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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巍被带到黎梦面前的时候,看到卢庆元还跪在地上,以为黎梦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正在审问卢庆元,当下背后直冒冷汗:“草民徐巍,拜见帝师大人。”
枯颜看着徐巍:“你便是师爷了吧,听说这府衙接到的状纸,都会先由你过目,再呈给府衙大人是吗?”
徐巍点头:“是这样没错。”
枯颜继续追问:“那么你是不是曾经驳回了一个名叫柳静的夫人关于拾子失子案件的状纸?”
徐巍没想到帝师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来,一时间不知所措:“这,这……”
枯颜站到徐巍面前:“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徐巍腰一软,几乎趴在地上:“……是!”卢庆元惊诧地转头看着徐巍,他向来信任徐巍,却没有想到徐巍会这样行事。
“因何缘由?”
徐巍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因为……草民觉得柳静是杜撰事实……”
枯颜不等他说完:“你觉得?乾国律法里,无不讲求一个证据,你怎么可以就凭一己的感觉,驳回百姓的状纸,简直荒谬!”
卢庆元在一边跪得笔直,看了看慵懒托腮的帝师大人,再看看威严无双的女幕僚,越来越觉得有种违和感。该不会传说中神秘无比的帝师大人其实是个女子吧?
黎梦看着明显开小差的卢庆元,悠悠开口:“梅城府尹卢庆元,对你的师爷的行为,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卢庆元一个激灵醒过神,他现在相信那里坐着的慵懒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帝师了,那眼神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下官管教无方,致使手下的人失了规矩,还请帝师大人降罪。”
黎梦看向枯颜:“枯颜,你觉得呢?”
枯颜浅笑:“徐巍身为师爷,滥用职权,危害百姓,当削去职权,打入生牢服刑一年以令其思过。至于府尹大人,虽然识人不清,但是却可以看出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罚奉三月以示处分。”
黎梦点头:“就这么办。”
卢庆元低头:“谢帝师大人。”好吧,他又开始怀疑谁才是真正的帝师了。
黎梦敲了敲案几:“卢庆元,从今天起,本座接下拾子失子案件,你协助调查。”
卢庆元再度扣首:“是,下官听命!”
当抱着“鬼子”的柳静看到枯颜和黎梦带着卢庆元进入颜居的时候,她的眼眶中又开始集聚泪水。她在一个月内递过五次状纸,每次都被无情地扔出来。但是此刻,她终于真的相信,她的孩子,她怀中的孩子,有希望了。
卢庆元看到柳静怀中的孩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不是鬼子吗?”
柳静尴尬地后退一步:“府尹大人,这就是民女拾到的孩子。”
卢庆元皱眉:“可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不是你的孩子?”
柳静不慌不忙地展开包着孩子的毯子:“大人且看这块毯子,这样的布料,我们寻常人家是绝对用不得的。”
枯颜看着柳静:“可否带我们去案发的现场?”
柳静有些犹豫:“案发的时候,我还在我夫家,可是现在……”
卢庆元不解:“既然是你夫家,有什么可犹豫的?”
优昙讽刺地一笑:“因为你们不肯受理案件,柳静被夫家赶出来了。”
卢庆元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件事他其实也是满无辜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柳静递上去的状纸啊!
几人最后还是去了柳静的夫家——陈家。陈家也只是普通百姓人家,柳静的丈夫陈瑜只有一个母亲,父亲早就去世了。陈瑜刚刚带着几人进了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就骂骂咧咧地出来了:“瑜儿,娘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再放那些不要脸的娼妇进门,你怎么还是不听呢?”
陈瑜面色不好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静儿带着府尹大人来查案的。”
妇人这才看到卢庆元,顿时换了个态度:“原来是府尹大人到了,累不累?民女去给你倒杯茶,您先进去坐坐?”
卢庆元咳嗽一声:“那就不必了,我们直接去案发现场看看。”
妇人眯起眼睛:“好,好,那民女为大人带路。”
可惜的是,案发现场明显已经遭到了破坏,枯颜等人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忽然,柳静怀中的孩子开始啼哭,引起了易泽的注意:“也许,线索就在这个孩子身上。”
枯颜的目光也落在了孩子身上:“对啊,那块毛毯可以看出孩子的亲生父母应该是钟鸣鼎食之家的人,那么我们只要查查,这两三个月,有哪些富户家中添丁了,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卢庆元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府衙查查档案,城中人员变动,档案中都会有所记载。”
黎梦挥挥手:“去吧,我们会在颜居等你的消息的。”
离开陈家的时候,柳静和陈瑜对视了很久,可惜,陈瑜却始终没有开口留下柳静,柳静还是随着枯颜等人回了颜居。他们离开以后,陈瑜看着母亲,一脸无奈:“娘,你看到了吗?静儿真的报官了,儿子倒要看看,您这下要如何自处!”
陈氏无所谓地转身:“一个无能的府尹,他能拿我怎么样呢?我背后的那位,他敢动吗?”
陈瑜无奈地闭上眼睛,冲出了家门。陈氏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子:“是时候再给瑜儿考虑一门好亲事了。”
卢庆元很快带着档案回到颜居:“根据记载,近期添丁的富户只有三家——梅家、陆家、袁家。”
枯颜看着柳静:“你能认出自己的孩子吧。”
柳静肯定地点头:“我能!”
几个人正要出颜居,打开门就看到了伫立在的陈瑜。天还在下着小雨,陈瑜就那样□□在雨水中,任由雨水落在他身上。柳静看着陈瑜:“相……陈瑜,你这又是何苦?”
陈瑜倏地跪下:“静儿,我求你,不要查下去了。”
柳静闭了闭眼睛:“这件事,和你娘有关吧。”陈瑜无言以对,柳静从他身边走过,“对不起,我不可能就这样让我的孩子离开我。”
众人从陈瑜身边走过,陈瑜就那样跪在雨里,瑟瑟发抖。
枯颜从陈瑜身边缓了一步,眼角余光看到他的手在身侧渐渐握成拳,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露出嘲讽的笑容。作为一个男人,孝道固然重要,却不可愚孝。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也只能说他无能。
范围缩小至此,查起来并不繁琐。只是,梅城首富梅家说什么都不肯把孩子带出来让柳静看看。看完了陆家和袁家新添的孩子,柳静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最大的嫌疑就在梅家了。梅老爷、梅夫人对卢庆元想要看看孩子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梅少爷和那位生了孩子的梅少夫人却说什么也不肯。这样一看,结果几乎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
梅老爷显然对儿子和媳妇的表现很不满意,硬是让人把孩子抱了出来。柳静看到那孩子立即扑了上去:“这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梅家的人显然不可能让她碰到孩子,两个丫鬟死死挡住柳静。梅老爷狠狠一拍桌子:“胡说八道,这孩子分明是我们梅家的,怎么可能是你的?来人,给我把这疯妇赶出去!”
黎梦轻笑:“梅老爷好大的威风啊,这府尹大人带来查案的人,你说赶就赶。”
梅老爷冷哼:“这是我梅家,自然由我做主。”
卢庆元挥袖:“放肆,这梅城都在本官的掌管之下,你区区富商,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梅老爷一步不让:“卢庆元,你可不要忘了,我梅家本家,可还有一位皇妃撑腰,你区区府尹算得了什么?”
黎梦摸了摸下巴:“梅家的皇妃?莫不是那位据说很得皇帝喜欢的贤妃?”
梅少爷高昂着头颅,与有荣焉:“那正是我的表姐。”
卢庆元冷笑:“荒唐,你们可知现在你们面前的这位是谁?他便是我乾国现任天子的老师,帝师大人!还不跪下!”
卢庆元此言一出,梅家大堂一片寂静。梅家人无不露出惊诧惶恐的表情,却又不肯失了面子。梅少爷咬了咬牙:“你说是便是吗?有什么证据?说不定他只是个冒牌货。”梅少夫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他适可而止。
优昙叹了口气,两步走到梅老爷身前:“唔,你们目光短浅,恐怕不识得帝师令,但是既然是贤妃娘娘的亲眷,这圣旨……总不会不认得吧?”优昙从袖中取出当初离开酆都的时候,皇甫隐睿为方便他们行事颁布的圣旨。
圣旨一出,如君亲临,梅家人包括卢庆元、柳静都齐齐跪下。优昙展开圣旨在梅老爷面前晃了一遭:“怎么样,还有疑问吗?”
梅老爷赶紧摇头:“犬子冲动冲撞了贵人,还望见谅。但是,这孩子真的是我们梅家的子嗣啊。”
优昙收起圣旨回到黎梦身后,枯颜站到梅老爷身前:“那你又是如何肯定的?”
“我们梅家也算是大家,对血脉正统一向十分重视,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安排了滴血验亲。”梅老爷解释。
枯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现场再验一次怎么样?”
梅老爷抬头:“当然可以。”枯颜斜过脑袋,看到梅少爷轻轻握了握梅少夫人的手,梅少夫人则有些颤抖。
一碗水,两支银针。梅少爷和那个孩子的血在孩子的啼哭声中渐渐融合在了一起。看到这个结果,梅家的人都松了口气。梅少爷顿时有了底气:“看,事实如此!”
枯颜摇了摇手:“不急,还有一个人。师兄,麻烦你把孩子抱过来。”梅家众人这才发现,门边还有一个男子,手中抱着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梅少爷和梅少夫人一看到包裹着孩子的毯子,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易泽拉出孩子的手,银针扎入,一滴嫣红的血落入已经融了两个人的血的清水中。
“梅少爷,梅少夫人,你们似乎不太舒服。”枯颜将孩子的手放回襁褓中,含笑看着明显神经紧张起来的二人。
众目睽睽之下,第三滴血顺利和刚才的血融合在一起。一室静谧。忽然,梅少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倒了下去,打破了寂静的氛围。看着梅少夫人被扶下去休息,枯颜叹了口气:“梅少爷,你还是不肯交代吗?”
梅少爷咬着牙关:“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这不是我的孩子!”
枯颜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急,我还有很多办法。婴儿对母亲很是依恋,对母亲的味道也很是熟悉。梅夫人,我看你和梅少夫人都是面容憔悴,眼下青影很重,想必这孩子平时很不安宁吧。”
梅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最后才看向枯颜:“是。但是小孩子嘛,闹腾也是正常的。”
枯颜微笑,红魔伞下露出嫣红的唇瓣,挑起一个精致的弧度:“少夫人想必已经醒了,麻烦少夫人再出来一趟吧。”
梅少夫人再不愿意也被请了出来,梅老爷重视血脉,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疑问。梅家乳娘怀中的孩子正在酣睡,就被枯颜接了过去。枯颜身形之快,梅家人根本不曾看到她移动,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到了她手上。
枯颜的指甲在孩子的臀上掐了一计,孩子立即嚎了出来。梅少夫人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而柳静的第一反应是上来抢孩子。枯颜并没有阻止柳静,顺势将孩子交给了她。孩子到了柳静怀里渐渐安分了下来,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枯颜耸了耸肩:“梅少夫人,梅夫人,乳娘,你们应该都是哄过这个孩子的,结果如何,还需要我来分析吗?还是需要我再用另一个孩子做个实验?”
“不要!”梅少夫人猛地抬头,拉着梅少爷跪下:“我们,认罪。”
梅老爷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梅夫人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
“我嫁入梅家一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可是梅家这一代就只有我相公一根独苗,公公婆婆看我迟迟没有动静,动了给相公纳妾的心思。于是我们就到江湖游医处求了个偏方,才怀上了孩子。可是孩子生下来,却是……那个模样。我生产的时候,公公婆婆正好在外面谈生意。相公和我就想了个办法,买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儿。可是梅家有滴血验亲的规矩,我们又去找了游医,他告诉我们,即使没有血脉关系,也有可能可以让血液相容。我们试了很多孩子,最后才在陈家找到了能和相公血液相溶的孩子。于是,我和相公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了陈家的孩子。”梅少夫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流泪,一边交代了整件事情。
梅老爷看着儿媳妇儿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我的孙子究竟怎么了?”
梅少爷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知道鬼子吗?”说着接过妻子手中的儿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鬼子,就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子。”梅少爷揭开孩子面部的布巾,狰狞丑陋的面容曝露在众人面前,又引起一阵慌乱。
梅老爷指着自己的孙子说不出话来,突然捂住胸口倒了下去,梅夫人也瘫在椅子上起不来。黎梦向着易泽和枯颜点点头,易泽负责梅老爷,枯颜负责梅夫人,一人一针扎下去,两人总算是缓了过来。
卢庆元靠在门边看着这场闹剧,看着黎梦的眼神越发深邃。看梅老爷和梅夫人都缓过来了,黎梦扭了扭脖子:“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得到柳静的孩子的?你们说是买的,可是柳静却说的你们偷的。”
梅少爷赶紧摇头:“我们即使急迫,却也没有想过要去强夺别人的孩子。陈家的孩子,的确是我们从陈家母亲手中买回来的。”
柳静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冷笑:“果然是她。”
当陈氏被衙差带到府衙的时候还一脸惊诧,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媳妇告了,更没有想到卢庆元真的敢得罪梅家。
惊堂木下,陈氏交代了自己的犯案过程。原来陈氏在柳静的补药里加了让人气闷的药,以此引开自己的儿子。而她自己一早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实际是躲到了柳静房里。当梅家人按照约定将孩子放到门前,柳静听到动静出去看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躲了起来。柳静匆忙出去寻找,陈氏就把孩子送到了梅家。
这个案子的脉络已经很明显了,最后如何判决,就要看陈瑜如何说了。如果陈瑜说,他当初同意了卖孩子,陈氏的罪名就不成立。这就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永远做不了主。
跪在公堂之上,一边是生养了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陈瑜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之中。柳静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丈夫,忽然抬起了头:“府尹大人,我决定撤回状告陈氏的状纸。”陈瑜惊喜地抬头看着柳静,可是柳静的下一句话将他打入万丈深渊,“民女要求和陈瑜和离,带着我的孩子离开陈家。”
卢庆元点了点头:“陈氏,陈瑜,你们怎么说?”
陈瑜尚未开口,陈氏就抢先说道:“我们同意。”
枯颜等人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柳静是个绝对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好女人,她懂得如何做出最好的选择,希望以后可以找到真正的良人。
而此时,梅家也是一片低迷。梅家真正的孩子回来了,却是那般模样,这让梅家二老表示不能接受,还是决定要给梅少爷纳妾。情绪不佳的梅少爷和哭哭啼啼的梅少夫人抱着丑陋不堪的孩子回了房间,只能相对无言。
半晌,梅少夫人擦了擦眼泪:“相公,是我不争气,公公婆婆没有错,你……就纳妾吧,梅家的继承人,不能是这个样子。”
梅少爷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拎起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却在茶壶下发现了一张字条。
“众生皮相皆虚妄,谋得美人相,想凡颜,且做颜居客。”
梅少爷立即拉着梅少夫人带着孩子出了门:“走,去找颜居。”
转悠了大半个梅城,梅少爷终于站在了颜居前。他刚想前去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吸了口气走了进去。枯颜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你们终于来了。”
“是你!”
“就是我。不相信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相信我的话,就随我来。”枯颜转身进入一个房间,夫妇二人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想要试一试。
从颜居回去以后,梅家再没提过要纳妾的事情,粉嘟嘟的娃娃让二老很是欢心。梅城的鬼子也消失了,夜晚也渐渐热闹起来。
“没想到,仅仅两天就把事情解决了,好有成就感。”吃着优昙做的饭菜,枯颜表示欢喜。
易泽点了点头,默默递上帕子给枯颜。枯颜随手拿过来擦了擦沾上了油渍的下巴,又继续大快朵颐。黎梦咬了一口苹果:“我已经把事情传回酆都给皇甫隐睿了,我觉得卢庆元是个可造之材。”
优昙正在和鸡腿较劲,当他终于把鸡腿扯下来的时候,汤汁飞溅,临近的易泽不幸遭殃。枯颜顺手拿起手边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擦了一半才想起这块帕子貌似刚才被自己擦过嘴了。于是淡定地放下帕子:“师兄,你愿意养个男宠吗?”
“咳咳!”
“噗!”
“砰!”
易泽看着枯颜:“咳咳,枯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枯颜叹了口气,指着被鸡腿噎住还在挣扎的优昙:“你看优昙,在外一派风骚,在内如此不堪,明显就是缺少爱情的滋润嘛。我思来想去,把他交给外人我不放心,我是个女子而他需要一个男人,师父只会把他调戏得体无完肤,只有你……最适合。”
优昙挣扎得更厉害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突然,枯颜拍了拍桌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师兄你是不是有一个未婚妻?”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优昙愣在当场,黎梦皱眉看着枯颜,易泽则是有些迷茫:“未婚妻?我怎么会有未婚妻?”
枯颜往嘴里塞了个丸子:“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黎梦给优昙端了碗汤,优昙将鸡腿顺下去,脸色却迟迟没有恢复过来:“易泽,我之前数次提醒过你的问题,希望你没有忘记。”
易泽皱了皱眉:“你是说邓琴?可是到今天为止,邓琴与枯颜都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可能……”
枯颜蓦地站起身:“啊,我吃好了,今天好累啊,先回房休息去了。”
优昙看着枯颜匆忙离开,咬了咬筷子:“自从和你们在一起之后,枯颜变了许多。只有我和她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都是沉着从容的,无心而多情。”
黎梦就着枯颜的茶杯喝了口冷茶:“那是因为,她什么也不在乎。而现在,她开始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