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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闵摸摸宋嘉言的头,欣慰的笑了笑,就让宋嘉言去歇着了。雅*文*言*情*首*发李行远对父亲行个礼,道,“父亲母亲,我也回去了。”

    孩子们也累了,宁安侯道,“去吧,今天不必温书,且休息一日。”

    李行远追着宋嘉言出去,说,“言姐姐,过来过来,我给你看好东西。”拉着宋嘉言去他院里。宋嘉言一面问,“什么啊?”拐脚跟着李行远去了。李行远幼时就被抱到纪闵膝下,纪闵多年无所出,视李行远为亲子,表姐表弟,早就熟的很。

    “你一见就知道了。”还神秘兮兮的。

    其实李行远的院子就是与主院儿相连的一处小跨院儿而已,到他屋里,李行远把前些天得的一幅小小牛角弓给宋嘉言看。宋嘉言本就是个喜欢武刀弄棒的性子,她跟宋嘉让学过三招两式,骑马射箭都还凑合。而且,她每天早上都会去小校场练习,有模有样的。

    宋嘉言的力气比起寻常女孩儿大许多,试一试这弓的力道,赞一句,“好弓啊。”

    “这是父亲特意叫人做来给我的。”李行远背着两只小破手,板着臭屁兮兮的小脸说,“上次我一时不慎,输给了言姐姐。自此我是勤学苦炼,闻鸡起舞,不知言姐姐要不要跟我比试一下啊!”

    宋嘉言没理会这小子,李行远斜着眼睛,还用起激将法来,“要是言姐姐怕输,就算啦。我知道,丫头们都要面子的。”

    宋嘉言眯起眼睛,道,“要是我赢了,就扒了你裤子,把你屁股打肿。”

    李行远小小男子汉,还是非常要面子地,脸上红红的,拍拍小胸脯,很蔑视的看宋嘉言一眼,大声道,“我才不会输给个丫头呢。”上次输给宋嘉言,李行远可是没面子了好几日呢。

    李行远的嬷嬷已是听不下去了,劝道,“我的姑娘诶,在外头可不许这样说话。”好不好的要扒人家小爷的裤子……真是……若是宋嘉言真扒了李行远的裤子,真得嫁给李行远了。

    纪闵正在屋里跟丈夫说话,丫环来回禀,“大爷叫着言姑娘在院子里比箭呢。”

    纪闵笑,“远哥儿这是要找补回面子呢。”上次输宋嘉言的事,纪闵一清二楚。或许是输给女孩子太没面子,自此李行远倍加用功,引得纪闵宁安侯偷笑不已。

    宁安侯起身道,“我去瞧瞧。”

    反正没几步路,纪闵也跟着一道去了。

    长辈来了,宋嘉言与李行远先给长辈见了礼。李行远是家中独子,与父母十分亲昵,自信满满,“父亲母亲,你们也来看我如何赢过言姐姐啊。”

    宋嘉言瞟他一眼,“输了别咧着嘴哭才好。”

    李行远不服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都不会流泪。倒是言姐姐,你要是输了,哭几鼻子我也不会笑话你。”

    宋嘉言比李行远整大一年,男孩子发育晚,宋嘉言整比李行远高半头。宋嘉言活动了下手臂,纪闵见李行远的丫环小桔捧着个茶盘,茶盘上有四个银锞子,分两堆放着,问,“这是什么?”

    小桔笑禀,“是大爷和言姑娘的赌注。”

    李行远立刻道,“父亲母亲,你们要不要下注我赢啊?”

    纪闵笑,“拿两个小银锞子,我压远哥儿赢。”还问,“侯爷,要不要你也下个注?”

    宁安侯摇头,言简意赅,“夫人,现在下注,为时过早。”

    宋嘉言笑嘻嘻地,“姨丈,你实在是很有眼光啊。”

    李行远道,“父亲,你就压我赢,没错的,银子不流外人田嘛。”

    宁安侯瞪李行远一眼,李行远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三十步的靶子,李行远道,“言姐姐是客,你先请吧。”

    宋嘉言道,“难道我稀罕占你的便宜,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还是宋嘉言领先。

    李行远悄悄的跟父亲嘀咕,“言姐姐的运气好的不行,每次剪刀石头布都输她。”

    宁安侯默默,这傻儿子,还有脸说呢。

    宋嘉言用的就是李行远的牛角弓,二话没说,将弓拉到饱满后,刷刷刷三箭,正中红心。扬扬下巴,宋嘉言将弓递给李行远。

    李行远嘿嘿笑,“看来,言姐姐的功夫还是没落下的啊。”

    宋嘉言指了指靶子,用事实来说话吧,小子!

    李行远能主动邀战,也是苦练过的。第一回合,平了。

    宋嘉言看李行远一眼,微微点头,臭小子还挺有长进的啊。李行远得意的笑起来,将牛角弓递给宋嘉言,第二回合,依旧是平局。

    一连四个回合,都是平局。

    第五个回合,李行远先。李行远已是挽起弓来,宁安侯忽然道,“拿两个银锞子来,压到嘉言那边。”李行远手一抖,一箭射到了天边外。

    宋嘉言哈哈大笑,李行远怨念的望向父亲,宁安侯俊脸冰冷,李行远也不敢说啥,接下两箭,正中靶心。

    宋嘉言挽起弓来,转头笑问,“姨母,你要不要压一把远弟啊?”纪闵不料心思被宋嘉言道破,笑一笑,没说话。宋嘉言连挽三箭,均中靶心。

    李行远宣战时自信满满,不想因意外又输给宋嘉言。好在,他家教颇好,并不是个赖皮的,气的哼了两哼,说,“明天再接着比。”

    宋嘉言干脆地,“我可不会随随便便跟谁比箭。来来,远弟,把我跟姨丈的赢资拿来。”与宁安侯一人分了四个小银锞子,欢欢喜喜的放到荷包里去。

    宋嘉言赢了比箭,乐呵呵地与姨母回屋里说话。

    宁安侯留在儿子的小院儿里教导儿子,道,“比试时,分心是大忌。我不过一句话,你就能射歪,可见功夫不到家。”

    李行远道,“父亲何必这时候给我拆台,又叫我输给言姐姐,好丢脸。”一面说着,嘴巴也翘也起来。

    宁安侯道,“知道丢脸就好好练,我儿子一直输给个女孩子,我也觉着丢脸呢。”

    “下回,下回我肯定不会输的。”

    “我看嘉言的箭术是比你还强几分,想赢可不是嘴巴上说说就能赢的。”宁安侯令儿子重新挽起弓,亲自指点于他,瞧着儿子射了几支箭,又跟他讲了些注意事项,就叫李行远自己琢磨去了。

    宋嘉言挺喜欢跟李行远在一起玩儿,宋嘉让是哥哥,平日很以大哥的身份自居,教宋嘉言个刀剑的是有,不过,很少亲自跟宋嘉言动手比划。宋嘉诺就太小了,小豆丁一个。倒是李行远只小宋嘉言一岁,还是个爱闹腾的脾气,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宋嘉言一来,晨练时,李行远都叫她一起。

    两人常常一人一把木刀砍成一团,当然,李行远还时常因打不过宋嘉言而被宋嘉言揍。就这样,李行远依旧喜欢追在宋嘉言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言姐姐的找人家玩儿。

    宁安侯对儿子和宋嘉言其实很有些别个意思,但是,现下瞧着,总觉着,俩人是很要好的表姐弟,以后做夫妻啥的,就有些那啥了。

    叹口气,宁安侯便暂将此心放下了,反正孩子们年纪还小,左看又看,都没有半点儿要开窍的意思。

    直待住的腊月初七,宋嘉言方回了家。

    在宁安侯这些时日,宋嘉言与邵春华相处的很不错,走时不但太夫人有厚赠,邵春华还将自己做的荷包送了宋嘉言一个,宋嘉言拿着邵春华做的荷包,一面瞧一面夸,“看妹妹这双巧手,姐姐真是自惭形秽,唉,姐姐是个粗人,也不会做这个……”

    逗得邵春华笑个不停,她知宋嘉言从不会动针线的,歪着头直笑,“言姐姐不嫌弃就好啦。”

    宋嘉言道,“我喜欢的了不得,哪里会嫌弃。”

    宋嘉言之所以会选择这日回府,皆因腊月初八是宋嘉语的生日。宋嘉语年纪尚小,尤其有辛舅爷的事,不一定会大办。不过,她总要回去表示一下才好。

    纪闵备了给宋家一家老小的东西,又有管事媳妇伴着,派车送宋嘉言回家。宋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收了东西,打发了宁安侯府的管事媳妇,笑着抱怨宋嘉言,道,“我还以为你得在人家过了年才回来呢。”

    宋嘉言笑,“我哪里舍得祖母哟,想祖母想的我心肝儿疼呢。”

    宋老太太给宋嘉言逗的合不拢嘴,连辛老太太都说,“言丫头一回来,整个府里都热闹了。”

    宋嘉言忙向各位长辈姐妹们问好,见宋嘉语脸色犹有些发白,问道,“妹妹的身子可大好了?”

    宋嘉语柔柔道,“谢姐姐关心,已经没事了。”

    “明日就是妹妹的生辰了,妹妹可得好生保重身子。”看宋嘉语这样,宋嘉言真有些担心,问小纪氏,“妹妹的生辰,太太准备怎样操办?若有用得着我和筝姑姑的地方,太太尽管吩咐。”

    小纪氏笑,“年下有些忙,她小孩子家家的,家里人一并摆桌酒吃顿饭就罢了。”

    宋嘉言点了点头,就听小纪氏笑,“你如今回来的正好,我想着,你们姐妹都大了,很该学着理理家事。年下事多,你们都来我院里,先从简单的入手,管些简单的事儿,如何?”

    其实她在宁安侯府的时候,时常和邵春华一起伴了纪闵管家理事,有些简单的,纪闵还会叫她与邵春华练练手。小纪氏肯这样安排,自然再好不过,宋嘉言笑望了辛竹筝一眼,方道,“只要太太别嫌我们笨,我们自然愿意跟着太太学些本事。”

    小纪氏眉眼含笑,玩笑道,“行了,若是咱们言丫头都笨,我看,世上就没聪明人了。”

    宋嘉言抿嘴一笑,“太太过奖了。”

    晚间,宋荣与宋嘉让宋嘉诺父子,落衙的落衙,放学的放学,见宋嘉言回家,都挺高兴。实嘉言还眉飞色舞的跟兄弟姐妹们说起她与李行远比箭术赌银子的事儿,说,“你们都知道的,大姨丈向来寡言鲜语的,远弟的弓都挽起来了,大姨丈突然给我加注。远弟一分心,箭就射歪了。哈哈哈,我就赢啦。”

    宋嘉让是个磊落的性子,道,“那是大姨丈怕你输,帮你呢。”

    宋嘉言道,“怎么能这样说,我本来箭术就不错。我要是没实力,大姨丈再怎么帮也没用啊。”

    宋嘉让十分瞧不上宋嘉言的花拳绣腿,道,“你那三招五式,还不都是我教的。那叫啥实力,你也就只能糊弄糊弄远哥儿了,他年纪还小呢。你要跟二弟比,更是远胜过他。”

    豆丁宋嘉诺有些不服气,不过,他没力争自己比宋嘉言强。李行远都不是宋嘉言的对手,自己更是白给,宋嘉诺从另外的方面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说,“大姨丈是想试试远表哥是不是专心吧,要不然,也不能在节骨眼儿上分远表哥的心。”

    宋嘉让摇头晃脑,又带着三分惋惜,道,“等有空我去指点指点小远子,唉,竟然输给个丫头,实在给咱们老爷们儿丢脸啊。”

    宋嘉言狠狠瞪了宋嘉让两下子,宋嘉让竟无所察觉,宋嘉诺弯着眼睛直乐。

    宋嘉语低低的咳了两声,一面告与辛竹筝宁安侯府李行远表哥的事。

    听到宋嘉语不断咳嗽,宋嘉言道,“妹妹不是说大好了么?现在吃什么药呢。”

    宋嘉语道,“现下吃济宁堂李大夫的药。”

    宋嘉言道,“自我去姨母家,也有大半个月了,妹妹现下犹未大好。父亲,不如请个御医给妹妹瞧呢。”

    宋嘉语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些咳嗽,过几日就没事了。”

    及待用过晚饭,又说了会儿话,宋老太太要安歇,诸人便散了。辛竹筝与宋嘉言同路,叹道,“这几日,语儿还一径要去上学,要我说,好生歇几日呢。待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学不得。我劝她,她都是嘴上应了,还是要去的。”

    宋嘉语这种性子,让宋嘉言忽然想到前世上中学时班里一个女同学,学习成绩从来都是第一,偶有一次考了第二,竟拿针往自己胳膊上扎了好几个针洞,真是……那时,宋嘉言便意识到,自己成绩平平,不是因为自己多笨,实在是自己不具备这种千刀万剐的偏执狂精神的缘由啊!

    偏执,绝对的偏执啊!

    遇到有这种偏执精神的人,向来无往不利的神人宋荣都感觉束手无策。若是别人,管他偏执不偏执,自己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随便去死好了!

    如今面对自己的女儿,又是宋嘉语这幅风吹吹就倒的娇弱模样,冷脸斥一句,她能心惊胆颤大半个月。宋荣既不可能要宋嘉语随便去死,又不能再说半句重话,已经病了这些日子,健康支离破碎的,再给予精神上的重创,便是宋荣也担不起逼死女儿的名声。

    宋荣只得一味跟小纪氏说,“好生劝劝语儿吧,看孩子都成什么样了,还叫她去上学念书呢!”

    小纪氏其实觉着还好,“我劝她,她总也不听。这些天,语儿吃李大夫的药倒挺见效验。”

    宋荣道,“语儿小小年纪,总是病,不是常法。过几日我请御医过府,给语儿好生瞧瞧,让她多将精神放在调养身子上。以后,卢先生的课减为半日吧。”

    第二日是宋嘉语的生日,兄弟姐妹都备了些礼物给她,长辈们也有东西相赐。饭菜是请了太白楼的大师傅来家掌勺做的,大家围着吃了顿生辰酒。

    宋嘉言给宋荣给了个主意,问,“爹爹,你想不想二妹妹的身体康复?”

    宋荣看宋嘉言一眼,若换第二个人来说这话,都得挨顿骂。身为父亲,只要是亲生父亲,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平安康泰。哪怕宋荣神人一个,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仙,他依旧具备凡人的情感呢。

    宋嘉言道,“看她总是病病歪歪的,实在难受的很。这事儿,从二妹妹处下手是没用的,她根本是不听人劝的。你得从太太那里下手。”

    接着,宋嘉言给宋荣出了个挺管用的馊主意。

    宋荣真觉心觉着是个馊主意。

    宋嘉言强调,“我可是看在爹爹和嘉诺的面子上,才跟爹爹说的。”不然,凭满腹小心机的小纪氏与小性好强的宋嘉语,她也实在懒得理会这两人。

    宋嘉言道,“我觉着,嘉语总这样病呢,最着急反正不该是我。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太太还凭她这样一味的看书学习,不顾身体。要我说,太太并不是不心疼自己的亲女儿。只是,或许太太依旧觉着,嘉语还小,待大些,身子自然就会结实。因为觉着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一直在好转,就未放在心上。”

    “当然,还有一些不好说的原因,我就不说了。”宋嘉言眯眯眼睛,摇一摇头,叹口气。小纪氏任宋嘉语这样病着,一是觉着病快好了,不要紧了;二则,未尝不是觉着宋嘉语身上不好,宋荣会多去主院儿几回,起码去看看女儿呢。

    自来,用儿女争宠的手段并不少见。或许是这个年代女人的生存压力导致的吧,一屋子女人围着一个男人,都想吸引这个男人的注意力,于是,觉着无伤大雅的手段都可以拿来用。

    其实,小纪氏真的是用错了法子。宋荣并不是个糊涂人,他不宠妾不灭妻,甚至,他保留着绝对的理智,不想留下庶子庶女。宋荣,一直是希望这个家和睦的。所以,对上讨喜老太太,对下照顾宋嘉诺的宋嘉言才会得宋荣的欢心。

    这是在宋家,并非武安侯府,小纪氏却一直被少时的经验所困扰,用出这样的手段来。不要说宋嘉言,就是宋荣在想到这一种可能后,也皱了皱眉毛。

    宋嘉言佯装没看到,继续说,“所以,我才说,这事儿得从太太身上下手。下手,就得下狠手,趁此机会,一下子把嘉语的身子养好,以后药钱能省下不少呢。看她那幅娇娇弱弱的模样,唉哟,真是看不下去了。除了太太,咱们谁也没空守在嘉语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看着她。只要太太用心,嘉语现在还小呢,家里什么药买不来,请个好大夫,三五个月就调理俐落了。”

    宋荣道,“我来安排吧。”还赞宋嘉言,“平日里看你跟嘉语倒不如你待嘉诺亲近,心里倒还记挂着她。”

    “我现在也不喜欢她。”宋嘉言摆摆手,不以为然,“我们性格不合,她啊,心太小了。嘉诺起码有主见,明了是非。拢共在家就这十几年,以后各自嫁人,好的,来往多些;不好的,来往少些。兄弟姐妹一场,我盼着她好,却不想亲近她这种性子。”

    “咱们家人本就不多,家里的东西是有限的,外头天地多么广阔,我从不想跟自家人争什么。”

    因着宋嘉语的病,宋荣几经辗转请了御医来。

    其实,宋荣正三品户部侍郎,在朝中的官位绝对可以的,不算高,却是实差。只是,宋家在帝都根基尚浅,尚未到可以随便请御医过府的地步。

    宋荣是拿了岳家武安侯府的帖子,请了太医院左院判。

    小纪氏见宋荣对女儿这般重视,自然欣喜,令女儿于三层帐幔中躺好,以待御医诊脉。御医一摸宋嘉语的脉象,脸上即浮现出凝重无比的神色,头发花白的脑袋摇了又摇,直摇的小纪氏心肝俱颤。

    过一时,御医轻轻叹了口气,眉心紧锁,又摇了摇头,自绣凳上起身。

    宋荣见状便道,“于医判这屋里请。”请了御医出去说话。

    转而到了主屋小厅,御医一句话直接令小纪氏晕了过去。

    于是,御医顺便给小纪氏开了幅方子。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待御医走了,小纪氏扑在宋荣怀里呜呜咽咽了哭了起来,不待小纪氏哭个爽快,宋荣已道,“莫要叫女儿听到多心,快快别哭了。”

    小纪氏连忙擦了眼泪,重梳洗过后,匀了胭脂,眼巴巴的望着丈夫拿主意。宋荣望她一眼,脸色极为郑重,道,“你着人按于御医的方子抓药去,一顿不落的看着语儿吃药,还有御医说的那些食物上该有的忌讳,一并记在心里。我先去瞧瞧语儿。”说罢,抬脚走了。

    宋嘉语正要下床,宋荣温声道,“外头的大夫,总不如宫里的好。这回来的是御医,让御医帮你好生调理几日,便能将病去了根,以后健健康康的,我才欢喜呢。”

    “父亲放心,女儿的病没什么大碍的,这几日已经快要大好了。”

    宋荣笑眯眯的拍了拍女儿纤弱的肩膀,笑道,“对于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女平安更重要的了。”

    宋嘉语见父亲如此关心自己,唇角一弯,笑道,“父亲放心吧,女儿一定仔细身体,再不会生病了。”

    “那可说定了。再敢随便生病,就打你板子了。”

    宋嘉语脸皮薄,一下子就红了脸,宋荣哈哈一笑,哄着女儿说了几句话。

    在宋荣眼里,小纪氏的心思都不够看,宋嘉语就更简单了。其实,宋荣也不大欣赏宋嘉语这种娇滴滴类型,不过,这是自己的骨肉,再不欣赏,心里也是喜欢的。

    宋嘉语心里并未有半分生疑,父亲对她这样好,连同后面母亲每日盯着她滋补身体,宋嘉语也没有想到别的事。

    倒是小纪氏一心都扑在女儿的身体上,家事就有些顾不得了。听御医说女儿这病“恐有损及寿元”,小纪氏所有争宠争权争利的心思都没了,家事直接交给宋嘉言,对宋嘉言道,“好丫头,你妹妹的身子实在离不得人。以往你也管过家,比我还强些呢。你叫上你筝表姑,暂且支应些时日,若有不明白不懂不知如何处置的,便来问我。”说到女儿的身体,小纪氏禁不住眼睛发涩,却不想哭给宋嘉言看。

    宋嘉言爽快的应下,“既然太太这样说,我就却之不恭了。”

    小纪氏忙又赞了宋嘉言几句。

    待宋嘉言走了,宋嘉语犹豫的问母亲,“母亲,你不是说要教我和大姐姐、表姑管家理事的吗?”

    小纪氏笑着安慰女儿,“理家什么时候不能理。我是想着你父亲专门为你请来了太医院的院判,又开了这些珍贵的药材滋补身子。你父亲可是细细叮嘱过我了,他得上衙门当差,家里叫我好好盯着你。万不能再叫你偷懒,不好生调养。课业什么的,你表姑、姐姐都停了,你也少碰那个,就能我吃好喝好养好身子。”

    宋嘉语心思尚且简单,低声道,“父亲也真是的,其实我已经好了。”心里却很为得到父亲的重视而高兴。

    “好不好,可不是你说了算,是御医说了算的。”

    “知道了。”宋嘉语笑。

    宋嘉言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管家权。

    她倒不是喜欢管家,只是日后嫁人,这些都是女孩儿家应该会的本事。若小纪氏一直把在手里,怕是难叫她真正摸上一摸的。何况过年时节,多么难得的机会。

    宋嘉言是个大方的人,直接叫来辛竹筝,还命人请了杜月娘来。宋嘉言笑,“母亲因要照看二妹妹的身子,忙不过来,就让我帮着支应些时日。”

    “我年少,许多东西不懂。再说了,年下是最忙的时候,二姨娘若无事,也来帮把手,如何?”

    机会难得,杜月娘又不是傻瓜,柔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