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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黑葛的骑队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东胡王同意出兵的消息，以及东胡的使臣。
被秦军搅得晕头转向的头曼，听到了这几天以来最好的消息。
这几年，秦国上将军蒙恬在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上谷、代郡、雁门这几个郡，修筑长城，屯粮屯兵，修葺兵器，训练士卒。
给东胡和高丽都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以前，匈奴人在秦国的北边占据整个九原和云中，又占据大河以南的半个上郡。
西边则占领着西河套地区和现在北地郡的大片土地，直接威逼肖关。
对秦国整个关中地区的威胁都是极大的。
若不是上郡群山塬的阻挡，匈奴早就饮马渭河边了。
所以三十万北征秦军最主要的作战对象，就是匈奴。
当时的东胡王，还对秦国和匈奴之间的战争，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匈奴和东胡互为邻邦，总有很多摩擦。
尤其匈奴做大的时候，头曼也隐隐有些要吞并东胡的意思。
可是现在，匈奴人被赶出了阴山以南。
西河套也丢了。
丢了贺兰山和阴山，让匈奴人没有了制作强弓的原材料。
丢了九原、云中、西河套的肥美草场，让匈奴开始缺少精良的战马补充。
几十万匈奴人，迁徙到了大漠苦寒之地。
实力和影响力，都一落千丈。
匈奴的实力，更是已经不如东胡国。
东胡甚至还吸收了几支匈奴部落，以壮大自己。
因为草场的匮乏。
匈奴部落自己之间的矛盾冲突，这几年也开始愈加明显。
俨然就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但是匈奴败退大漠之后，蒙恬就将矛头对准了东胡。
傻子都知道修筑长城是为了防谁，屯兵屯粮是为了打谁。
毕竟，东胡对华夏边境的侵袭和劫掠，一点也不比匈奴人少。
东胡王这几年，一直想要摆脱这种对东胡不利的局面。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
在长城还没有竣工的时候，东胡就派兵骚扰，企图阻止秦军修筑北方长城。
但是都遭到了秦军坚决的痛击。
自从和匈奴主力决战之后，蒙恬就一改以前学习李牧，对北方游牧民族表面示弱的策略。
秦军的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但有犯边的东胡军队，一律痛下杀手。
秦军的弓弩之利，让东胡骑士胆寒。
十五万秦军骑兵，让东胡王夜不能寐。
真正自己直面秦军锋芒的时候，才能够体会到当初头曼的那种绝望。
东胡王终于有了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明着阻止不了秦国，那就只能暗着来。
东胡王一边暗中支持燕、赵两国残存的势力复国。
一边又大力地扩充骑兵规模和弓箭铠甲的数量。
秦军北出长城，进攻匈奴。
东胡王一直很关注战事的发展。
而得知秦军进攻受挫，头曼准备联合月氏国和东胡，共同讨伐秦国的时候。
东胡王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头曼的邀请。
更何况，头曼开出了一个东胡王也无法拒绝的条件。
对于秦国的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雁门、上谷这几个郡，东胡王垂涎已久。
不过东胡还是有些提防头曼这个老狐狸的，所以只派出来了八万骑兵。
并没有倾巢而出。
而且言明，并不和匈奴大军合为一路。
只是共同伐秦而已！
着是如此，头曼也很是高兴。
傍晚。
头曼带着匈奴部落的首领们，和东胡使者，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祭祀仪式。
出征之前，都要祭祀的。
以往的祭祀之物，都是牛、羊、奴隶之类的祭品。
但是这一次的祭祀之物，却是秦国上将军甘武和裨将军杨通的首级。
当知道匈奴人即将杀了自己的时候，甘武表现得非常的平静。
甚至心里充满了轻松。
从落入匈奴人手里的那一刻起。
甘武就没有想过苟活。
一些匈奴首领，笑嘻嘻地参观这位秦国的上将军。
并且对甘武极尽羞辱。
失去双臂的甘武，别说是逃跑。
就是最简单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甚至就连想要自尽，都自尽不了。
一个被匈奴人抓住的上将军，已然是丢尽了秦国的脸面。
秦国，自然是回不去了。
匈奴人也不可能放他回去。
头曼从其他秦军俘虏的口中知道，这个甘武曾经跟随秦国丞相李斯学习。
又是秦国上卿的儿子，是秦国世族。
对秦国的很多事情非常了解。
头曼身边缺少一个了解秦国的人。
在回援王庭的路上，他对甘武进行了几次审问和劝降。
头曼很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秦军的情报。
包括嬴扶苏的，包括秦军的，也包括长城布防情况的。
但甘武就是决口不提任何关于秦国和秦军的情况。
头曼不管怎么威逼利诱，甘武都三缄其口。
更是每每对头曼的劝降，破口大骂。
无奈之下，再加上被秦军几番戏弄的愤怒。
头曼对甘武动了刑。
这一仗，匈奴人俘虏的不少秦国降兵。
头曼专门安排这些秦国降兵，来拷打甘武。
用秦人来羞辱秦国上将军，说不定能够击垮甘武所有的自尊。
这些秦国降兵，为了活下去，便讨好匈奴人。
下手极恨，手段也相当残忍。
甘武遭受了不少罪。
就连头曼，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忍。
这些秦人残忍起来，远比匈奴人更加残忍！
可是甘武却始终什么也不说。
头曼对甘武说：“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就可以处死那些羞辱你的秦人俘虏。让你来做我大匈奴的丞相。”
但回应头曼的，只是一声轻蔑的冷笑，和一口带着血的吐沫。
最终，头曼也不得不放弃了审问和劝降的念头。
头曼虽然懊恼甘武的不配合。
但却打心眼里，很是敬佩甘武这个秦国上将军的不屈和硬气。
祭祀仪式开始之前，头曼亲自来见甘武，并送来了好酒好肉。
对于这样一个勇士，头曼心里有些惋惜。
头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作为我个人，头曼不想杀了你这样的一个勇士。但是作为匈奴的大单于，本单于知道，用你的人头祭旗，可以振奋匈奴大军的军心，也能够团结匈奴部落各位首领。所以，你必须得死。”
“秦国将军，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本单于可以满足你！这是对于一个勇士的尊重。”
甘武很是平淡，只是说道：“我想站着死！迎着刀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