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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步入不或年的时候总是爱回忆,童年时代的快乐不管怎样也挥之不去,磨灭不掉。但孩提时的酸楚、磨难、困苦也象走马灯似的留下浮光掠影。平民也好,伟人也罢都要走完他的人生轨迹,象蜘蛛一样在画它自己的圆,象经纬仪在描述它的直线,象温度计一样在测试春、夏、秋、冬的寒冷与春暖
六十年代,是国家三年自然灾害,医治战争创伤最困难的时期。,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全家九口人都吃人民公社食堂,一日两餐,大人六两,小孩三两。不知怎的老实感到四肢无力两眼冒金星,因为我在家最小,每天母亲总是省个三、二两的给我。每次吃饭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往我嘴里不是塞馒头、就是塞面条,我尽管饿却懂得里面涵义而借故推辞,因为母亲要起五更、打黄昏到很远的地方干活的。
母亲却笑着对我说“你现在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多吃”这样我每天都要多吃母亲的,可母亲每天下田干活,吃的又少,两眼深陷,颧骨高凸,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怎么也表达不出内心的酸楚
这年早春的一天,暖流又融化了屋檐上的冰层,滴下了一棵棵粗大晶莹的冰柱,宣告了春天的来到。
春天,一望无际的豫东平原的春天。阳光普照慢慢地露出了绿色的地皮,雪水滋润的泥土,浸透了去年的麦田。被雪盖着过了冬的小麦迅速复活起来。奋力成长。
同时,往年秋天随风谣落下来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裹住,在孽殖着根须生命的延续。
远处土丘的背阴处虽然还是寒气凛凛,可是寒冷的威力已在渐渐衰竭。朝阳出来的温暖雪水顺着斜坡流了过来,融化了硬硬的雪层,冲开了坡间的一道道小沟子,拥挤着向下溜滑而下。
这天我和两个姐姐没事干,晚捉迷藏跑到邻居家的磨房里。玩耍间我们发现了有人刚刚碾完谷子,门后的面板和靠墙的缝隙里留下两道厚厚的谷糠。
二姐急忙掏出手绢放在地上铺平,一手拿起高粱杆扎的小粑子轻轻地往手绢上扫。
“这里还有”我高兴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并高声喊起来!
大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跑去。
大姐招呼我和二姐用木棍将第一扇磨抬起,用两块砖将其支撑起来。
我们齐动手,用棍子刮的刮,用粑子扫的扫,不一会儿就扫出了一大碗细细的谷糠。
我们真高兴,真是太有运气了。我把衣襟伸开两个姐姐把扫来的米糠一下都倒给了我。然后,大姐小心翼翼拉着我往家赶。我用一只手牵着两个角,用另一只手插在包里,小心的触摸兜里细细的谷糠,我兴奋极了,用手夹点放在嘴里舔舔,真香、真甜。
我们姊妹仨人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将细谷糠和挖来的野菜洗干净,我和二姐烧火,大姐将谷糠和野菜放在锅里炒了起来,虽然锅里没有油但却散发着谷的香甜。我们将炒好的谷糠放在锅里等待母亲的回来
披星戴月,母亲劳动回来了,与往常一样,留了一大半饭给我。我摇摇头说“不!我要和妈妈一起吃。”说着我便从锅里捧出一个大碗细谷糠,,然后把细谷糠和野菜一股脑儿倒在饭里掺和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真甜,不几分钟,我们姊妹几个将一大碗细谷糠和着的饭就给吃完了,我摸摸肚子,舒心极了。这是记事以来一生最饱的一顿饭。
母亲摸着我的头笑了,我抬头看见她微笑着的眼里含着晶莹泪花。
多少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当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时总觉得乏味、油腻、不好吃。我怀疑我是否还记得那年月,那生活,那细细的一碗谷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