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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驴脸、韦良两人走后。
李清霖关上院门。
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不是因为马大师的态度前倨后恭,婉拒了自己拜师之事。
而是,
自己的院子,之前有人私自进来过!
出于谨慎,李清霖每次离开院子,都有做记号的习惯。
或是在门缝下留下发丝,或是在必经之路留下沙土痕迹。
刚才带领马大师入屋,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记号被破坏了!
有人不仅闯进了院子,还里里外外到处逛了一圈!
李清霖远远地看着院中水井,目光阴翳。
水井上的井头石,李清霖并未严丝合缝的盖上。
反而故意漏了巴掌大小的缝隙。
若是有人朝下看去,只能隐约看见近乎黑色的井水和潮湿的苔藓。
铃蟾,一直隐没于水面下,角落中。
除非有人下水,否则极难发现。
当然,若是发现了无碍,顶多说李清霖院子里藏了这么大一只蛤蟆而不自知。
“究竟是有人盯上了我,还是有人盯上了……王宅?”
李清霖站在原地,沉思良久。
入夜。
漫天繁星。
从街外传来依稀的犬吠。
李清霖穿衣而睡,侧躺在床榻之上,呼吸平缓。
地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是脚步声。
李清霖猛地睁开眼,翻身而起,右手握住十石长弓,犹如一只狸猫,从窗缝中滑出。
他快步来到墙头,双手微微搭箭,蓄势待发,目光如电,朝四面八方打量。
借着如水星光。
他隐隐看到一个如同鬼魅的身影,从前面几座养虫佃佣的院子里飘然而出,朝远方掠去。
继而消失在一座建筑群中,片刻后复又出现。
似乎……在找些什么。
“这等身法……必定是有武功在身!”
李清霖见状,谨慎的并未前去跟踪。
毕竟不知对方底细深浅,贸然跟踪,怕不是嫌命长。
直到一刻钟之后,李清霖见左右无人,这才翻身从墙壁跃下。
一间间的去养虫佃佣的院子里查看。
驴脸睡得死沉沉的,被子里,似乎还有个人,伸出一对如玉的手臂缠绕在驴脸脖子上。
李清霖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得罪了,转而去了其他院子。
张工、冯道两人也都在睡觉,只是张工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头紧皱,双拳攥紧,似乎在梦中与什么人搏斗。
李清霖扫了一眼,没再理会。
直到……
“韦良不在?”
李清霖愕然的发现,韦良诡异的不在屋中,而且摸其床榻,还有余温,似乎刚离开不久。
联想到方才那道鬼魅般的背影,李清霖这才觉得有些眼熟。
“居然是他!”
李清霖目光闪烁。
韦良刚入府不久,白日里更是装作一副老实奋斗少年的模样。
他的武艺从何而来?
他进入王府,很明显是抱着其他目的。
不知为何,李清霖隐隐觉得韦良,跟那位卖炭翁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李清霖并未声张,仔细清除自己所留痕迹后,飘然回屋,躺到床上,将长弓放在自己手能触碰到的地方。
他心中有些不安。
心蟾跳动的有些紊乱,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感。
李清霖干脆下床,在屋里开始用木刀修炼五方天意刀起来。
每强一分,他日需要时,便多一分生机。
李清霖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且,李清霖有所感应,铃蟾蜕变结束,就在这两日了。
届时,他的实力和手段,定有极大的提升!
……
“东西,究竟在哪呢?”
不远处有巡夜的护卫开始靠近。
韦良不敢在外做过多停留。
他深深看了眼中院的方向,毅然退去。
回到院子。
他无声无息的躺回床榻之上,呼吸平稳,犹如陷入了沉睡。
直到数刻钟之后,院外走廊上传来巡夜护卫披甲执锐的金属声,又逐渐远去。
韦良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把将被子扯上来,整个人躲在被子中,进行着某种……仪式。
他取出一枚质地光滑的铜镜,半跪于被子里,嘴里无声默念着怪谲的咒语,然后用手轻拂镜面。
片刻后,镜面上缓缓浮现一行文字,
“可有线索?”
“回上师,我已检查过外院,并无发现。若有机会,我会潜入中院看看,我结识了一个佃佣,负责倒夜香,我可以借他之手去中院。”
铜镜那边,文字迟迟不曾出现,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信息再次浮现,
“潜入中院之事,你不用操心,自有他人去做。
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明日我会继续来送香炭,里面藏有食脑乞神丸,然后你在王宅,寻找一个少年,也是奴仆身份,给他服下乞神丸。帮我问他一些话。”
信息后,跟着一张墨色的人像。
韦良看到画像,顿时面露惊愕之色。
这画像,正是李清霖!
神通广大的上师,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意他?
至于食脑乞神丸,则是一味虎狼禁药,乃观内用以控制强大棘手对手的重要措施之一,一旦服下便有蛊虫钻入脑子里,生死难以自已。
往日里,只有那些锁精接近圆满的高手,才能资格有这待遇。
但面对上师的命令,韦良不敢质疑更不敢追问。
“遵命!”
……
此后数日。
除非必要的差事,李清霖都老老实实待在院中,守着铃蟾蜕变最后的关键期。
若有人问了,便故作潦倒,装作被倒夜香之事打击得不轻。
王府这几日并无事情发生,有条不紊。
韦良倒是好几次‘路过’院外,还热情的招呼李清霖,是否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都被李清霖谢绝了。
好在李清霖往日里也对韦良的过度热情敬谢不敏,所以并未露出破绽。
直到这日。
李清霖从伏武师处请教了几个修炼上的疑惑,匆匆赶回院子。
老远就看到韦良在又在急公好义,到处打转。
李清霖神色不变,方向一变,绕了个大圈子,直接从围墙上翻进屋。
院外,走廊上,韦良满脸笑意的跟几个佃佣交谈,目光不经意掠过李清霖的院子。
心里十分纳闷。
真诚才是必杀技?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吃真诚这一套?!
而在院内。
李清霖确定韦良走远后,穿过院子走进里屋,似乎有些疲倦,早早的上床休息。
而意识,却出现在井下铃蟾体内。
一股蓬勃欲发的进阶感,已经无法再有半点压制!
就犹如一只沉眠地底数年的蝉,在黑暗中独自生长破茧,终于扒开的泥土,开始向这个世界宣布第一声蝉鸣!
破!
铃蟾的体型开始疯狂暴涨,突出的疣粒似乎活了过来,重新排列蠕动着。
一抹碧玉之色,逐渐在铃蟾皮肤下浮现。
浓郁的妖气,陡然从铃蟾体内传出,几乎要将头顶的井头石冲翻!
屋内的冬虫更是如同见到顶级的猎食者,哪怕只是外露的气息,都吓得几乎暴毙。
不好!
李清霖反应过来,哪怕有所预料,但还是没想到铃蟾蜕变的阵仗如此之大。
他立刻控制铃蟾下潜至井底,缝隙前。
浑身妖气依旧在熊熊喷发。
两害相权取其轻。
铃蟾没有过多犹豫,立刻游进了缝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