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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窥视的感觉又接二连三出现了数次。
每每当雀宁回到自己家,总能在小区附近察觉到这种异样, 如果说最刚开始他还没放在心上的话, 次数一多也不得不在意起来了。
于是在第四次察觉到若隐若无视线的时候, 他在街道旁边咖啡店的玻璃门前停住, 蹲下身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实则目光趁机向着后方扫去,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雀宁没能发现异常的来源, 被窥视感就此消失, 似乎那人相当的警惕。
于是晚上回到家后, 雀宁给蔚鸿之说起这件事。
“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你?”蔚鸿之原本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闻言立即抬头看向正在准备晚饭的雀宁。雀宁搅拌着锅里的汤,还未曾意识到蔚鸿之话语里突如其来的紧张,道:“是啊,特别奇怪,每次我想找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时都看不到别人,就好像都是我的错觉一样。”
蔚鸿之皱起眉头。不是错觉, 他可以相当肯定, 既然雀宁数次察觉到异样, 就一定不是错觉, 因为原书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情节——
在原书中, 被困荒野得到救援后,雀宁和柯天朗差不多就已经正式确定关系了,而从雀宁辞去兼职起就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变态画家邵辰风终于又有了新的戏份, 他无法忍受离开雀宁后的灵感枯竭,在跟踪了雀宁一个月摸清了他的行动习惯后,将雀宁绑架,开启了小黑屋剧情。
而雀宁的母亲王淑梅在雀宁被绑架期间突发急病,由于联系不上雀宁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而这也彻底成为了压垮雀宁的最后一根稻草。
见蔚鸿之一直没动静,雀宁回头看来,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吗?”
蔚鸿之摇摇头,根据时间来看他差不多能确定偷偷窥视雀宁的人就是邵辰风了,但如果现在就直截了当的告诉雀宁,必然也会引起他对“为什么自己会能预知未来似的知道这么多”的怀疑。
但他必须要提醒雀宁。
“你觉得有人跟踪你?”
雀宁迟疑了下,说出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嗯……但如果真是的话,为什么会盯上我呢?我也没什么值得被跟踪的吧。”
“不要试图理解变态的想法。”蔚鸿之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对邵辰风的打压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但当针对结束之后邵辰风也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原因很简单,他失去了灵感的来源,无法产出之前那种质量的作品,将近三个月困在瓶颈中,邵辰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的缪斯了。
“这两天出门一定要注意,这边是全江城安保最好的小区之一,那人就算跟过来也没法进,所以才趁着你回家的时候盯着你的吧。”
“应该是。”雀宁被他这样一说,真正感觉到紧张和害怕了,“但是我又不可能不回家,那个人跟着我是想干什么呢?”
蔚鸿之需要一个顺理成章告诉雀宁跟踪者身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需要他自己创造:“等明天或者后天,反正就是这个星期,我跟着你回家一趟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雀宁嗯了一声,重新转回去,精神却再也无法集中在食材上。
为什么会被盯上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看他最近跟鸿哥走得近想用他来要挟鸿哥?
他吓了一跳,旋即愈发觉得这个猜想正确,是啊,他一个普普通通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要有阴谋也轮不到他头上,要说唯一有什么值得被盯上的,也就只有和蔚鸿之的紧密关系了。
蔚鸿之可不知道雀宁已经琢磨到自己身上去了,他正在发愁,按照现在的情况,无论他如何干预,这个世界的事情发展总会竭力朝着原著剧情靠拢,甚至出现了“至高意识”直接控制人物的情况,是的他说的就是柯天朗。
尽管很不愿意相信,想法终究在蔚鸿之脑海中盘踞——这次也应该一样,不管怎样阻止,雀宁都可能会被邵辰风绑走。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想能用最快的速度把雀宁就出来的方法。
主意很快冒出,蔚鸿之望着雀宁忙碌的背影,在心中一步步做着谋划,他的目标是策无遗算,时至今日,他一直把雀宁保护的很好,而这次也一样,他绝不接受任何闪失。
于是在两人吃过饭休息时,蔚鸿之道:“等明天我要去一趟公司。”
“去公司?”雀宁有些意外,受伤以来蔚鸿之一直网上办公,也没耽误太多的事情,干嘛非要在现在最重要的恢复期跑去公司?
“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蔚鸿之含糊答道,见雀宁颇不赞同,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顿了顿,道,“放心吧,就去一会儿,你也不能让我整天瘫在家里发霉不是?”
“可是你才是出院的第五天,按理说应该在家休养两周的,万一再影响到恢复怎么办?有什么事情不能线上处理吗?就算要亲手签文件也能让张小姐给你送过来的吧。”
“是其他的事情,现在还不好告诉你,等确定下来一定会给你明说,我也知道现在是重要的康复期,但既然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代表那件事肯定要更重要一些。”
雀宁知道蔚鸿之决心已定,终究没再劝说,他想不出什么还能比身体更重要的事,蔚鸿之伤的可是脚踝,万一恢复不好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不想让蔚鸿之落下可能会出现的病根,要不然他绝对绝对会愧疚一辈子的。
雀宁有点生气了。
蔚鸿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意识到这点,说实在的昨天晚上告知雀宁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虽然表达了异议,但之后的反应都很正常,两人凑到一起看电视到十点半,去洗漱休息,他完全没察觉到雀宁藏在心里的情绪变动。
直到蔚鸿之坐在沙发上等待司机过来,雀宁帮他整理衣服时,他才发觉对方的小情绪,雀宁垂着眼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几天他跟着蔚鸿之一起净吃好的还不运动,脸颊上也多了些肉,看起来就像气得都鼓起来了。
“怎么了?”蔚鸿之伸手去摸他的头发,被雀宁一低头躲过了,雀宁没和他做眼神上的交流,给蔚鸿之将衣领整理得工工整整,听到窗外的喇叭声,直起身道,“没什么,好了,司机到了,我送你上车。”
蔚鸿之摸摸鼻子,哦了一声,他坐上轮椅,被雀宁推出门,送到车边。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吗?”雀宁最后问。
蔚鸿之怎能不知道现在是哄雀宁的好时机,但他要做的事情还不好让雀宁知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的,到公司之后还有张嘉郡在,不用担心。”
“好吧。”雀宁叹了口气,他将拐杖交给司机,帮忙把折叠起来的轮椅放进后备箱。
到达公司时张嘉郡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蔚鸿之被她推进熟悉的大楼,在蔚鸿之负伤在家的这段时间里鞠躬尽瘁的万能张秘书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蔚总需要您签字的文件都在办公室里,研发部的小孟也按照您的要求提前联系好了,让他在会议室等着,您是先去办公室还是先去找他?”
“先去找孟尝冬吧,别让他等太久。”
蔚鸿之被张嘉郡推去小型的会议室见孟尝冬,这就是他不告诉雀宁也不让雀宁跟过来的原因——他跟孟尝冬估计会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掰扯好一顿。
孟尝冬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机,见蔚鸿之被推进来,眼睛一亮,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却在意识到想法的时候生生止住。不行,他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明明是蔚宏把他叫过来说有事想找他商量的,占据有利主动权的应该是他才对。
自从那天上直升机参与营救后,孟尝冬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蔚鸿之,当初蔚鸿之还在医院时公司里有组织派代表去看望,但代表不包括孟尝冬,而他当然也不会主动过去。
“叫我做什么?”孟尝冬问道,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寒暄式的关心,“你的脚好了吗?”
“脚不碍事。”蔚鸿之被推到孟尝冬对面,挥手让张嘉郡出去,会议室的门被带上,帘子遮住窗户,这样的私密会谈曾数次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孟尝冬不自在地扣着左手上的绷带,给自己鼓着劲:他这一阵子根本就没做什么别的事,根本就没必要害怕的。
“我和雀宁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蔚鸿之早已打好了腹稿,他望着混血少年墨绿色的双眼,相当认真道,“有人在跟踪雀宁,我总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想问你——除了你之前送给雀宁的智能手环之外,随身携带的定位装置都可以做成什么样子?”
“雀宁哥哥被跟踪了?!”孟尝冬大惊,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发出咣的声巨响,蔚鸿之早就做好了他的会有更大反应的心理准备,相当淡定地嗯了一声,道,“现在还不知道跟踪他的人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把雀宁关在家里不现实,而只要他出门就有可能遭遇危险,我想不出其他有效的办法,所以才过来找你。”
“你想在雀宁哥哥身上放置定位,万一真出了事能立刻展开救援,就像你进山之前把定位带在自己身上那样。”孟尝冬理解了蔚鸿之的意思,他摸着下巴歪歪头,道,“那这样的话,手环我当初就不该再拿回来的。”
在一起去过游乐场后,孟尝冬以要升级系统的理由问雀宁要回了智能手环,实则将其中的定位装置拆除才再还给的雀宁,而现在……定位系统又被用得上了?
蔚鸿之担心的也是这点,当初他好不容易用实际行动和讲道理的方法让孟尝冬意识到他在雀宁身上安装定位的行为是错误的,现在自己却又要把跟踪器用在雀宁身上。虽然二者的性质全然不同,他也会在征得雀宁同意后才真正实施,蔚鸿之却仍怕孟尝冬会觉得自己搞双标,好不容易正过来的三观又恢复原样。
孟尝冬安装定位,不行。
蔚鸿之安装定位,行!
蔚鸿之已经做好了好好给孟尝冬讲道理说明情况的准备了,他甚至带着茶杯过来的,就等着在孟尝冬不服气的时候开启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