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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只不过比他们刚刚进家时要小了一些。
老妪已经回了房,陈唱和王嬛面对面的坐着,中间隔着的火盆和油灯将一间小屋映得红通通的,两个人的脸色便也因此映上了一层绯红。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都有些尴尬的神情。
过了片刻,陈唱笑眯眯地道:“大小姐,我出去方便,方便,最近肚子不是很舒服,可能时间有点长。那啥,要不你先歇着。”
说罢起身出门,还将们从外面关上。
王嬛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出门,心说:“夜里是在玄妙观用的斋饭,此时又是在老妪家里吃的,为何独独他肚子不舒服?”
“还有,他方便便去方便,为何要跟我说起这些?”
“还说要方便一大会儿工夫。”
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这家伙说是出去方便,其实不就是将屋子腾出来将衣服烤干嘛!没想到此人的心还挺细的。
她悄声地走到了门口,隔着门缝向外打量了一会儿,见院中有一个三步蹦作两步的身影,却不是向茅房去的,而是牲口棚。
此人嘴上虽然胡言乱语,但做事却有几分君子之风。
扭过头,静静地打量了这间房,确定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吹灭了油灯。
随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罗衣轻解,只穿了一身贴身小衣,尽管油灯已然熄灭,但是借着火盆的微光,还是能够看到一副妙曼的身姿。
将打湿的衣服放在竹竿上烤着,王嬛重新回坐到了榻前,轻轻地咬了咬樱唇,樱唇浅浅的虽没咬红,却也滋润润娇嫩嫩的,在火光下微微闪烁着动人的光。
外面的雨还在下,此时虽是春季,但下了雨外面的寒气颇重,也不知道那家伙躲在牲口棚中怎么过的?心念至此,看那火苗越发觉得烧的不够旺了,起身将那炭火拨弄了一番,却是不得其法,烟大了火却没有起来,呛得直咳嗽。
她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不假,但是生火做饭这种事哪里做过,自然是越做越糟。
不多时,屋内浓烟呛人,不得已只得将窗户打开。
王嬛心中颇有一种无助感,此时去叫那老妪,先不说那老妪睡熟了,就是叫醒了也不合适,脱了外衣之后,这一身的玲珑曲线如何能瞒得过她。
若是她问起自己的身份,免不了多费一番口舌。再说了,让人家知悉她是女儿身,又与一个男子深夜共处一室,将来……
正在王嬛心乱如麻之际,院中传出陈唱轻轻地咳嗽声,令本就慌乱的王嬛更是心里一惊。
慌乱之中,她只得纵身跳上了床榻,用薄被紧紧裹住身体,这才轻声道:“我不会生火,你……你过来看看……”
纵然是江湖儿女的脾气,说出这一番话也是羞红了双脸。
陈唱得到准允之后步入房间,将火盆端到了门口,又背对着王嬛拨弄炭火。
王嬛本想着快点将衣物烤干,再让陈唱赶紧进来,可没想到弄巧成拙,最终还是要麻烦陈唱收拾残局。
她裹着薄被靠在墙角,两只大眼睛,已经从那炭火上,移到了陈唱的背影上。
“生火得让炭块之间有充足的的间隙方可,并不是越多越好……”陈唱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说着。
微弱的火光之下,这个男人衣服又被打湿了许多,他的背影并不宽大,可是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
他熟练地用火钳拨弄着炭火,自己费了半天力气没有做好的事,让他
浓烟渐淡,火势渐旺。
看着,看着,王嬛好像被人发现了内心的秘密似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她的眼光急忙地移开了陈唱的脸,低下了头,羞涩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火钳和炭火轻微的摩擦声,火苗是不是的爆裂声,伴随着他们俩一粗一细的呼吸……
伴随着陈唱放下火钳,轻轻地拍手,炭盆之中的炭火比之前的还要旺上许多。
陈唱也不问王嬛,将火盆端回了原位,还顺势翻动了王嬛晾着的衣物。
王嬛一眼看见,心中又激起了一股浪花,长时间地在冲荡着。
尽管那是外衣,但终究是男女有别,自己的衣物被一个男人翻来翻去,让王嬛心里颇有些害羞。
“衣服不能放在离火太近的地方,否则不但会烧着了衣服,还会被整个屋子点着。”陈唱提醒道。
“哦!”王嬛脸上的羞波未平,红霞又现,她眼睛并不看着他,好像她现在倒怕他俩的目光相接。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了!”陈唱微微一笑,看她一眼。
“问了你可不许笑我!”
“我何时笑过你?”
王嬛故作生气的样子:“这些生火做饭之事,之前你都干过?”
“自然是干过。”陈唱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放在火上烤,反正此时火势正旺,不烤反倒是浪费了。
王嬛睁大了眼睛,很好奇陈唱过去的生活是怎样的,本想问问,又一想到楼清漪,便欲言又止。
陈唱见她不说话,便没话找话地道:“幸亏这老婆婆心眼好,不然咱们两人怕是要在房檐下躲一夜。”
王嬛回过神来,扁着嘴说道:“房檐下也没什么不好……”
陈唱淡淡一笑,人家这是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便道:“王大小姐,你放心,我不大习惯和人一起睡!”
王嬛脸上红晕褪去,冷冷地看着陈唱,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习惯同别人一起睡!”
陈唱并未有意识到王大小姐想歪了,便搓着手道:“这样,一会儿你就在这里睡,我去灶房凑合一宿,反正也没几个时辰了。”
王嬛原本他一句无心的话俏面如霜,此时听了,小脸又像雨后的桃花,绽放出了两抹嫣红,羞赧之后便是羞恼。
我可没收赶你出去,是你自己要去的,纵然是夜里染了风寒,怕是也怪不得我。
这个小小报复性的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中,便觉得不自在。
她干咳了一声,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幽幽道:“灶房如何能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