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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沈星染为了查探壁画中的返魂藤母蛊,用木簪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在屋顶和小黑喝酒。自己则用隐身之术,暗暗跟着大巫溜了出来。
说起来,自打从宝石洞回来之后,她就发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无论何种术法要诀,只要是以前看过的,只要静心一想,就能顿悟,马上就会用了。
以前在丹霞宗的时候,天一堂中的藏书自是不必说,那个密室中众多晦涩艰深的修炼秘籍,也全都被她翻了个遍。
当时,其中大多数都看不懂,好在她有过目不忘之能,看不懂的就硬记在脑中。
没成想,现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方才,怕被察觉,她只敢远远跟着大巫。听见他和禄克俭对话,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如今一见到笼中之人,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只见垂吊的樊笼中,有一团血肉模糊的影子,顶着一个丑陋无比的脑袋。
那脑袋之丑,实在是她生平仅见,像比目鱼一样长在两侧的眼睛,没有鼻子,整张脸只有嘴巴还算正常。
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体,真的只有身体,没有四肢!他的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被砍掉了,却不知为何,没有齐根切断,留了一截短短的根部,奋力蠕动挣扎着,甚为可怖。
他被做成了人彘!
人彘的下身部位已经腐烂流脓,上面爬满蛆虫,发出恶臭的味道。
即算是沈星染心中痛恨禄克俭,誓杀之而后快,见到他这般惨状,胸中也涌起一股恶寒。
黑煞神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只是因为禄克俭把自己脖子掐伤,就要收到如此残酷的刑罚?
他这算是维护自己么?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反而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禄克俭看清是她,短短的残肢疯狂拍打着笼壁,嘶声狂笑,“哈哈哈,沈星染,我没有看错!果然是你!我那天就应该弄死你!”
沈星染悠闲地抱着手臂,“原来你长得这么丑,还是个大舌头!怪不得总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禄克俭生来丑陋,口齿不清,极为自卑,向来以迷雾遮脸。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提及短处。
也因此,造就他生性残暴、多疑、神经质。
今日被沈星染一语戳中痛处,当场气得喷出一口鲜血,疯狂地瞪着她,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
“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别人都是真心对你吗?那都是有所图谋!这世上,除了想你死的人,就是想从你身上捞到好处的人!你比我可怜!哈哈哈……”
沈星染无语,这人大概是疯了,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因着罗波的死,以及祸及无数百姓的瘟僵之疫,她先前一直想找机会杀了禄克俭。但是看到他如今的惨状,她忽然觉得,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她决定不再搭理这个疯子,专心找寻主干的踪迹。
禄克俭却不肯安静,挖继续发疯,“你知道我都是怎么折磨罗波那个蠢材的吗?哈哈,我日日鞭挞、折磨他,他只能像个蝼蚁一样,跪在地上打滚、求饶!还想炸死我?想得美!他死了,我不是照样没事?哈哈哈……”
“你……”
明知他是挖空心思想激怒自己,沈星染还是抑制不住怒意,罗波是她不能碰触的逆鳞。
她近前几步,目光在他烂成一团的下半身逡巡,冷冷道:“炸成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
“你住嘴!我要杀了你……”禄克俭疯狂蠕动四肢,一个不稳,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他毫不理会,借势一滚,到了笼子边沿,发狠地用力撕咬结成笼身的藤蔓,任凭嘴角的鲜血和着口涎唾液,糊得满脸都是。
沈星染懒得看他发疯,继续搜寻的动作。
今日为了脱身,她把木簪幻化成自己的替身,留在了塔顶。
只从簪身刮了一点粉末下来,做成随身香囊,用以抵御返魂香气。
没了木簪,无法穿透雾气,自是无法完全看清洞中情形。加之此处的返魂藤既多且密,远胜于当日丹霞宗秘境之时,因此找了半天,毫无进展。
正束手无策之时,禄克俭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哈哈哈,让我猜猜你在找什么?”
见对方无动于衷,他丝毫没有住嘴的意思,“黄金珠宝?想你也不稀罕!炼蛊的法门?你要来也没什么用处!那你费这么大的劲混进来,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沈星染就当他是在放屁,自发把他那些胡言乱语屏蔽在外。
禄克俭竟然也不气恼,悠悠地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找母蛊!”
他最后一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这家伙虽然疯,脑子却也不笨。
沈星染顿了顿,没搭理他,继续寻找。
一看她的反应,禄克俭更加得意了,“要找母蛊,就要找到返魂藤的主干!返魂藤有千万条,主干却只有一根,而我,恰恰知道这一根主干在哪!你只要把我放下来,我就……”
“我不可能放你下来!”沈星染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查找搜寻。
“我要是你啊,就先答应下来,等拿到线索后,再一剑杀了我也不迟啊!”
禄克俭这会子倒是不疯了,背靠在笼壁上,认真地替对方出起主意来了。
“倒是个好办法,可惜我不是你!”沈星染冷笑睨着他,“我根本不相信你会真的告诉我主干的线索!再者说了,线索我可以慢慢找,至于你,还有几天可活,倒还真不好说!”
说完,她竟真的不再理会对方,自顾自地四处探查。
“你……”禄克俭噎住了。
被晾了半天,见沈星染渐渐走远,他绷不住了,努力把丑陋的脑袋从藤蔓的缝隙里往外挤,朝着对方喊道:
“你越是不信,我就偏要说给你听!你现在的位置,往前走八步,再往右六步,再往后走五步,有个通往下方的洞口,跳下去就离主干不远了!”
沈星染嘴角弧度扬起,毫不犹豫,朝着他说的方位就走。
禄克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怕我故意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