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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家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太后的病好了,皇帝做了爹,周小红一举得男,成了大赢家。别的嫔妃瞪着眼,心里酸的好像是山西老陈醋,尽管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可是恭喜的话还是要说的。夸奖小皇子的话还是要说的,礼服什么的也要送的,只是这几天嫔妃们的绢子都坏了快了不少,好在这是天下最大的地主老朱家,不差钱,不就是几条绢子么,好说!免费敞开供应。万贞儿冷眼看着众人的表演一边服侍着太后。一场大病之后太后变得衰老不少。
新出生的小皇子还没取名字,因为这个年头养活一个孩子的确不容易,即便是皇家的婴儿生存率也不高啊,谁能肯定这个孩子能不能养活呢。还是先看看吧!不过太后撑着刚痊愈的身体特别去看了自己第一个小孙子。承乾宫里面人人喜气洋洋的,那天朱祁镇和皇后也在,大家都围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包子,对着他送上美好的祝福。当然谁也不会说小皇子前途远大什么的,虽然是长子,可是谁知道皇后能不能生儿子呢。皇后看着小皇子的眼神倒是没什么的不满和嫉妒,她甚至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一样,抱在手上不肯放下。太后对着自己第一个大孙子自然是喜欢得很,一叠声的叫着把孩子抱过来给自己看看。
皇后亲自抱着孩子递到太后的手上,一直躺在床上休养身体的周贤妃,紧张的盯着皇后和太后手上的孩子,生怕把孩子给摔了!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周小红从选侍一下子成了妃子。知道周选侍生了儿子,皇帝高兴地心花怒放,自从太皇太后薨逝 ,又是太后的病,接二连三的就没好事情。好容易来了一件喜事,朱祁镇一高兴越过了贵人和嫔的位子,直接给了周小红一个贤妃的称号。不过在万贞儿看来,周小红真正值得高兴地是摆脱了将来没生孩子要被殉葬的可能。她捡回来一条命啊!生孩子是为了活命啊!
在周贤妃担心,又骄傲的眼神里,太后稳稳当当的接过来襁褓中的孩子,看着胖嘟嘟的小包子,太后的脸上笑成一朵花:“叫哀家看看这个乖孙子,和皇帝小时候简直是一样的。贤妃的身体如何了,奶娘们都是谁。”太后抱着孙子上看下看,喜欢了半天才想起来孙子的娘还躺在床上呢。总也不能卸磨杀驴,太后慰问了一下周贤妃。周贤妃听见太后的安慰和夸奖,赶紧扶着宫婢的手要挣扎着起来磕头,太后忙着摆手制止了挣扎着要给自己请安的周贤妃,叫她躺在床上好生的养着。周小红只能在枕头上磕头,感谢太后的恩典和关心。
皇后在一边忙着说:“太后放心,臣妾和周贤妃一起选了奶娘和保姆,她们都是靠得住的。”说着太后叫人把奶娘和保姆都叫出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抱着孙子,一双眼睛都在孩子身上,她对着皇后:“你办事一向周全,既然是皇后看过的想必是妥当的。哀家也没多少精神了,就不看她们了。”说着太后又嘱咐周贤妃好好地休息,话题一转,太后看着皇帝语重心长的道:“皇帝也做了父亲了,你如今真的成了大人了,以后遇见事情再也不能做以前的小儿状。朝政上的事情,你也该自己心里有个章程,大臣们虽然都是忠心的,可是你身为皇帝,也该有自己的主见。御下之道不能偏听偏信……”太后借着机会把皇帝教训一番,说一通为君之道,惹得朱祁镇糊涂的看着老娘,心里想着自己又怎么了叫老娘教训?最后太后的话题一转说到了祖宗的规矩上:“哀家这几天听着王振把□□所立的内侍不得干政的牌子从宫门前挪走了,这个事情可是真的?”在这里呢,王振那个死太监把朱重八先生内侍不能干政的牌子给挪走了!在万贞儿看来王振的确是很牛,皇帝在王振跟前就是个小受,大臣们怎么不出来骂皇帝挨廷杖呢?
见着太后语气不好,朱祁镇倒是不以为然的道:“这件事儿子知道,不是为了别的,是□□所立的铁牌经历了风吹日晒,需要修整一下。不是擅自挪走的。祖宗成法不能擅改。”皇帝一句维修设备,轻飘飘的把太后给堵回去了。
万贞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朱祁镇平淡的神色,仿佛王振只是把宫门前的一片树叶捡走了,朱重八老先生果真是厉害啊!他似乎能预感到自己的这个倒霉子孙会栽在太监手上,特别留下来一块铁牌子警示后人的。只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看起来朱祁镇是铁了心的往着做囚徒皇帝的路上一去不回了。即便是没有土木堡,按着朱祁镇和王振这个作死的趋势,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只是满朝的大臣那些以挨廷杖为荣的言官都死哪去了?
万贞儿听着朱祁镇的辩解,忍不住在内心嗤笑一声。这个朱祁镇,合该有今后的土木堡之变和南宫的□□生涯,你的脑子都就饭吃了。身为皇帝耳根子软的和棉花糖似地,真是危险啊。王振是和你感情深,可是你不是一般人啊,你是皇帝。王振这个举动看在你眼里是施工需要可是看在天下人的眼里,就是皇帝都要听他的,简直就是凌驾在皇权之上了。可怜的朱祁镇还是这样天真的相信死太监王振呢。看样子太后也没法说了。孙太后是个没什么大谋算的人,更加上孙太后绝对是夫死从子查的传统女性,儿子说什么,心里不高兴可是嘴上也不说话了。而且皇帝的借口冠冕堂皇的,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她想起里自己的婆婆了,太皇太后你老人家走的太早了。
“既然皇帝知道,哀家也就不管了。”太后看着儿子默默地叹口气,看孙子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太后对着周贤妃说了些话,给了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好些赏赐,怏怏的回宫了。
太后管不住皇帝,万贞儿更不会多拿尚仪的工资操着御史的心,加班不给加班费,她可没有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的心嗜好。中南海和乾清宫都不归她管。她正惦记着回家看看呢。太后有了孙子心情大好,身体在太医的调养之下慢慢的恢复起来,大家都说这个新出生的小皇子果真是好福气的,太后的身体痊愈,结束了自从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宫中阴郁沉闷的气氛。在小包子一百天的时候,皇帝总算是想破了脑袋,决定第一个儿子叫朱见深。不过这个名字只记在了皇室的玉牒上,小皇子身边的人都叫称呼为皇长子或者小皇子,周小红和皇帝皇后则是叫孩子的乳名阿深。太后还是高兴的,人高兴了就更宽容,她大笔一挥,万贞儿升职放假回家探亲。
总算是能出宫回家看看了,拿着送过来的出宫腰牌,万贞儿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激动。倒也不是她对着万家有多少的亲情,即使真的万贞儿,她也不会对着四岁就离开的家人有太多的印象了。不过万贞儿实在在里面呆的太久了,一想着能出去转转,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不会时时担心有人在窥探你,盯着你的每一个举动,然后再里面找出来破绽去和太后告状,精神上的放松比什么都宝贵啊。更要紧的是,万贞儿看着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沉甸甸的,装着的都是她这些年以来的继积蓄。为今后打算,她不能住在深宫里面一辈子。
为了今后的生活,她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这个身体的娘看着还是个靠得住的,只是不知道万贵,这个身体的爹是个什么品行的人了。她不能也不会一辈子呆在深宫的,即便是她一直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眼看着也是上年纪的人了,没准她不能和太皇太后比寿命。到时候她总是要出来的。与其被家里的人嫌弃吃闲饭,把她随便的嫁出去,不如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手上有经济基础,说话也能硬气。她需要看看这个身体的弟弟万良的人品如何,万贞儿无奈的盘算下。发现等着她出宫的时候能不能见着活的父母都是个未知数了。那个时候自己绝对是个深宫老嬷嬷了。
叹口气把东西装起来,万贞儿早早的熄灯休息了。虽然休息的早,可是她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才朦胧的睡去。一个弱女子出宫该怎么生存,很现实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在明朝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孤身一人撑起来一个家的。等着万贞儿出宫她应该是三十岁上下,放在现代社会就是了职场上的骨干精英,绝对称得上是年富力强,前途光明的。可惜放在明朝就成了超级残次品,基本上和老太婆同意,混吃等死的代名词了。据说有的女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已经升格做奶奶了!万贞儿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声,愤愤的翻个身。她以后要怎么生存呢?
若是求生存,不管是种田还是做生意,万贞儿都不担心自己能力问题,只是她发现要实现她伟大的事业理想,最难跨过去的却是她的个人问题和女人无法独自支撑块门户的现实。这一点简直和现在单位里面上年纪的大叔大妈们一脸关心的问:“小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你们年轻人事业心重可以理解,可是年岁不饶人啊,结婚生孩子也是人生大事啊。”逼着你结婚不一样,他们至多是建议,你就是扛着不结婚也不会被单位开除。可是这里,她一个单身女人在明朝似乎不能单独拥有一个户口本的,即使在帝都买房子,投资交税也不行!
满脑子的混混沌沌,等着万贞儿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是是大亮了。这个时辰倒是比她平常起身的时间晚了些了。即便是今天不用到太后跟前伺候的,她也要在太后跟前辞行的啊。忙着梳洗了,万贞儿看着镜子里面的一双黑眼圈,无奈的拿着香粉扑上去。
太后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方嬷嬷在给太后梳头发,见着万贞儿进来了,太后好心情的拿着她开玩笑:“看看这个孩子,一定是想着回家了欢喜的一晚上没睡,结果还是睡过头了。看起来倒是哀家没想周全,没得叫她失了分寸,下一回绝不叫你回家了。”
万贞儿知道太后在和她开玩笑,笑着蹲身请安:“回家自然欢喜,只是奴婢昨天晚上也不是全都因为回家高兴地睡不着。奴婢把账目都算清楚了,该注意的都注释上了。今天交给方嬷嬷,怕的是奴婢回去这些功夫,太后想要个什么一时半晌的找不出来。倒是奴婢们的罪过了。”说着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单子递给方嬷嬷。
方嬷嬷的眼睛慢慢的花了,万贞儿的字特意写的很大,上面把今天太后要用的东西都写的清清楚楚的。太后就着方嬷嬷的手看了:“你这个丫头倒是个仔细的,哀家正在犯愁呢,想着是给你找个好人家早些嫁出去呢,还是叫你留在哀家身边时刻给哀家开心解闷的好呢?”
又是嫁人问题,心里不舒服一下,万贞儿对着太后笑道:“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太后。”至少在目前是万贞儿的心里话。
“你个机灵鬼,逗我开心呢。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家去吧!”太后一挥手,万贞儿退出去了。
尚仪的职位已经算是不小了,因此她出宫自然不用自己腿儿着回家的,按着规制是有公家的车接车送的。拎着个随身的小包袱,万贞儿刚从宫门出来,就看见个很眼熟的小内侍笑呵呵的迎接上前:“是万姐姐,奴婢是――”是当初帮雨化田送信的那个小内侍。
“原来是你,怎么在这里遇见你了?”万贞儿认出来这个小内侍,对着他很友好的找个招呼。
“姐姐别找了,今天我送姐姐回家呢。”说着那个小内侍一指边上的马车,司礼监还管着宫内的事情。这个雨化田倒是很会假公济私的。
她笑着对小内侍点点头:“劳烦你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忽然一阵微不可闻的咳嗽声传来,万贞儿暗暗一笑,向着马车走去。今天她回家看看,难不成雨化田也要出去么?
可是他是在司礼监混了,搭顺风车也不顺路啊。一掀开帘子,一只手猛的握住她的胳膊,轻轻地一个巧劲,万贞儿已经上车了。雨化田果真是坐在车厢里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呢。没等着万贞儿说话,雨化田只是敲敲车厢,外面鞭子一声脆响,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车子慢慢的移动起来了。
等着拐出来长安街,万贞儿才敢出声说话:“你怎么也在车上呢?”
雨化田靠在车厢上,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们家在城外,到底还是不安全,我不放心送你一程。再者我就不能出来转转,散散心了。城外面不少的寺院,我过去走走。”原来是这样,搭顺风车就搭顺风车呗,还闹得他多为人着想似地。鄙视之!
“我在里面太久了出来和傻子似地,只是今天没多少时间,要不然也出去转转多好啊。”万贞儿感慨着出来放风的时间太短,她顺手掀开了帘子,外面人烟茂盛 ,市井繁华,看着几个货郎把担子放在一家宅院的门前,黑漆大门打开出来几个小丫头正在挑拣着针线等物。几个孩子正围着个做唐狮子的,眼巴巴的看着。身为穿越女,她竟然一次也没上街溜达过。想起来真的很汗颜啊,她竟然连穿越必尝的糖葫芦还没吃过呢!都是穿越,差距怎么那样大捏?
正在想的出神,她的脑门被敲个爆栗:“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雨化田伸手放下被万贞儿掀开的帘子,一脸不满的看着她。她这个样子都要被看光了!被忽视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听见宁寿宫传来的消息,他心里更加郁闷了。本来万贞儿能遇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是应该高兴地,可惜雨化田实在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看着这个丫头一脸向往的盯着外面,恨不得下车溜达一圈的德行,一阵郁闷叫他觉得心口堵得慌。“你在太后身边可是知道太后身边的漪澜要出嫁了?”既然她装傻,雨化田决定自己先开口了。这个丫头早晚得面对现实。
漪澜年纪不小了,都已经是三十出头了,能出去自然是好的。“我仿佛听见有个影子,你难道是知道些什么?我说这几天漪澜姐姐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呢。她的丈夫是谁怎么样啊。”万贞儿来了兴趣,眼神灼灼的盯着雨化田,想要套出来点□□消息然后回去调戏一下漪澜。
“哼,她嫁谁 ,人家好坏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太后没准把你也给嫁出去呢!不过那个人――倒是极好的,年轻有为,据说长相很标致的。”雨化田扔给万贞儿一个更大的炸弹,把她炸的头晕脑胀的。只是听着他的语气,他说的都是反话。
难道雨化田和人家有仇,那几句话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带着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