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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没有声带，嘴巴张得再大也打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听到的那声怒吼，其实是亡灵和生者的灵魂共振，是精神力语的一种表现方式。
一般的灵魂共振，比如之前那些冥河灵影发出的奸啸，最多只会让人觉得刺耳、烦躁。
而刚才那声怒吼，哪怕以林阳精神之坚韧，也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
这是四阶乃至五阶亡灵都无法达到的灵魂强度。
亡灵都拥有非常高的可塑性和可融合性，冥河灵影作为高阶亡灵，当然也拥有这种特质。
这些群居的亡灵，如果有某一个个体面临突破，就会立刻吞噬同伴滋补自身。
如此庞大的冥河灵影群落，是极有可能孕育出一尊六阶的冥影领主的！
怕什么来什么，林阳刚生起这样的念头，一头灰蒙蒙的巨兽就从地下飞跃而起。
它的头颅长着一张将血肉完全剔除之后的人脸，身体却是如鳄鱼一般狭长，体表布满一个又一个犹如火山口的凸起，时刻喷吐着极具腐蚀性的冥雾。
它没有尖牙和利爪，但那两颗直视着林阳的暴起眼珠，散发着足以让一切生灵畏惧的怨毒光芒。
“果然是冥影领主。”林阳心中一凛，扭头看向赫弥娅，“六阶的亡灵已经不是咱俩能对付得了的了，先走吧，它们吃饱以后自己就会离开的。”
“我听到了哀嚎。”赫弥娅抬起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天空，“无数的灵魂在凄楚中走向这些饿兽的巨口，我对他们绝望的感同身受。”
林阳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
死难的地球人的灵魂已经全部超度了，赫弥娅说的，是帕维亚的那些孤魂野鬼。
“这些灵魂生前都是罪大恶极之辈，用不着怜悯他们。”
林阳企图说服赫弥娅，但很明显做的是无用功。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该在这里沦为食物。”
赫弥娅眼神中满是正直：“扞卫生与死的界限，是我从小就牢记在心的教义。
这些灵魂在冥河受到怎么样的对待都与我无关，但冥界亡灵来到生者的世界作乱，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你是它的对手吗？”林阳抬起手，指着那只张开巨口，准备大快朵颐的百米巨兽。“”
“神圣复仇者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赫弥娅将这句话硬邦邦地甩给林阳，人已经犹如离弦之箭般，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极昼神国的人除了善良或者说圣母，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极致的愣头青。
只要是认定了的事情，就是肉体陨灭、灵魂消磨，也不可能改变其一丝一毫。
换句话说，别看底下只是一个六阶的亡灵，哪怕就是战力堪比不朽的冥河之王，他们向前冲锋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但并不影响这是送死的行径。
如果只有一个六阶的冥河领主，在天克的情况下林阳还可以与赫弥娅打个配合，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
但关键除了冥河领主，周围还有成百上千的冥河灵影，以及一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冥界裂缝，鬼知道等下还会钻出什么东西出来。
没人知道裂缝什么时候关闭，他俩这样下去就是妥妥地送死。
见实在劝不住，林阳也放弃了跟赫弥娅做口舌之争。
理智告诉他，直接扭头走人是最佳的选择。
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等过个十天半个月，裂缝关闭，冥河灵影也会消失，到时候就能重建工厂。
但是看到那个奋力搏杀的身影，他还是没能狠得下心。
“终究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算我欠你的。”轻声一叹，林阳还是硬着头皮飞了过去。
都说机械飞升之后算力大幅增长，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两难境地之下做出最佳的选择。
可他至今已经已经犯难了许多次了，而且最后做出来的选择似乎都不怎么样，感觉就和愣头青似的。
看了一眼前面那个比自己还愣头青的愣头青，林阳抬手就是一阵比暴雨还密集的械力弹幕，将赫弥娅身边的冥河灵影顿时清空。
“我还以为你们机械师都是只会躲在暗处，控制机械的缩头乌龟呢。”赫弥娅下巴微抬，冷傲地瞅着林阳。
“你这是赤裸裸地职业歧视，离谱程度跟命令魔法师去近身肉搏不相上下！”
林阳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子来帮你还要被你羞辱，真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把他当舔狗了是吧？
“那你过来干嘛，站在远处输出啊。”赫弥娅用很不耐的语气，说了一句很合理的话。
“我怕离得太远，等下你要死了救不到你。”林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好歹也活了六百多年，他的涵养不要太好。
“你先顾好自己吧，蛮荒之地出一个机械飞升的机械师不容易。”赫弥娅的嘴就和她手中的剑一样，半点不饶人。
说完，就又振动雪白的双翅杀向了冥河领主。
嘴上虽然讽刺着林阳，但有他在背后帮忙清理冥河灵影，可以让她全心全意地解决这个大麻烦。
只不过她对林阳说不出谢谢那两个字，只能变本加厉地进行着错误的表达。
至于林阳，只是想着六阶的冥河领主宰了之后，能得到多少奖励次数。
这是他唯一可以说服自己留下来，跟着赫弥娅作死的理由。
跨越两个大阶，胜利的可能性确实微小。
但好在亡灵终究不是生者，空有力量但智慧甚至连野兽都不如。
野兽还知道施展战术，而亡灵就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饿了就吃，谁把它打疼了它就打谁。
而现在打冥河领主打得最疼的，就是手中挥舞着山寨版【苍白的正义】的赫弥娅。
利剑和她的主人一样，浑身沐浴着比火焰还炽热的圣光，冥河灵影突出的灰雾箭矢靠近她一定范围就会被蒸发。
如果多看几眼，眼珠甚至都会燃烧起来。
这是炽天使的招牌神术【正义热诚】，使用这个神术的炽天使，心中越是善良、正义，释放出来的光芒威力就越大，亮度也越高。
传说，炽天使长米迦勒在用这一招的时候，周身的光芒可以让恒星也黯然失色！
赫弥娅当然还远没到这种水平，但对于冥河灵影而言，此时的她比恒星还要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