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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峰走下台阶,赶上前来,十分麻利地行礼说:“姑爷,下人们不懂规矩。”
回过头来,将那名家丁唤到了身前来,先是扇了一个耳光,又训斥道:“眼瞎了,没看见这是姑爷吗?我怎么跟你交待的,蠢货!
回头等着我再来和你算帐!还不赶紧请姑爷进门——姑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这杀才一次。来来来,这边走,老太爷正在等着您,还特意叫小的出来接您哪。”
那矮胖家丁倒也不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脸上尽是幽怨的表情,心中将朱峰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姓朱的,明明是你这王八蛋让老子故意拦住人家的,现在却冒出来当好人,还打老子!
陈唱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禁心中冷笑,方才这矮胖家丁故意阻挠,定是出自这朱峰的安排,这厮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他藏在大门后的身影早就被发现了,不然也不会故意置气转身而去。
陈唱跟着朱峰往里走,但见绣阁绮户,回廊曲折,两旁侍立着的丫头足有二三十个,见他们走来,都规规矩矩地垂手让路。
这是陈唱头一次来楼府,见这座府邸占地极广,驰道苑园,竹林摇曳,整个格局方圆四平,正合“住宅方圆四面平,地理观此好兴工,不论宫商角徵羽,家豪富贵旺人丁”之意。
再往前走,是一座水阁,朱漆廊柱,紫檀雕花。透过隐隐约约的湘竹帘子望进去,远处是一池碧绿的湖水,波光涟涟,却是为临窗垂钓而设。
陈唱不禁感慨万分:什么十年寒窗,什么文战告捷,什么九品官人,又什么堂呼阶诺,比起这种高门大户之家来,都一文不值!
他正在出神,却听水阁里一声高叫:“是姑爷来了吗?不要报职名,快快请进。老太爷正在等着您哪!”
声到人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家人快步走出,对着陈唱恭敬地行礼:“小的楼忠,见过姑爷!”
陈唱又是一阵感慨,都是楼府的管事,这大管事言行举止亲**和,毫无市侩之气,处处彰显楼家门风,反倒是朱峰阴阳怪气、见人下菜,十足的一副奴才相。
陈唱忙伸手将他扶起:“忠伯,请起!”
不由地对楼忠好感陡生。
曾听小鱼儿说,楼忠是跟楼清漪的父亲一起长大的,且虚长几岁,楼伯符待楼忠如同亲兄,叫他一声“忠伯”倒也不为过。
楼忠起身道:“姑爷是主,楼忠是仆,这主仆之礼,断不可废!”
说罢,看了朱峰一眼:“行了,朱二管事,这里没你事了,去忙吧!”
“是!”朱峰低眉顺眼地答道,“姑爷,大管事,朱峰告退!”
当他转过身之时,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的。
哼,一个刚上门的破落户,一个天天伺候药罐子、老棺材瓤子的奴才,神气什么,这楼府的天下早晚都是我朱峰的,哼……
陈唱暗笑,看来这朱峰对楼忠倒是颇为忌惮。想必这大管事并非只是围着老太公转那么简单。
陈唱原以为楼老太公就在这水阁之中,哪知道并非如此。
楼忠带着陈唱穿过了水阁,有转过一条曲槛回廊,方是三间净室,收拾得好不精雅。与之前看到的那些高楼重阁、亭台水榭形成极大的反差。
外面一带,都是扶栏,庭中植梧桐二树,修竹数竿,百般花卉,纷纭辉映,但觉香气袭人。轻轻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房中正中间供白描大士像一轴,古铜饕餮纹香炉炉中,香烟馥馥,下设蒲团一坐。
左一间放着一排黑漆书架,琳琅满目,只是扫了一眼,便知俱是经典。一旁横设的桐柏书案上笔砚精良,纤尘不染,侧边有经卷数帙堆叠。
右边一间用屏风隔着,进入看时,莞席、木俎、箱奁、铜瓯摆列齐整,靠壁一张斑竹榻儿,壁上悬一张断纹古琴。
榻前箱檐一尘不染,四屏大床纱幔低垂,一根藤杖靠着木塌,轻轻拂动的帐幔之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老人躺在上面。
陈唱刚刚站定,便听到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从帐幔之后传来,他不由地同之颜老爷子咳嗽声做了个对比。这一比,竟是面露诧异之色,略一思忖,便悄悄地消失了。
“老爷,姑爷来了!”
陈唱急忙上前跪倒,拜道:“孙女婿见过老太公,祝老太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是场面人,这种场合从来就不会怯场,哪怕床榻上的这位老人只是头一次见面。
“咳咳咳……起来,坐!”
那边楼忠已经搬过来一个藤墩,然后转身出了门。
陈唱谢座欠身坐下,忽听老太公说:“坐到近前来!”声音平淡中带着威严。
坐在榻边,这里的草药味比刚进门时更为浓烈,依稀能够看到一张削瘦苍老的脸颊。
楼昱脸上平静如水,只是打量了陈唱一眼,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陈唱心情有些复杂,一双眼睛却带着些异样的目光看着榻上的老人,却猜不透老太公心中在想什么。
陈唱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阿翁,您身体爽利了些吗?”
楼昱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陈唱,清漪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去带人找她?”
“回阿翁,孙女婿知道了。方才已经知会了一个朋友代为寻找。”陈唱不卑不亢。
这老太公身在病榻上,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似乎瞒不过他的眼睛。
想到老太公一直卧病在床的传扬,陈唱心中更加地疑惑了。
渐渐地,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之中。
老人家,高人啊!
楼昱双眼睁开,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一跳,随即便稍稍耷下,缓缓地说道:“陈唱啊,清漪是老夫的嫡亲孙女儿,是你的妻子,她失踪了,为何看你一点不着急?”
语气平淡,但昏黄的眸子中杀气凛凛。
陈唱目不斜视地道:“阿翁,想必您已经知道我的朋友是什么路数了吧?我想,他们这些人的能力远远胜过我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