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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木抓着夭杀的胳膊,稍稍一提便把她带上马背,用西夜话朝士兵吼了一声便带着她奔驰离开,夭杀感受着脸上的寒风,感受着背后炙热的胸膛,她有那么一丝忐忑,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怒气。
凭心而论,希尔木愿意把她留在营帐里不拘束她的自由也算是信任她的,但是她却在她的丈夫出战之时后方偷偷放走人质,如果是她也会生气的吧。
西夜王帐被侍女挑起了帐帘,迎接大王子带着她的王妃夹杂着雷霆之怒归来。
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女人像垃圾一样随手一丢,即便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羊毛毡,夭杀依然被甩的浑身酸疼,最近刚养好的腿伤基本上又恢复原样了。
夭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脸色难看的少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夭杀下意识朝他伸手......
“你敢碰他一下试试看!”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夭杀面无表情收回手,直戳戳地盯着男人盛怒的脸。
“殿下想听解释?”夭杀声音平稳,完全看不出她在紧张,然而她那几乎抠进羊毛毡毯子里的手暴露了她的真实情感。
希尔木双手一张,有侍女过来把他的披风取下,他缓缓走到王帐正座之上,一副'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作何解释'的模样。
“......”
夭杀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杀手生涯几十年,杀人放火从来不讲道理,如今因为救了一个人要作出解释,一向不爱说话的女人此时更加不知道说什么,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睁大着双眼湿漉漉的愣是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旁边的少年蠕动几下,苍白纤细的手在粗糙的羊毛毡地毯上慢慢往前伸,直到抓到女人的衣摆。
夭杀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惊愕回头,看到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的少年一点一点往前爬,然后晃晃悠悠站起来,散开的披风皱着散在地上,拖开老远。
“你给我解释......绞魂和你......什么关系……”
少年一个问题就想一颗雷直接在夭杀脑子里炸开。
绞魂和希尔木?
作为暗夜魔骑的老大,夭杀感到从未有过的揪心,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谁都无法理解,二十个魔骑是她一个一个凑到一起的,每一个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敢拿生命担保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背叛伯虞侯爷。
即便绞魂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她依旧相信他。
“阿力死了,死在绞魂手里。”少年眼圈发红,好像一只无法挣脱魔爪的小兽,哽咽的声音好像受到多大委屈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绞魂?”夭杀口气不善,甚至身上已经带了杀气。
坐在正座上的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座下两个人开始针锋相对。
他看着情绪波动越显激烈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柒灵龙突然不说话了,呆楞看着女人杀气腾腾的脸:“我......”
感觉到自己失态的夭杀垂下头,鬓角长发遮住半张脸,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死了也好,省的殿下费事抓人。”
夭杀突然的变化让希尔木笑容更佳诡谲,他只是问了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绞魂是谁?”
凤鸣国的长公主殿下怎么会知道一个杀手的名字,而且听那语气又是极度维护那个杀手,这又怎能不让人心怀疑心。
夭杀诺诺道:“是啊,为什么会知道呢。”
“本王子的王妃不仅心系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还有一身俊俏的武功,这可真是让本王子震惊啊。”希尔木挥了挥手,两个一瘸一拐的西夜士兵走进来。
夭杀看了他们一眼,那正是木屋的两个守门人。
早知道就杀了他们!
夭杀手上微微一动,这是想要动手的前兆,但是夭杀现在知道杀人已经晚了,所以只是冷静的跪坐在毯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对质,外面传来轰鸣声,一个士兵跪在营帐外大喊:“报——前线战报,叛军挥师北上,准备压境了!”
“以卵击石!”希尔木猛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迈,到夭杀跟前的时候停下来弯下腰,大掌掐住女人尖俏的下巴,邪里邪气道:“管你是谁,等我回来就办了你。”
说完,不管女人的惊愕和柒灵龙的忐忑便匆匆离开,一队士兵奉命围住王帐,美其名曰保护王妃,实则是怕夭杀离开,这场战争终于正面交锋了。
别院里已经炸成一团,绞魂飞鸽传书回来说阿力死了,而柒灵龙并没有被夭杀救出来,被遗弃在外的棋子好像已经投靠到对方了。
“不可能,老大不会背叛主子,不能听信一个人的话就给老大扣上一顶这样的帽子。”半夏直接炸了,二话不说夺过千花箩手里的纸条,随手撕了个粉碎。
大堂里的人都一副质疑的样子,他们信任夭杀,他们认为哪怕所有人背叛主子夭杀也不会,毕竟夭杀的命是伯虞救回来的,夭杀忠心到甘愿为伯虞去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背叛?
“别急,容我想想。”云姑娘一脸严肃,按照绞魂带回来的消息,希尔木和耶鲁枭应该已经正面对上,也许已经准备开战,硬拼兵力耶鲁枭显然不如希尔木,这下该怎么办?
云姑娘从来都没有如此希望伯虞在她身边过,如果是那个聪明的男人,应该就不会像她这样焦心了吧。
现在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正面交锋,难道只能听天由命?
“目前形势及其危难,一举不成便全盘皆输,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云姑娘仔细看了两军对峙情况,虽然在人数和装备上的确不如希尔木,但是耶鲁枭这边显然是近身的亲兵,勇猛程度和武力反而胜希尔木一筹,那么现在单凭这些精兵良将如何打赢这场仗?
刚从雁山料理完一些杂事的老六刃血刚一踏进门就听见云降雪说什么不能轻举妄动,脾气火爆的男人瞬间就像炸毛的狮子,粗着大嗓门咋呼:“不能轻举妄动个屁,人家都欺负老子头上去了还不肯打还会去,女人就是磨叽,老子带着一帮子兄弟来个擒敌先擒王,看那一帮子鳖孙子还能怎么猖狂!”
云姑娘从地图前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脸上带着伤疤的男人:“大侠所言极是,那么大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试试,若是成功了也是为侯爷解忧,不乐于一件功劳。”
面容和善的姑娘说话带着一丝奇怪的意味,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但周围人就是闻到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半夏四下看看,最后还是冒着冷汗走到刃血身边,拽拽男人肌肉隆起的胳膊,小声道:“六哥,你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云姑娘是个很聪明的人,主子很信任她,我们也要对她足够的信任。”
刃血仔细打量穿着一层简单布衣散着长发的女人,最后不屑一笑:“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当时在雁山被追着打,不知道这样一个*烦你们哪里来的信任。”
云姑娘和常人不同,如果生气了不会表现在明面儿上,即便受人质疑,她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他的错误有多么彻底,而不是在这里逗嘴皮子,让一个人自己给自己打脸,这是多么痛快且彻底的解释手法,让他在自己决策上受点苦就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可笑。
于是云姑娘挥手让半夏不用再为她说什么,直接站在男人面前,仰着脖子盯着男人不屑的眼神,笑容甜美淡定:“我允许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去擒王,若是你成功了,这场战役就此结束,我心甘情愿当我的'小姑娘',自此不再过问任何大事。”
“阿雪......”虹染看着云姑娘月牙一样的眸子心中莫名忐忑。
“但是......”云姑娘神色猛然一凉,她脸上笑容顿时凝结:“若是你未能成功,反而导致战役愈加激烈,你就给我当着你所有兄弟面前给我道歉,并且为你的失礼付出一点小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现在不用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刃血居高临下看着个头小小的姑娘,笑容鄙夷:“小丫头片子事儿不少,好,老子答应你,老子会让你知道,是个娘们儿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伺候男人,而不是出来当什么出头鸟。”
云姑娘脸色有些难看,而且大堂里的其余两个女性脸色也难看到极致。
千花箩甚至想要出手,都是暗夜魔骑的兄弟,老六不屑与女人为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今天更是就这么*裸搬上明面儿,当真以为老大不在就可以随便欺负她这个雌性吗!
虹染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好在她阅历多,沉得住气,一把抓住千花箩的手,目光沉静道:“我们切看着!”
既然已经打赌,那边不能轻视,刃血放了一句'你们给老子看着'便提着长镰刀飞掠而出,夹杂着杀气的身影带着杀手该有的干净利索,云姑娘看着离开的身影,嘴角微笑冷淡,杀手武功强大是不假,但是杀手对上千军万马那便是雄狮遇上狼群,任凭你独自如何霸道威风,以一敌百无意自投罗网。
不过赌归赌,刃血毕竟还是伯虞的人,即便再怎么生气想要教训也不能让他出事。
“我们与二王子汇合,此次对决,王权势在必得!”
云姑娘站在西夜地图前,一身凛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