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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什么意思?万贞儿没来得及问,皇帝竟然从殿内出来了,“万万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小猪小心翼翼的扶着万贞儿进去,对着一脸尴尬的皇后不耐烦的一挥手:“你出去吧!”皇后知道刚才皇帝说的话全被万贞儿给听见了,饶是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脸上还是涨得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心里虽然深恨万贞儿抢走了皇帝的心,可是脸上依旧是做出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躬身告退了。
万贞儿知道皇后没面子,也就装着没看见,预备着放开不管,谁知雨化田却是来了一句话:“本来奴婢先来和皇上禀告那件事的进展,再去坤宁宫麻烦皇后娘娘,谁知皇后娘娘也在,也不用费事了。”皇后听着雨化田的话,刚才还是一脸通红羞愧之色,瞬间就成了惨白,她心虚的看一眼皇上,眼神飞快的扫过万贞儿:“雨公公有什么事情?”
小猪扶着万贞儿坐下来,也不叫皇后坐下来只是问雨化田:“是什么事情?那个贼人抓住了?”万贞儿扯一下皇帝的袖子,看看皇后那边,小猪想想皇后的体面还是要顾及的,也就没好生气的一挥手:“给皇后搬个椅子都坐着吧。”大家坐下来,雨化田对着皇帝说了今天的事情。
蛰伏在山上的李子龙终于是忍耐不住了,今天悄悄地从山上下来,进了城里面,在一家茶馆像是要等人的样子。西厂的人一路上担心把他惊动了,换了几个人跟着他一直到了京城的又一江茶楼上。等了片刻功夫果然见着个小内侍进来,径自上了上面的雅座。见着那个内侍样子的人进了包厢,西厂的番役一拥而上,要抓他们个现形。谁知那个小内侍和李子龙的竟然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西厂的人没防备,当时就被李子龙杀了几个。
因为担心惊动李子龙,在场的人不多,因此一番打斗下来逐渐的落了下风,好在这是在京城的地面上,没一会京畿衙门和锦衣卫西厂的人赶来把又一江茶楼团团围住,总算是把两个人给抓住了。
结果李子龙见着自己被牛筋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身上穴道都被高手给封住了,再无逃走的可能,他忽然对着抓他的人诡异一笑,整个身体好像是太阳暴晒下的青菜,一下子萎蔫倒在地上。等着上前查看,却发现他早就是没了气息了。
大档头的马进良一下子扑过去,狠狠地捏住了那个接头小内侍的下巴:“他的嘴里也藏着毒药!”那个小内侍眼看着情况不对,从嘴里喷出一只锋利的绣花针,趁着马进良分神躲闪的时候,就想趁机咬碎藏在牙齿中的毒药丸子。马进良一时心急,手下用力竟然捏碎了那个小内侍的喉骨。
朱见深听到这里微微的皱起眉:“这样的话岂不是死无对证,他们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你要接着追查!”两个身怀毒药的死士,这个绝对不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妖人心血来潮不自量力的行为,朱见深决心顺着这件事查清楚,一定要把幕后的人抓出来。想想一个宫中的内臣竟然是身怀毒药,朱见深内心涌起深深地不安。
“皇上放心,那个内侍奴婢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他是个司礼监打杂的小长随,一直在司礼监随堂太监韦舍身边伺候的。”雨化田说着停一下。
“那就把和这个奴婢有牵连的人都给朕抓起来审问清楚!你还等着什么呢!”小猪心里暗想着果真是司礼监里面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司礼监整顿一番。雨化田看一眼故作镇定的皇后,不疾不徐的说:“虽然皇上特许西厂可以先抓人,再上报。可是有个人牵连在里面,奴婢却不敢擅自询问还要请皇上的旨意。”
小猪心里一惊,难不成那个朝中的忠臣卷入其中或者是他的那个兄弟卷进来了?朱见深目光咄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他阴测测的问:“是谁——你只管说!”
“是皇后娘娘。”雨化田话一出口,皇后顿时跪在地上哭起来:“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个雨化田竟敢诬陷皇后,臣妾宁愿把皇后的位子让出来,以示清白。”万贞儿听着雨化田的话有些吃惊,她飞快的看一眼雨化田暗想着别是他太想叫自己做皇后,急功近利吧 。可是看着雨化田的神色,也不像是胡说的意思。看着皇后哭的那个样子,万贞儿忽然生出来点封神演义里面苏妲己坑姜皇后的即视感。朱见深看着皇后,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把皇后扶起来,你是后宫之主,也该注意体统。雨化田你该知道诬陷皇后的罪过,要有证据,不要想当然!”
雨化田却是不疾不徐的拿着一个本子出来:“韦舍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不肯承认是自己派了身边的王德胜出宫去,更不承认自己认识李子龙。可是奴婢仔细的调查了,这个畏罪自杀的王德胜一向给韦舍跑腿办事的,而且从他的身上还搜出来好些坤宁宫的东西。在韦舍的住处发现了遗失的李郎的腰牌。奴婢问了韦舍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韦舍也不肯说。奴婢叫人查证了韦舍的进宫记录,他这些日子进宫很勤快,前几个月还记着韦舍进宫给皇后送新刻印的佛经,后来上面的记录只是写着韦舍进宫,就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不过皇上放心,奴婢已经叫人按着他进宫的日子逐一的核查了。皇后娘娘别着急,没有谁敢无限娘娘的。奴婢只是想着一个奴婢能有什么功劳叫皇后娘娘赏赐下来这些珠宝,只是担心娘娘没防备被这些奴才们给骗了。或者是娘娘身边的人没看住东西,遭了贼了。”
朱见深看着小内侍递上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不少的珍宝,一个蓝宝石分心,正是上次自己预备着给万万留下,且被她劝着送给皇后的。还有不少的首饰有些竟然是太后赏赐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分给后宫的体己,一般不会记档的。韦舍一个司礼监管刻印经书的太监,因为什么才能得到这个东西呢。莫非是皇后对着自己心怀不满,勾结外面的人——想到这里,朱建设看着皇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雨化田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朕记着贵妃说过,进出宫禁的宫人都要填写进出的去向和理由的,怎么竟然没记下来!门禁松弛,你们办的好差事!”皇帝怒了,皇宫要成了菜市场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雨化田看着明显僵住的皇后,不慌不忙的说:“这个事情还要皇上问皇后娘娘了,自从贵妃娘娘安心养胎,皇后管着后宫的大小庶务,皇后娘娘改了贵妃的定规 ,说这样太麻烦,叫只下来进出,至于做什么都是一说就不用要记录了。”
朱见深死死地盯着皇后,皇后被皇帝的眼神给吓坏了,她浑身哆嗦着,总算是积攒了勇气对着皇帝颤抖着解释:“皇上,祖上传下来的制度只是要看腰牌就能进出宫禁,是贵妃太小题大做了,臣妾只是维护祖上的制度,宫内的内衬和宫婢大多数都是不怎么认识字,叫他们一个个在宫门口写字这样乱哄哄的,有碍观瞻——”
“住嘴,都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狡辩!来人送皇后回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能出来!把这件事告诉给太后,后宫的事情还是交给贵妃吧!”皇帝一发话,皇后顿时面如死灰,瘫在地上了。
雨化田落井下石:“皇后娘娘,那个韦舍房里抄出来的珠宝,这个是娘娘赏赐的呢还是——”
皇后一听雨化田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顿时尖声哭叫起来,嘴里嚷着些什么冤枉的话,“这些臣妾也不知道,想是韦舍偷了东西……”皇后死死地咬定自己没赏赐给韦舍任何东西,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韦舍。
气氛僵持住了,一个内侍慌张进来说:“皇后身边的侍婢金英自己撞死了!她说那些东西都是她偷出去给了韦舍的。”雨化田眼神扫过来报信的人,那个内侍明显的哆嗦一下。朱见深冷眼看着皇后,厌恶的对着张敏道:“朕不想见她。快点带走!”
等着皇后被几个宫婢连拖带拽的拉走了,朱见深对着雨化田咬着牙:“你一定把这件事给朕查清楚,这个韦舍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雨化田领命而去,大殿里面只剩下皇帝和贵妃两个人,朱见深皱着眉背着手在光滑的地板上走了几个来回,狠狠地说:“看起来朕以往都被他们蒙蔽了,深宫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司礼监现在有些忘乎所以了,于先生说的不错,这些人可以役使,胆识不能放纵。我看着梁芳到底是年纪大了,叫他安心的做掌印太监,怀恩和覃吉去司礼监做秉笔太监。你以前说过,有些折子他们若是相瞒住,朕就不能看见。朕要设一个奏事处,所有的折子全叫他们通过奏事处送上来,那些无关紧要的交给司礼监去写了节略上来,剩下要紧的朕亲自看。”小猪气的咬牙切齿的,暗想着不能偷懒,司礼监处理文书用着顺手,可是万一有谁心怀叵测,蒙蔽自己怎么办。
做皇帝真是个苦活啊!朱见深想着每天送上来的奏折一百多,除去里面那些请安的折子,要紧的事情也有几十件,都要自己一个人看过去,呜呜,生活太苦逼了,难怪以前万万经常说做皇帝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做个好皇帝。小猪想到这里内牛满面的转向万贞儿求安慰了。
“万万,我好辛苦啊!”小猪赖在万贞儿身边令人发指的卖萌了,她无奈的敲一下小猪的脑门:“你还闹,都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样!不怕被孩子笑话。皇上的担心的是,当初成祖设立司礼监宣宗皇上教给内侍们读书识字,只是想着叫他们更好的侍奉皇上。那些折子里面废话太多,皇上一个个的看过去浪费时间精神,倒是耽误了正事 。交给司礼监先把里面要紧的东西画出来,皇上看着也方便。只是年深日久,他们都成精了。皇上这样安排很好,世上的事情就怕摊在太阳底下,有了奏事处,内阁和司礼监互相制约着,他们谁也不敢糊弄皇上了。”
万贞儿笑着揉揉小猪的脸,小猪得意洋洋趴在她的腿上,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眼神温柔:“就是累我也认了,我要给这个孩子留下个盛世。”
“一口吃不成胖子,万事都要一步一步的来。”万贞儿看着小猪,心里暗想看着他处理这件事,已经是个老练谙熟权术的帝王了。
皇后到底是没有被废掉,韦舍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和皇后身边的金英是对食,这些东西都是金英偷来给自己的。至于他身边服侍的小内侍王德胜,韦舍说他特别的迷信,一定是被李子龙给利用了。
雨化田气急败坏,动用了一切刑罚,依旧是不能把他的嘴撬开,他本想着接着寻找线索,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挖出来,可是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依旧是没什么进展。
只是没等着雨化田在灵济宫里面发飙斥责下属办事不利,皇宫里面又出事了。贵妃忽然早产,这下把皇帝和太后给吓一跳。
冒着连绵的半个月的大雨,雨化田黑着一张脸连夜赶进皇宫,他心里很紧张,因为这个月才是怀孕八个月,太医不是一向说胎气平稳胎儿健壮么?虽然万贞儿的肚子大的厉害,看起来和人家十月临产的肚子差不多了,可是她的精神不错,怎么会突然早产呢?
“贵妃娘娘今天早上起来还是好好地,下午刚用了点心没多久就忽然说肚子疼,忽然就见红了!”来报信的贵妃宫中内侍身上被雨水浇透了,这场雨连着下了半个月,人的心情和天上的阴云一样,被一种看不见的焦躁压抑压的喘不上气来。
“贵妃现在如何了?”雨化田握紧了手上的佛珠,转身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你去京城各个寺庙,叫他们给贵妃诵经祈福!”大档头闻声立刻冒着大雨转身去办事。“贵妃娘娘的身体还算是平稳,太医和稳婆都说了虽然月份没到,可是胎气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说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延禧宫,延禧宫里面好像是一个灯火通明的蜂巢,宫女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雨水从天上浇下来,在地上溅起来一个个一闪即逝的水泡。朱见深和太后在正殿里面脸对脸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里面隐约的传来些压抑的喘息生□声。
雨化田站在廊檐下,身上黑色的斗篷被雨水稍湿了也没察觉,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空的,什么权势,什么后位,他只想万贞儿好好地活着就行了。断断续续的□声传到耳中,雨化田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平安,他会毫不犹豫的付出他的命。
天色渐渐转凉,雨水也慢慢地停住了,随着早上的第一缕朝阳刺破天边的乌云,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来,贵妃身边的丫头萱草欢天喜地的出来报信:“贵妃娘娘诞育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万记小包子,撒花!
双更!
督主其实是个喜欢权势的人,厂花一向不是淡泊名利,深藏功与名的人,而且这个环境也不会允许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