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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
匈奴最让人头疼的，并不是骁勇善战，而是来去如风。
匈奴人寻常根本就不跟秦军主力决战！
而是避开锋芒，四处袭击。
就像狼群一样狡猾。
那头曼的踪迹，更是飘忽不定。
蒙恬率军北征已经有好几年。
但三十万秦国大军在整个阴山草原都没能抓住头曼的踪迹。
还让头曼逃到了漠北。
而这一次，秦国展示给月氏使者的这几柄断刀。
却说明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秦军在这一次的战争中，曾经找到了头曼的踪迹。
并且企图歼灭头曼的王庭大军。
头曼贴身近卫参与了这次战斗！
甚至……
可能还吃了亏。
如果是匈奴人完胜，这些弯刀又怎么会出现在秦人的手里呢？
想想，得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战争，才会将头曼逼到这个地步？
最关键的是，秦国公子清楚地知道。
头曼用了十万头牛羊马匹，才换来了那一千柄弯刀！
想到这里，月氏使者不禁有些隐隐不安。
赠送给秦国将军这精钢弯刀，可不仅仅只是想要送礼而已！
这其实也是一种对自己本国实力的宣扬！
我大月氏国能够制造这种精良的弯刀，我大月氏的勇士，就用着这样的弯刀！
不管是谁想进攻我们，都得先掂量掂量！
可现在秦军和匈奴的战斗中，已经见识过了这种弯刀……
并且似乎还不以为然！
这……
而且秦国公子还说，秦国也吃了亏……
月氏使者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在那些弯刀被扔在地上之后，孟榆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小布包。
那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团物事。
月氏使者定睛望去，发现这些黑漆漆的东西，都是箭头。
这是一种精铁制造，四棱铁脊，带着倒勾，非常锋利的箭头。
而那些箭头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沾着褐色的凝固血迹。
月氏使者一看清楚那些箭头，顿时浑身一颤。
这些箭头他自然认得，这是月氏国生产的箭头。
秦人的箭矢是铜制三棱破甲箭。
为了破甲威力和更远的射程，专门制作成三棱，光滑的镜面。
没有倒勾之类的设计。
但却可以在百步距离射穿牛皮扎甲。
在二十步甚至更远的距离，射穿六国军队装备的铜甲！
而这种四棱铁脊，还带着倒勾的箭头，则是月氏国独有的东西。
月氏国和匈奴的骑士可不像华夏列国军队普遍装备重甲。
他们使用的箭矢，寻常来说是不太考虑破甲的。
只要能够刺破牛皮之类的防护，威力就够用。
更多还是考虑射程和准头，甚至要求能够在五十步的距离，准确射中田鼠这一类的目标。
虽然破甲能力很差，但若是面对无防护的动物和人体，威力却很大。
箭头上面的倒勾，一旦射中人体或者动物的身体，会深深埋进去，很难取出。
寻常来说，这样的箭矢。
三五箭就能射死马，七八箭就能射死牛！
看到本国生产的箭头，其实并不是一件让使者颤抖的事情。
但秦人将这些断刀和箭头摆在自己眼前。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果然，那秦国公子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使者先生，认得这些小玩意儿吧？”
月氏使者额头有些冒汗：“认……认得……”
“解释一下？”嬴扶苏轻佻地问道。
月氏使者大气不敢出，变得愈加谨小慎微：“这……这……”
嬴扶苏接着说道：“我大秦不少英勇的士卒，都死在了这弯刀和箭矢之下。其中，一位校尉将军死于这种弯刀，另一位校尉将军重伤于这种铁制箭矢！”
顿了顿，嬴扶苏又说道：“若不是头曼亲卫手里突然出现这种铁器，现在摆在使者面前的，应该是头曼的脑袋！”
月氏使者浑身一颤。
“这场仗，秦国还死两位手握数万重兵的主将！”
“这笔血债，总要有人来偿还的！”
“使者在本公子面前炫耀这弯刀，是要耀武扬威吗？”
月氏使者生吞了口唾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这……这与我大月氏国，没关系啊……那……那都是匈奴……是头曼……”
只是月氏使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扶苏直接打断：“贵使刚才说，月氏和匈奴互为邻邦，秋毫无犯。”
“所以你们是签了苏德友好互不侵犯条约了吗？”
“月氏要和匈奴一同进犯秦国不成？”
这话说出，嬴扶苏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两千年前，哪里有什么苏德来着……
再说苏德也是撕破脸皮的典范来着……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嬴扶苏还是故作恼怒，也不改口了。
月氏使者自然也不知道什么‘苏德’。
但他听懂了后面的‘友好’和‘互不侵犯’，还有签条约什么的。
这是秦国在向月氏国问罪啊！
月氏使者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大月氏国和匈奴仇怨多年，常常被匈奴劫掠，民众死伤者甚，牛羊被劫走无数。”
“那匈奴人，万分凶残，每每到我月氏国的城邦，都是烧杀抢掠……”
“将城池村落，尽数屠光，杀不完的人，还要掳去充作奴隶，甚至是军粮……”
“天杀的头曼！“
“我……我们月氏也是受害者啊……”
“那头曼……老东西……不为人子……”
说着说着，月氏使者竟然嘤嘤哭泣了起来。
嬴扶苏一脸懵逼。
这月氏使者戏还真多，不去拍电视剧真是屈才了。
刚才还要向自己示威炫耀，现在又成了忆苦会了？
顿了顿，月氏使者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头曼倒行逆施，侵略成性！匈奴人嗜杀残忍，血腥暴戾！实在是天人共愤！人神共戮！天下共敌！外臣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愿意在我王面前，痛陈利害！”
“我月氏国，应该与秦国联手，共同讨伐万恶的匈奴！”
“我们愿与秦国交好！愿与秦国通商往来！”
“请秦国公子上陈秦国始皇帝，派遣使团，出使月氏。我愿两国交好，永不修刀兵！”
月氏使者越说越是激扬慷慨，一股正气油然而生。
就好像恨不能现在就自己提刀冲入匈奴王庭，亲手斩杀头曼一般。
嬴扶苏憋着笑说道：“秦国会派使团去月氏，拜会月氏王的！”
“正如使者所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