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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招儿一家七口在丫头们的服侍下用过饭, 移步进了花厅, 一家七口开始吃茶。
片刻后,吴老爷摒退下人,皱起眉头, 压着声音, 忧心道:“大皇子这件事……怕是,无法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吴氏家族危也……”
他是不知道大皇子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可是他被上司放了假后,有些不解,便去求见恩师, 可是平日对他如亲子的恩师竟然不让他进府门。
这时,吴老爷明白此事不小。
吴招儿直接问:“爹, 侯府会不会满门抄斩?”如果会, 她就得想自己一个人跑路,还是带着全家人一同跑……一般情况下, 是不会斩妇人与小孩, 那危险的只有吴老爷这个爹。
父亲先是摇头,半晌后才说了句:“宫中还有吴嫔与十四皇子呢。”皇上已近六旬, 十四皇子不过十几,就是孙子孙女也有不少比他大,皇上对这个幼子,甚是宠爱。
吴招儿又问:“会不会抄家流放?”
父亲皱眉, 点了点头,道:“可能吧。”
吴招儿又问:“那咱们这些旁支族人会不会受连累?”
父亲叹息着,点头,道:“可能吧。”
吴招儿立马拉着母亲赵氏咬耳朵,让她连夜将银两藏好,母亲茫然地问:“如何藏?藏哪里?”
吴招儿暗想:给我吧,这样最安全。
可是她不敢啊!赵氏可不是两个弟弟。
她考虑了下,说:“你我的兜衣亵裤,兄弟们的内衫,父亲的身上也藏些,如今天暖,我们连夜缝进去吧。”一家子七口人,分开藏,藏好之后,天天穿身上,以防万一。
不敢让丫头们帮忙,吴招儿帮着母亲帮到了三更。
可是,三更后,吴招儿依旧无法入眠,躺在床上,睁着双眸。
明天一定会出事,她有不好的预感。
吴招儿悄悄起身,溜了出府,趁着月高风黑,避开围着永宁侯府的官兵们,偷偷从一个后花园的狗洞潜入侯府。
今日,永宁侯府被围,主子们都聚在老夫人的院里,下人们人心慌慌,这一点方便吴招儿行窃。
侯府有内、外帐房,共几万两的银票加现银、碎银、铜钱皆入了吴招儿的储物空间。
潜入侯府的厨房库存,窃走燕窝鱼翅等干货。
最后将那个让原主很是妒嫉的侯门嫡出姑娘院内的一切皆一扫而空,除了十几个被她迷晕的活人,别的银两首饰衣物摆设书集等等,皆入她的储物空间,如同鬼子入村般。
她想啊,如果侯府无事,那侯府不在意这些损失;而,如果侯府出了事,那这一切也不知便宜了哪个呢。
还不如便宜了她自己。因而,她拿得心安理得。
次日,吴招儿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由远及近的哭喊声喝斥声,将她惊醒。
“把这些人都给本官全部带走。”远处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后面的哭喊叫声好像又近了几分,刚刚惊醒的吴招儿顿感不妙,火急火疗地坐起身。
压着心慌开始穿衣,粉红色的肚兜,同色系的亵裤,罩衫,襦裙,丫头不知去哪里,她边寻思着边一连穿了好几套衣裳上身,原来纤细的身姿,显得有些臃肿。
有些热,不管了,又连着披了几件薄披风,不必照镜子,也知自己像个傻姑。
不管了,直接奔入厨房,厨房无一人,左手捉起肉包子就啃,右手刚轻轻一挥,今日的食材便消失不见,脚下不停地进入旁边库房,收了各类白面精粮等干货。
接着出了厨房,就近闪入了父母亲内室,收了他们平时用的衣物摆设。
那喝斥声越发近,像是进了她家前院,没一会儿,外间响起西哥儿与北哥儿的哭喊声,她充耳不闻,闯入父亲的小书房,将父亲那些笔墨纸砚书画古籍等宝贝以数地收入空间。
这时候,听到院子里哭声喊声喝斥声,此起彼伏地,一片吵杂!
来了。
一个凶巴巴的官兵出现在小书房外,将身形臃肿、满头大汗、一头汗湿短头的吴招儿赶了出来,那官兵以为是这家的丫头呢,这副狼狈样,也没有多瞧一眼。
吴招儿见父母弟弟们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家里的仆人们蹲着挤在一边,身前官兵推了下她,便直接越过她,向里间走去,扫查一番后,就押着他们一家出了院子。
一家人哭丧着脸,吴招儿挤进了母亲身边,右手拉着郁东,左手拉着郁南,跟到各自抱着一个弟弟的父母亲身后。
“姐姐,别怕!”郁东牵着满手汗水的姐姐,颤着声音安慰道。
“姐姐,不怕。那是热得出汗。你们用过早膳了吗?饿不?”
“用过。不饿。”
吴招儿一家七口随着门外一大群被关押的吴氏族人,向京城大牢走去。
一路上被押的人群越来越多,都是吴氏族人,还有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一路跟着瞧热闹。
不知有没有亲戚给他们家送点吃的喝的用的。
一个时辰后。
这一大群人,终于到了关押的牢房,吴招儿已热得慌,急不可耐地从身上脱了两件薄披风,卷了卷,给大弟二弟各塞一件入怀里。
低声说:“好好抱着,别让人要了去,晚上会冷的,千万可别生病了。记得吃饭,不好吃也得吃。生病了,就再也回不了家。”言罢,摸出两颗糖,一人嘴里塞一颗。
回头从不减半分风华的父亲怀里抱过不过三岁的弟弟,这样小的孩子可以随着母亲入女牢,望着父亲一手拉大弟、一手拉二弟进了男牢。
吴招儿抱着弟弟,也跟着母亲缓步入了这阴森森的女牢。
走过牢内泛着潮湿与寒意的走廊,外面明明是秋高气爽的九月天,外面明明有灼人阳光,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却好似永远也照不到太阳!
如同每个人进入这里的心情!
吴招儿叹为观止:条件真差!
耳边满是妇孺带着压抑或歇斯底里的哭声。
搂紧怀里呆若木鸡的弟弟,被吓着了。
环顾四周,吴家女眷们大都神情麻木,或是轻轻啜泣,或是面无人色,也没人打个招呼。
这里的空气仿佛冷凝,肮脏与潮湿地令人不舒服!
四处张望了一下,这女牢关押的都是吴氏族人。
便赶紧推着母亲向最里面的角落疾步走去。
毛骨悚然,臭不可闻……
妈妈啊,真倒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吴招儿放下不知所措抓着她衣裳的弟弟,给他塞了一颗糖,也给母亲以及她怀里的弟弟一颗。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然后,不管旁人或是讶异或是惊愕或是不屑的目光,自顾自的脱起衣裳来,一件又一件地脱下衣裳。
有两件披风,五六件外裳呢。
她折起来,放在干燥地干草上,接着自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脏些无事,就怕初秋的夜晚,冷着冻着,也怕有不要脸的族人来讨要,她坐着,自觉高贵的族人是不会要了。
猛然回头,见赵氏身上还佩戴些小首饰,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她腕上头上耳边,赵氏平素就是个机灵的。
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环顾四周,又故作无事的抱着北哥儿低声呢喃,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把自己以及两个儿子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牢房本就灰暗,不特别关注,哪会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啊!
吴招儿选的这处对面角落有个小小地高高地窗口,还能透下一丝丝阳光,窗口下面放了两个恭桶,黑乎乎,带着陈年的隐隐臭气。
“西哥儿,北哥儿,要解手吗?”吴招儿低声询问两个才三岁的弟弟。不能拉在裤衩上,到时不好明目张胆的换洗,也不好湿湿的,会生病。
“嗯,要。”有糖吮着,不哭不闹了,孩童就是好哄,多大的惊慌,一会儿便忘记。
“要尿尿,还是便便?”吴招儿不耻下问。
“尿尿,早上已经便便过了。”奶声奶气的声音。
吴招儿迅速撩起他的外挂,扒下弟弟里面中绔,一手搂住弟弟胖乎乎的身子,还笑眯眯地扶着弟弟的小鸟,帮助他尿尿。
帮着两个弟弟尿尿完,才低声嘱咐着:“再要尿尿,一定得喊姐姐或是妈妈,听话有糖吃,不然,就没裤子穿。”
两个弟弟连连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听话,有糖吃。”
唉,人有三急,她昨夜当贼去了。上午还没有方便过呢。因此,刚刚是她自己想要解手来着,才会开口问弟弟。
唉,心里叹着,吴招儿动作有条不紊地撩起外裙,神情自若地解下,接着迅速坐下,用外裙遮住,开始。
旁边的女眷们都目瞪口呆看着她,也有人红着脸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