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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生日每年过,只是今年的生日过的更丰盛些,朱见深看着老娘送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就明白了太后的心思。可惜他不准备按着太后的意思办,因为皇帝看不上这些美人。倒也不是这些姑娘长得和如花似地,远看中等偏上,近看吓死不偿命。实在是皇帝和皇贵妃,找到了那件事的默契,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和跟着没什么感情,唯唯诺诺的美人上床,多数人还是会选后者的。
但是太后的颜面和心情还是要顾及的,见着万万好像没生气,反而是对着太后送来的几个女子很客气,小猪感觉自己更不能对不起万万了。可是这几年在皇位上的磨练,小猪也不会像是刚开始做皇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遮掩,一心认为自己唯我独尊,谁都要听他的了。为了缓和下太后的心情,皇帝很大方的给自己的娘上徽号,圣慈仁寿皇太后!加上徽号太后的月例银子多了一倍,以后就是太后的生日也要更上一层楼。
对着儿子的心思,太后也明白,眼看着自己的好日子,太后也不想闹的大家都不高兴。因此等着正日子,万贞儿一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的,穿上黑貂衬里的礼服,脑袋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和皇帝一起给太后贺寿。太后虽然是寿星可是今天也很忙的。等着皇帝和皇贵妃到了太后的宫中,太后已经使得装扮整齐,坐在宝座上了。
朱见深拉着万贞儿跪下来给太后贺寿,周太后赶紧笑着:“快起来,地上冷!你们的心意哀家领了。”说着奶娘带着朱佑极进来,小鸡穿着太子的服色,一身金黄色的袍子猛的一看和小一号的朱见深似地。看着孙子给她奶声奶气的请安,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显得真实。
“快起来,乖孙子来我这里!”朱佑极从地上爬起来,蹬蹬几下就跑到了太后跟前,嘴上叫着祖母,一下子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太后虽然穿着一身厚重的大礼服,头上的凤冠垂下来无数的流苏步摇 ,可是周太后还是有些吃力的把孙子抱在自己腿上,一点也不担心一副给弄皱了。朱佑极眨巴眼看看边上的爹娘,在自己衣裳里面摸出来个东西:“这个是的我专门送给祖母的。”太后没想到孙子给自己还有礼物呢。她赶紧接过来一看,脸上顿时乐的开花了。
这是个象牙雕刻成的小玩意,是几个小猴子在采摘树上的仙桃,这个不是孙子最喜欢的小玩意么?怎么送给自己了?没等着太后问,朱佑极认真的说“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他们安排的,每年都是一样,不能表带我的心意。我问了阿娘,给自己最喜欢的人过生日要送什么才能表达心意。阿娘说以己度人,你喜欢的也是别人喜欢的!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祖母生日,我把这个送给祖母!”朱佑极有些不舍得看看太后手上的寿礼,小声的趴在太后的耳边低声的说:“祖母有好些好东西,等着祖母不喜欢它了,可以叫我玩一会么?”这个东西是万贞儿给朱佑极的生日礼物,朱佑极爱如珍宝,一向不肯给人看的。
太后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亲亲孙子圆鼓鼓的包子,宠溺的说:“好,先放在祖母这里,等着你回去叫你奶娘给你带回去!祖母有你这份心就好了,你的东西祖母不要。”最后太后反而是把万贞儿送给她上寿的那个庄子给了朱佑极:“祖母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那个庄子给你吧!”
朱佑极搂着太后的脖子,亲着她的脸:“多谢祖母!”
太后抱着孙子亲热的不肯放手,那边朱见深装着没看见万贞儿的眼色,拿着老子的威严咳嗽一声:“下来,你累着祖母了!”周太后立刻跳出来护着孩子,她对着朱见深一瞪眼:“不准吓唬我的孙子!当初——也是教你的?”本来太后想说当初我也是教你的,可是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没这样教过儿子,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看万贞儿,给她给看看你教出来的好皇帝眼神,转过脸逗着孙子说话去了。
万贞儿悄悄地捏住朱见深手上一点皮肉了,使劲一拧——小猪哀怨的看一眼老婆,我也不故意的,不把小鸡拿出来做润滑剂,太后又要给咱们甩脸子了。今天早上陪着太后用早膳,你能对着她阴阳怪气的吃下饭去?今天还要折腾一天,从早上就饿着,还能活么?
“宁哥,你还胡闹。等一会要有外命妇进来给太后贺寿的,耽误了时辰看我叫嬷嬷罚你!”万贞儿站出来对着儿子板着脸。
“不要吓唬孩子,可怜见的,哀家看着你这样就要把孩子吓坏了。好了,宝贝乖孙,咱们去进早膳。你想吃什么?”太后一脸你把皇帝没教好,我的孙子不能还被你教坏了的表情。万贞儿被太后暗气的心里一憋闷,她虽然浑身蛋疼,也只能抽着嘴角在边上做小媳妇状,低眉顺眼的说:“太后说的是。”
哼,看着万贞儿吃瘪的样子,太后的心里更舒服点了!一个小内侍进来:“回禀太后,皇后娘娘给太后贺寿来了。”
“皇后怎么来了?”皇帝一听着王氏来了,顿时皱着眉头。太后则是没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她到底是正宫皇后,哀家的生日她做媳妇的就不该来磕头么?”朱见深见太后的态度心里更膈应,她这是拿着皇后给自己施压呢。明制只有嫡后才可以系帝谥及祔太庙,继后及皇帝生母都不系帝谥、别祀奉慈殿继后即便是皇帝的生母也不能享受。因此朱见深对着王皇后的存在已经很不顺眼了。要知道即便是以后万万做了皇后也不能享受原配待遇,更不能和自己一起葬在皇陵里面不能享受着祭祀的香火。偏生太后还在这个日子把皇后拉出来,这不是在警告自己和万万么?
皇帝不能和太后翻脸,一腔怨气都向着皇后而去了。皇后难得从坤宁宫出来,她格外珍惜这次机会,看的出来皇后尽了最大可能在维持着自己正宫娘娘的地位。身上的皇后禕衣,头上的凤冠都显示着她的身份。一进大殿,王皇后见着皇帝贵妃太后站在一起,太后抱着太子一脸慈祥的说话,皇帝则是拉着万贞儿的手,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王皇后顿时感觉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也就是个多余的。
王皇后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做足了规矩给太后请安,“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寿比南山。”皇后一个头扎扎实实的磕下来,她现在只能抓住这个机会。能争取到一个靠山,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不能着急,她比万贞儿年轻,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地等着。等着那个女人露出破绽,显出颓势 ,王皇后好像是隐蔽在草丛深处一条蛇,窥伺着自己的猎物,等着猎物放松了警惕,一击致命。
太后看着底下跪着的皇后,淡淡的说:“你身体不好,何苦要冒着冷出来呢?起来吧。”皇后站起来,有给皇帝行礼,朱见深不耐烦的一挥手,也不理会她。万贞儿到底在名分上吃亏,她上前一步要给皇后行礼,谁知皇帝却发话了:“皇后的身体不好,还回去吧!”
万贞儿总是觉得不妥当,谁知小猪却是紧紧地抓着万贞儿的手不叫她过去。万贞儿对着小猪人性表示无奈,她到底是挣开了皇帝的手,上前对着皇后一蹲身:“皇后安好。”王皇后本想着万贞儿一定是依仗着皇帝的宠爱不会给她请安。没想到万贞儿的举动叫皇后没了准备,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应对合适了。
正在皇后忙于应付的时候,朱佑极小盆友出来添乱,他对着几乎没见过的皇后很恭敬的请安,可惜皇后只顾着如何营造自己被打压的可怜形象,忽视了这个小不点。太后在上面看的清楚,心里对着皇后的小家子气也有点不顺眼了。“罢了,皇后的身体不好,今天在武英殿设宴,你身体是受不得冻的还是回去吧!”
太后思想很明确,媳妇再不喜欢也是孙子的妈,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的,儿子虽然要紧,可是孙子才是传承人。谁敢动我的孙子,给他摆脸子看就是给我脸子看。
倒霉的皇后,好像是在水井里向上爬的蜗牛,眼看着离着井口近了一点,却被凭空飞来的一颗石头又砸进了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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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寿宴正式开席,皇帝和皇贵妃向太后敬酒,太后端着金杯饮下皇帝敬的酒,寿宴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这样的筵席一向是形式大于内容,皇帝向着太后敬酒大家站起来磕头,皇贵妃敬酒,大家又要站起来,酒过三巡又是一通仪式。反正大家穿的正式的礼服,屁股在椅子上没安静过一刻钟,起起坐坐的折腾了半天。面前的菜色也是前几天御膳房做出来的,拿着蒸笼加热,不过等着端过来放了半天已经是凉的和冰坨子似地了。
这样的筵席也不知道是受罪来了,还是吃饭来了。万贞儿坐在太后的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子着地毯,边上燃着火盆还算是可以忍受,想着外面院子里面那些品级低的官员们,万贞儿都替他们胃疼。可是这样的荣耀远比在温暖的房子里吃热腾腾的饭菜带来的享受更多。
等着人家问起来还能吹嘘下我是去领过御宴的,就是死了也能把这件事刻在墓志铭上炫耀下。等着敬酒行礼的折腾完了,教坊献上歌舞,大家总算能坐下来,安心的吹冷风,吃冷饭了。不过皇帝和太后跟前的菜色不会是凉的,可惜也不怎么样。不好吃也要做出样子来。万贞儿硬着头皮夹了一块水晶肴肉,还没吃呢,就觉得心里憋闷,腻歪的想吐了。正在她做心理建设要硬塞的时候,身后顾少棠嗤笑一声:“这样的个日子就是做皇帝贵妃什么的也没趣!”
你这个姑娘说话能不要太直白么?万贞儿瞄一眼穿着小内侍袍子的顾少棠,趁着朱见深和太好说话,她低声的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做哑巴,等一会你去给雨化田敬酒!太后的寿宴他办的不错!”万贞儿故意拿着下巴一指那边的西厂督主“雨化田”。风里刀这个时候正被邻座的御马监副手灌酒呢。
没等着顾少棠过去,坐在雨化田的对面的尙铭忽然出来对着皇帝说:“奴婢听说雨督主的武功极好 ,奴婢也跟着师傅勤学苦练,自认功夫还算是可以入皇上太后的法眼。这些歌舞看久了无趣,奴婢想请雨督主和奴婢一起为太后舞剑助兴。”说着他眼神暗含杀意看向雨化田那边。
坐在那里的风里刀膝盖上中了一箭,那个死太监干的好事!他诚心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被当成替罪羊屁股上挨板子的是他,冻得半死尽心指挥调度着寿宴的人是他风里刀,今天刚过了三更天就被拉起来,在皇宫的广场上挨冻行礼的还是他!凭什么那个雨化田这一会在皇宫的不知跟那里角落里面的暖暖和和的坐着喝酒冷眼看好戏,自己要被那个什么东厂的尙铭给的拿着眼刀子杀了无数回!
想着从筵席开始,自己就成了东厂和司礼监的笑话对象,这一会又要被当成雨化田挨揍,风里刀很干脆的耍赖了。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雨化田那个死太监,丢脸也不是丢他的脸。雨水风里刀心一横,对着皇帝和太后拱拱手说:“皇上奴婢的屁股还开花呢,跟着尙铭比武,肯定是会输的屁滚尿流的。不如还是等着奴婢伤好了以后。我现在——”风里刀转转眼珠,思忖着是自己装疯买傻的叫皇帝太后开心,还是在尙铭跟前认栽,那个对着雨化田的那个死太监的伤害更大。
谁知尙铭却是认为雨化田根本是在恶心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东厂龟缩在大觉寺也不敢出来,叫雨化田那个混蛋在皇上跟前出尽风头,顺带着显着东厂的无能。今天在宴席上看着雨化田身上的伤口未愈,尙铭估算下自己的实力和雨化田应该是差的不远,可是雨化田现在受伤了,他心里起了杀机。等着比武的时候刀剑无眼,谁叫雨化田身手太差技不如人呢!当着皇帝太后贵妃和群臣的面前,他手刃雨化田,也是出了一口恶气。结果看着雨化田吊郎当的德行,尙铭认为是雨化田看不起自己。他打断了雨化田的话,逼近一步:“雨督主的功夫别人不知道,我还知道的。”说着尙铭一转身对着皇帝和太后吹嘘起来雨化田的功夫如何好了。
太后不知道里面的前因后果,她深宫里面呆了一辈子了,每天的生活实在是乏味的和枯草一样,刚才教坊献上来的歌舞都是些上寿的老套子,她都有点腻歪了。听着尙铭的话,太后的兴趣被勾起来,她笑着对身边的皇帝说:“皇帝,尙铭说的可是真的?”
朱见深自然没见过雨化田的真功夫,也就随口说着:“这个雨化田是有些本事的,儿臣记得小时候还跟着他学过的一点拳脚功夫。既然太后喜欢,叫他们拿出看家的本事演练一下,给太后助兴。”
说着皇帝转脸对着两个人说:“就按着尙铭的意思,雨化田你跟着尙铭比试武功!”
这下风里刀要哭了,他的功夫实在是不值一提,那个东厂的死太监脚步轻盈,太阳穴都是鼓出来,看起来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雨化田那个死太监的功夫也很厉害,若是他们真的打在一起一定好看。只是自己这个西贝货,不等着一招半式的,就死了!那个尙铭看过来的眼光不善,看起来是存了杀心了。
风里刀的头上汗水冒出来了,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上面的皇贵妃,心里呐喊着:“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打我一顿就算了,还想看着我惨死在你面前?别忘记了,我现在可是顶着死太监的身份,你想自己失去个心腹就装死好了。”
站在万贞儿身后的顾少棠有些坐不住了,她忽然对着万贞儿一拱手:“娘娘,奴婢也会些功夫,很想不自量力的和尚厂公比试比试。”
尙铭横一眼顾少棠,根本看不起这个清秀的小内侍,只是轻蔑的说:“你是哪里来的兔崽子,也想和咱家比试,别打伤了你清秀的小脸蛋被嫌弃了。”说着尙铭很暧昧的一笑,惹得万贞儿嘴角带出来个冷酷的笑意。尙铭自持武功高强,竟敢当着众人面前暗示自己专门豢养清秀内侍和他们不清楚。
顾少棠顿时脸上气的绯红,就要飞身下去,万贞儿却是不急不恼的说:“雨化田,人家都说你是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依仗着巴结奉承我才有今天的地位的。你怎么看?”
风里刀这一会才发现站在那个女人身后的小内侍竟然是自己苦苦寻早半天的顾少棠,听着刚才顾少棠的话,风里刀更着急了。想着顾少棠的武功虽然高,可是比起来尙铭,他不能叫顾少棠冒险。
于是风里刀竭力回想下雨化田平常的做派神态,眼神凌厉的扫视一下尙铭:“奴婢愿意和尚厂公比试,为太后寿宴助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眼里龌龊,就以为天下的人都龌龊,自己满嘴喷粪,就见不得世界上还有高洁之物!”
尙铭听着风里刀讽刺的话,脸上涨得通红,指着风里刀结结巴巴的说:“你,雨化田你,我们东厂好歹是你们的前辈,黄口孺子,安敢轻狂如此!”那个架势要不是在皇帝太后跟前,尙铭能扑上去把他活撕了。
风里刀很尖酸刻薄的砸一下嘴:“哎呦,莫非是前几天国子监献祭孔圣人的三牲活了?这位兄台,和你一起的牛羊两位怎么不见呢?哦,是了,你长得太丑,嘴巴太坏,圣人都担心享用了你,一肚子的学问都坏了!以后做不出来好文章,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么!”
在场的大臣听着雨化田的刻薄话,全都低着头或者掩口而笑 ,前几天冬至,国子监祭祀孔圣人和孟子,雨化田拿着尙铭比那头献祭的大白猪!
风里刀对着皇上太后一拱手:“还请太后皇上容许奴婢取来兵器。”死太监该你上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风小贱果然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