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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这是家园最美丽、最温馨的时节,田园的樱桃花全开了,满树的洁白,好象雪花披在树的肩头,招引着孩子们。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寻觅五瓣的樱花花,据说拥有这种樱花的人愿望就可以实现。也许自己已经没有了孩提时的天真和烂漫,但孩子们在花下专注仰望樱花的眼神,还有满园里流动的“芳香”总会触动内心最温柔的一角,带给自己许多思考。
满园的樱桃在人们的极目关注下长到了五月,碧绿的樱桃由绿转红,红了一片又一片,红了一园又一园。
嗬!樱桃之红,是极有派头的,那真叫红红火火气势不凡啊!如同一个蒙着红盖头的新娘,须惠风拂柳开道、春笛鸣韵伴奏、繁花锦簇做嫁衣、多彩云霞为伴娘,方能千呼万唤始出来,露出其迷人的嫣笑。
瞧!一串一串紫红紫红的梧桐花,俏巧似风铃,玲珑如玉佩,在春风中摇曳出串串醉人的乐曲,晕醉了春天,晕醉了樱桃的媚颜;那绣着紫色花纹的白色楸树花,如盘旋的蝴蝶,似轻盈的雪花,飘飘洒洒,旋转着美丽迷人的舞姿,亲吻着五月,亲吻着樱桃的香腮;一嘟噜一嘟噜的槐树花也氤氲开色彩,它遏制不住自己朴拙而又张扬的野性,毫无拘束地尽情地泼洒着洁白,眼看着一会儿功夫就把整个山村的上空涂抹得如同笼上了一朵又一朵的白云,它真是大方潇洒的艺术家啊!渲染着空气,渲染着樱桃的甜梦——樱桃,再也不好意思羞答答地“犹抱琵琶半遮面”了,在这轰轰烈烈的五月里,在这温暖和煦的阳光里,在这百花芬芳的喧闹里,樱桃热热闹闹大大咧咧地红了!醉了!
五月入夏,樱桃成熟的时候,漫园遍野,红绿相间,一簇一簇的樱桃像珍珠赛玛瑙,晶莹剔透。树丛间,人们携篮采果,坡前沟底,笑声莺莺,话声朗朗;山旁溪岸,山歌互答,或是婉转清脆,或是粗犷豪放,真乃“仙境嵯峨景色秀,点点珠樱西施口”啊!旧县志中,把我们家乡列为名胜一景,称之为:“嵯峨珠樱”实在是美极了。再来大饱一下口福吧!家里人很大方,都用这樱桃招待八方的客人。当你来到了我们的樱桃林中、樱桃树下,爸爸妈妈准会乐滋滋、忙颠颠地帮你扯下长满一嘟噜一嘟噜红红樱桃的枝条,让你吃个够,一边还喊着:“看,这块枝上的红!”“瞧!那边枝上的紫!”忙这让那,客气得让你也跟着手忙脚乱,这尝尝,那瞧瞧,一直吃得嗓子眼里直打饱嗝,不要紧,樱桃大补呢!
“楸树花落地,樱桃快上集”一进五月,家乡人口里就念叨着老祖宗留下的呱儿,便开始准备摘樱桃的家什了。这是乡村最舒心的季节,这是乡村最热闹的时候,这是乡村最露脸的时刻,家家户户迎朋待客,喜气洋洋。即使在过去六十年代那贫穷的岁月里,这五月的红樱桃也会把那蘸着盐水啃地瓜的日子点染得有滋有味,大家会突然从那青黄不接的尴尬中走出来,让这苦涩的日子洒满阳光染涂色彩,让消沉了一冬的村野河川盛满笑声溢出欢乐!
记忆中的生活细节便不自觉地凸现出来:人们都涌上山去,连平日里不出门的奶奶也上山了,你看她拄金钩,跨银篓,白发苍苍颤颤微微地走在山路上,那一道永远抹不去的风景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金钩,就是光滑如金的腊条上,弯着一个大大的铁钩,遇到哪棵树枝太高、太长,用这大铁钩一钩,便扯住枝头摘起来。银篓就是用那去了皮的洁白如银的柳条编的篓子,我们这里也叫圆篼,有大有小,有圆有长,轻巧俏丽小篓子可以挂在脖子上,在树上扯着枝条摘樱桃,随手放在胸前的篓子里,方便得很。等小篓子樱桃装满了,主人便轻轻地倒在铺着红红包袱的大篓子里,你想,火红红的包袱,银白白的篮子,再点缀上几片碧绿碧绿带着露水的叶子,那本已嫣红的樱桃被衬托得更加圆润光亮,粒粒晶莹,颗颗透亮,着实可爱,令人垂涎三尺。
你可能吃过樱桃,甚至吃过几十元一斤的大棚里的樱桃;你可能见过樱桃,集市上那一篮篮、一筐筐的红樱桃,晃耀过你的眼。可你亲自到山上的樱桃树下摘着樱桃吃过吗?那份惊喜、那份激动、那份惬意,会让你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扯着那红殷殷的樱桃枝,摘一个往嘴里填一个,吞一个再往嘴里扔一个,专找那红透了的大紫大红的吃,准会把你甜得细眯起眼睛,慢慢地品味那一刻上天赐给你的享受。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枝头上的那个有点干瘪有点破损的樱桃难看丑陋,如果你大着胆子尝一尝,嗬!那才叫绝,那是最甜的樱桃,甘甜甘甜的,要不怎么能叫柳叶翠、布谷、云雀等鸟儿抢了你的嘴呢?嘿嘿!那破损的缺口就是鸟儿们啄的!
樱桃被文人墨客称之为:“东方第一枝”这名字雅!这名字真!樱桃是一年之始第一个成熟的果子。此时,杏子还青青的又硬又酸,桃子毛茸茸的又苦又涩,更不用说其他的瓜果了。
有歌唱得好“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其实应该是“樱桃好吃熟难摘”樱桃这个小精灵,不像苹果、李子、梨儿,一齐熟一起摘,它是这个熟了,那个红了;今天这片亮了,明天那片紫了;向阳树枝上的和背阴树枝上的不一样,树梢上的和枝底下的有差别,山坡上的与河沟里的往往异同,即使是一块树枝上的,甚至于一嘟噜四五个,也不能一齐红,可能这个先熟了,你用手指掐断它的梗,一转眼的功夫,那个又被太阳晒红了,你再转过身掐下来。一天的时间,你的手指肚就红肿了,或者是留下一道指甲掐的深沟,痛得很。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老农为什么在集市上卖樱桃时跟你斤斤计较,而在他的树下却大方好客的缘故了吧!
不过,也不能怪我们呀,你说,馋得心慌、急得如猴的几个毛孩子,谁有耐心去掐樱桃呢?再说在黑夜里也看不见啊,偷樱桃讲究不得斯文,只能速战速决了。哈哈!怪不得我们,怪就怪那樱桃太有诱惑力了。
这时在自己的园林里,家家户户热闹极了。三里五村的亲戚朋友都来帮着摘樱桃、吃樱桃、拿樱桃,谁摘了就是谁的。因为不能卖樱桃,只好吃!大家帮着吃!我们这个村此时就非常荣耀,别的村庄也以有我们这样有樱桃园的亲戚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当看着亲戚朋友挑着一篮篮的樱桃,迎着夕阳,颤微微地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我们感到特别有脸,脸红得发光,就如同那红红的樱桃。亲戚们回家再把樱桃一碗一碗地分给四邻五舍乡里乡亲,这样大家就记住了我们这个小山村,小村因此更出名了。有句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我说:“樱桃甜不愁村子名。”
“春风吹红了樱桃的脸”小外孙很有诗意的一句话,把我的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真的,眼前满树的樱桃太美、太迷人,让你陶醉其中,让你流连忘返。你看紫的如玛瑙,红的似宝石,黄的赛象牙,青的胜碧玉。满树珠宝熠熠闪光,怎能不使人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惊喜和心动。
身在樱桃园的我觉得人要仰望点什么。有这样一句话:“人生在世,不能总是低头觅食,那样会矮化得像动物一般,人总要仰望点什么,向着高远,支撑起生命和灵魂。”孩子们仰望樱花花开,寻求着他们的梦想,已为成年人的我们,是不是也像孩子们一样常常抬起头仰望点什么,充实、弥补或者寻回失落的精神家园呢?仰望一片蓝天,会让我们眼睛干净;仰望一弯新月,会让我们周围纯洁;仰望一轮红日,会让我们心灵温暖
仰望就是追寻崇高,我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许我们不能抵达崇高,但我们可以仰望,让崇高引领。也许在峰回路转的那一刻,我们不会再迁怒孩子的淘气,不会再排斥社会的另类,感觉到的不会再是单调与乏味,收获的也许就不是工作的辛劳和疲惫。仰望会激励自我,让冬天不再寒冷,让心灵不在寂寞。
我们应感恩的爱着。孩子们不管能不能找到五瓣的樱花,他们总会用亲吻的方式感谢樱花的恩赐,五脏六腑里全是对花的怜爱。在我们的眼里一个个孩子不就是那一朵朵樱花吗?所不同的是,他们比樱花的色彩更加的缤纷啊!是他们更让我们懂得什么是年轻,什么是朝气;什么是妩媚,什么是精彩;什么是生命,什么是责任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怀着诚挚的心像感恩我们的父母一样,感恩孩子们呢!也许我们没有了他们,周围就没有了生机,没有了活力;没有了他们,身边就没有了热闹,没有了欢笑;没有了他们,心灵就没有了依靠,生命失去了大部分的价值。是他们充实我们的生活,活泼我们的思想,增加我们的智慧,磨练我们的意志,修养我们的品格,辉煌我们的人生。所以我们应感恩的爱着他们,不计付出,不图回报,就像五月的樱桃,能给孩子以希望还不足够,得让他们天天活在希望里。也许只有感恩的爱着,他们的希望才不会渺茫。
在那片密密的樱桃园间,有一条小路,路很窄,只能容下一人,我走在其间,一棵棵的樱桃树,像友人亲热地握着手,在路的上方交汇,把小路拥在樱桃的怀抱里,让我看不到路的尽头。樱桃林边有一个小水沟,水清的见底,总会让我呤起“樱桃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的句子来。园林上空时而会有一阵一阵的不知名的鸟儿飞越,盘旋,带着响亮的鸣叫声,在寂静的园子里回响着,此时四周的村子也静静地耸立着,沉默着,是在静静地倾听着春的话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