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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东方如呆子般坐在午后阳光下出神时，托就进来了。
他还是老样子，一脸笑嘻嘻，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没有烦恼的孩子。但东方知道，托笑容后的落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善用微笑伪装自己。那自己呢？东方不自觉地摸了摸脸蛋。
“哎，太阳都将下山了，还发呆呢！”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桌的杂质，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不发呆还能干嘛？！”东方不满地嚷嚷。她不能泄露出太多的心事，所以她装作了毫不经心。或许，她也在等乔尼克给她一个解释吧。
见她再次走神，托把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东方高兴得跳了起来，是香滑诱人的蛋糕。东方馋得几乎要连托的手一起啃掉。
“别急嘛，又没人和你抢。”托的手上衣服上都沾到了奶油，看见东方吃得急，情知她是饿了。
“这样胡咽乱吞把精致的蛋糕给浪费了。”托忍不住叹气，看来什么味道她也是吃不出来的了。东方得了便宜，抬头朝他笑了笑，唇瓣上黏了一层亮黄的果冻。托忍不住，伸手帮她抹去。更忍不住地去捏了捏她的小嘴。
东方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如果实在不开心，不必强装。”托贴心的话抚慰了她的惆怅与害怕。
她伸手擦了擦嘴，随意问着话，“你怎么到这来了？”就这样岔开了话题，和打发掉不该有的低落情绪。托一拍脑袋才想起正事，见她也暂时填饱了肚子，不管她的一脸迷惑、一肚子疑问，忙拉起她就往外跑。
原来他带她去做美容，整头发，换晚装，化了妆，好出席晚上的宴会。
东方一直不说话，任由托为自己打理。东方从托的神情，为自己认真置办服饰的专注就知道今晚的宴会何等重要。
“哎，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神奇、伟大，开始觉得我很帅而且偷偷喜欢上我了？”听了托的话，东方扑哧一笑，“是啊，觉得你太神奇了，还是一顶级服装设计师呢！”
托听了一怔，随即笑笑，“不然乔尼克也不会聘用我做你的贴身经纪了。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把你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东方听了，陷入了沉默，懵懂地知道些关于托的内情的她，再不敢想那些过于复杂的问题。
因晚上的宴会比之平常重要，所以托为东方选的是一套连身长裙，裙摆坠于脚踝处。白丝绸束腰高旗领装，胸前处由一片透明雪纺遮掩，闪烁着来自东方的含蓄诱惑。
头发也做得很精致，刘海都分到了左边，掀起小小的海浪弧线，颇似复古妆，而整个发型更是飘逸无比。裙子下摆缀着错裂开来的闪亮的珠片，背后是大片的留白，露出腰背光盈细滑的曲线。
是托在女友昏迷后所作的泪珠碎片系列，这一套名为“雪珠曼妙”。因全白的裙子和着错裂的泪珠像冬日里的细雪，纷纷扬扬，故名雪珠曼妙。所搭配的香水也极淡，仿似雪的轻盈清新。但这一切，托没对东方言及。
东方穿着奢华的裙子，而托的穿着却是随性的。他只穿了件极薄的浅蓝的休闲西服上衣，闲闲地只扣了两颗纽扣。纽扣是晶白色的几粒长方条，灯光一打，像极了亮晶晶的霜糖。西服里是白色的衬衣，简洁得很。而裤子则更是随意，只是一条浅迷彩白的、只及膝盖的休闲裤，剪裁十分妥帖，不紧不松地搭配着休闲上衣。
“你的打扮也太……太时尚了吧。”轮到东方目瞪口呆了。尽管托穿着的衣服很衬他，但在以古板著称的上流宴会里，也太“出挑”了。
“我新近的作品，是不是还行？”见她担忧地看着自己，他爽朗一笑，“好歹我也是巴黎的有名设计师，艺术家的脾气总是怪的，他们会理解，而且也一向放行，让我进去的。”
东方“哧哧”地笑，“哪有说自己怪的。”
“我那是够真，你不觉得吗，里面的人多虚伪。”随着托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堂里，音乐翩跹，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美则美矣，但确是没了灵魂。
“是很虚伪。”她说。
“那位穿蓝色西服的也很虚伪。”顺着托说的看去，穿着黛蓝色西服的不是尼克又是谁。他腰身笔挺，黛蓝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儒雅不凡，那样的迷人，那样的蓝色衬着他，真的是妥帖。
“你的米饭班主，你也要得罪？”东方不忘揶揄。托不满意了，在她鼻子上一扭，“就知道你向着他。”
“你俩的衣服可是撞色了哦。”东方继续挖苦。
“他有他穿，我有我穿嘛。”托说，“出席宴会，Nick一向是喜欢穿蓝色，以避开满眼的乌黑、浓青的，好显出他的与众不同，不是虚伪是什么啊？！”转而问东方，满眼的调皮笑意。
“是，是。他虚伪得不行，好了吧。真是个孩子。”东方咯咯地笑，似想到了什么，忙道：“看来是有人嫉妒别人比他帅哦。”
托“嗤”的一声笑，没再说什么，迎了她进去。
当东方挽着托出现在宴会上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真佩服你！”东方掂着脚在托耳边轻说。
“应该是佩服你自己吧，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托还是眨动着调皮的大眼睛。
“是你把我包装得好而已，我没有那么迷人。”东方认真地向他致谢，她能体面地出席宴会还是得了托的指点。
“你真的和很多女孩不一样。”托一改平常的嬉笑顽皮，他歪了歪头看她，“别的女人总恃着美丽而狂妄骄傲，但你不会。”
“因为我不美丽，我长得既不天使，身材也不魔鬼。”东方说。
其实，你很自信，充满魅力，托在心底默默说着，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东方抬眸，窥见了他心底隐秘的情绪。眼神交错，俩人相视一笑。这一笑，是东方假装的不知。
乔尼克已经离了席向他俩走来。东方心情不错，本想把身上美丽的裙子向他展示，但见他远远地走来，眉心蹙起，和她眼神对上，方才舒展开来。他的眉眼为何有丝异样？东方的心沉了一沉。
乔尼克的眼神在触碰到托的刹那，变得犀利异常，像一把剑要将托剖开一般。他绅士地从托的手上接过东方柔软的手，扶着她走向舞池。
他们轻快地起舞，一支舞完了，尼克仍没有说话。东方为了打破这样冷场的气氛，轻柔地说，“我这样穿好看吗？！”
乔尼克一听，脸上泛了白，但旋即微笑着说，“当然好看。这会场里的人都该妒嫉我了。”他的笑有些牵强。
“你为什么旬泪珠碎片’系列？”尼克的声音淡淡的。
“小托选的，他说这裙子会适合我的。”
乔尼克不语，只与她相拥而舞。
听了礼裙的系列名称，再想起托的故事，东方也就明白了几分，“其实，托的故事和这系列有关吧？我想那应该是个浪漫凄美的故事。”东方努力地找着话题。
“或许吧。但那都是别人的故事。”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手冰凉，拂过颈项，凉意从背后划下。另一手在她的短发上打着卷，忽然道：“你为什么留短发呢？我想长发一定更好看。”
“简单方便啊！”东方笑。隐瞒下了过往的那些心事。是的，她的一头长发，只因易上善那句：你留短发会更好看，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而剪去。
见她不愿触及心底的往事，而对他撒谎，乔尼克装作了不知。只是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