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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陪客的眼珠子似乎一下子被钉在了女人的身上,他们潜意识中浮想联翩,仿佛自己的人生已经与这个女人发生了勾连。
门口这个女人,本就漂亮,在穿着时尚、前卫的加持之下,她便能很快突破一般人对欲望的坚守。
“丽莎——”伍自成在顾四姐的府上见过一次丽莎,仅此而已,两人没有更多的交际,连熟人也算不上。他见到丽莎出现在门口,第一意识,认为她是走错了房间。
“不欢迎吗?”丽莎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情,“伍公子。”
“噢噢噢。”伍自成有点僵硬,“请进请进。”他侧一下身子。
几个陪客的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一样,有个这样漂亮、性感的女人陪酒,那也失为一种雅兴。说真的,他们也见识过许多女性,但这种让人眼前一亮,心中一震的女性,这也许还是头一遭呢!怎能不让人心中有些小九九。
丽莎也不在意门口几个男人的目光,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屋,丽莎一眼就看见了叶止止,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也在这里。
丽莎走近叶止止,伸出手,“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见。”
叶止止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从他们口中的对话及态度上,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他们口中的顾四姐,应该算是不请自来之类的吧。她并没有多热情,仅仅是出于交际的礼节而已,她对这个女人的感觉不是太好。
最舒服的人际关系,就是你与这个人相处,心里觉得舒服,且自由。
“我今天不请自来,看来让大家失望了。”丽莎的脸上微微扯开一点笑,她想把这话说得自嘲与风趣。
“那怎么会呢!”伍自成终于走出对顾四姐的过高期望中,就像一个农夫听说皇帝要到他家喝茶,结果却来了一个太监。来了太监,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已经起驾。
“来得都是客嘛。”伍自成的脸上又呈现出他作为一个公子哥应有的标志性的笑,似幽默,似邪灵,亦倜傥。“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顾四姐家中,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尽尽我的东道之谊呢。”
几个陪客一听这个女子与顾四姐扯上了关系,脸上都呈出一种讨好似的笑,那笑容似乎在说:爷给你媚一个。
“顾四姐今天临进有点事,在来的路上不得不取消与大家见面的机会。”丽莎也不兜着绕着,她是见过各种势利场合与各种势利人物的,“所以,她派我来给大家说一声。”
“噢!”伍自成表现出一种遗憾,接着,他又表现出自己的关心,说,“顾四姐真应该学会休息休息,她一天忙得都照顾不好她自己。”
“就是,就是。”陪客们附和着。
“好了。”丽莎站起身,“顾四姐的话我也带到了,我一个外人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去。
“丽莎小姐。”伍自成连忙站起身,“你先别走呀。”
丽莎看着伍自成。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有幸遇见你,如果你不介意地话,请允许我和我的朋友就借这顿饭尽尽地主之谊。”伍自成用一种讨好式的语气说。
“是啊,丽莎小姐。”陪客们也跟着劝,极想丽莎能够留下来,她既是顾四姐的人,而且还长得这样漂亮性感,在一起吃饭喝酒,不仅体面,也能让心情舒畅。
在众人的热情的挽留中,丽莎虽然并没有想走的意思,但还是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勉强留下来。
叶止止的心里只是觉得好笑,这就是所谓的交际吧,一群聪明人飙戏来当傻子,还又要把傻子演成聪明人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生活,在这种场合真得不适合生存。
“听说季沫追求过你?怎样?现在你俩在一起没有?”
叶止止惊讶地望着丽莎,没想到她竟然在饭局上问出这么唐突的问题。
“是吗?”叶止止淡淡地一笑,并不想去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季沫?”袁崇有丝惊讶,难怪在江北省的州雨市城东戏园,季沫的表现有些反常,他当时就没有完全想到这回事。
伍自成觉得脸上有一股火在烧,在这种他主导的场合提到季沫,着实让他有些尴尬。
“你不知道吗?袁公子,亏你还是她表哥呢!”丽莎笑着,眼睛望着叶止止,“从来还没有见过季沫对女人这样狂热过呢!”她不待众人回应,补充道,“至少我是没有见到过。”
袁崇本想说,季沫是自己的好兄弟,他竟然不知道对方在追求自己的表妹。可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伍自成的脸色,立刻端起酒杯,“丽莎小姐,今天万分有幸认识你,我一定要敬你一杯酒,好加深你对我的印象。”
丽莎倒也不拒绝,端起酒杯就饮了。
叶止止也不想让伍自成太尴尬,毕竟他是表哥将来所要依靠的人。
“丽莎小姐,这是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让我也敬你一杯酒。”叶止止端起酒杯,“还希望在将来的路上,请丽莎小姐多多照顾。”
丽莎端起酒杯,“你客气了,有季沫在,哪还用得着别人呢?”
叶止止能明显地感觉到丽莎的醋意,话里话外还似随意而问,但那眼神里却带着刺射向她。
与丽莎喝完酒,叶止止便转头向袁崇,“伍公子,这杯酒我敬你,今后在金陵市打扰你的地方还颇多,希望你不要烦哟。”
伍自成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能为叶小姐效劳,那是我三生有幸。”说着,热情地端起杯主动去和叶止止碰一下杯。
这个场面,几个陪客还算顾及袁崇的脸面,不然,早就嚷着让伍自成与叶止止喝交杯酒了。
这场饭局,在人情世故中开始,也在人情世故中结束。
伍自成让人开车把丽莎送回到顾四姐处。
“四姐,你知道谁来金陵了吗?”丽莎见着顾四姐,故作神秘地说。
顾四姐瞟她一眼,“爱谁谁?有我什么关系?”
“季沫。”丽莎脱口而出。
“季沫?”顾四姐有些不相信,“你听谁说的?他来了,怎么也没来和我打个照面呀!”
“他的一朋友告诉我的。”丽莎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推算错了,因为在饭局上,她也只是听袁崇随口说了一句,季沫前几天出发来金陵。袁崇是见到叶止止后,听叶止止说的,他以为是只是两人碰巧遇上了,并不知两人原来是同行。
“不应该呀。”顾四姐有些困惑,“不过,——”她并没有说下去,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季沫真到了金陵,就算她不是他第一个必须见的人,但至少也得在她面前露个脸吧?
“季沫这小子,他到了金陵,就该第一时间来拜访你。”丽莎故作不满地说,“哪天我见着他的,一定好好地说道说道他。”
“闭嘴吧你。”顾四姐满脸不高兴,如果丽莎真这样做了,以季沫的性格,以后恐怕就真得仅仅是一仅认识的人了,“不该你操心的事,你就别费那个神。”
顾四姐自顾自地上了楼,在卧室里转了两圈,她又来到客厅,叫来管家,让管家现在就派人悄悄地打听一下季沫是否到了金陵?如果到了金陵,就要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顾四姐一夜没睡,倒不单单是因为季沫的关系。她过惯了夜生活,这生活习性就自然不能与正常人一样。
她一想到季沫就有些愤懑,可又说不清为何去愤懑?难道是因为季沫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难道是季沫从心底里根本就没瞧得上她?
别人一听说她顾四姐的名字,都会躬着腰寻求机会来谄媚;可是他季沫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不可否认,季沫有他自己的靠山,还是她主动接近的季沫。季沫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她深深地知道,他在军队里是有一定的威望的,姜先生器重,姜夫人也很欣赏,当年更是得到陈先生的大力栽培,就连姜公子也在明里暗里地拉拢季沫,所以,她就不在他的法眼里?
顾四姐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生气!她从来没被人轻视过,可在季沫这里,她却似乎丢失了那种被人异常重视的特权!
“情况怎么样?”第二天一早,顾四姐的双眼呈现出浅浅的一圈乌黑,她用慵懒的嗓音向管家问道。
“派了几个人,现在还没有回话。”管家不敢正视顾四姐的眼睛,怕她的情绪一不好就拿他开涮。他也不敢说,他是早晨才把人派出去的。
顾四姐盯着管家。
管家紧张地站在那,似乎正在等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希望这暴风雨来得早也去得快!
“知道了。”
这着实让管家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四姐轻飘一句话,这件事到此结束。但他很清楚,如果不敢快打听到季沫现在在哪?下次顾四姐再问这个问题,他还说不知道,那准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顾四姐认识季沫,还是在姜先生的官邸中。季沫因为自己在战场上的勇敢无畏、足智多谋、善抓战机、敢打硬仗等一系列的出色表现,被姜先生树立为青年军官的典范,并破例亲自授与他荣誉勋章;之后,还邀请季沫一同在官邸中共进午餐。
当时,顾四姐是去找姨母姜夫人,自然也就加入到他们的午餐行列。后来,她邀请过季沫几次,但季沫均以事务太忙而婉拒;当她内心生出不满时,季沫却又亲自登门来拜访并表达了他的歉意。
再之后,因为战争继续的原故,她见季沫的时间也并不是太多;季沫每次来拜见姜先生时,也时不时地会抽间隙请她出来坐一坐,聊聊战争局势,她总会被他的乐观与自信所感动。季沫所说的话,她也听别人讲过,说过,可是,似乎从季沫嘴里说出来,进入到她的耳朵,就会让她觉得这话特别正确,也特别舒服。
也许,她的意识里还没有注意到一点,那就是,别人见到她,不是畏惧,就是讨好,也似乎只有季沫,不会高看她一眼,也不会低看她一眼。人与人之间最舒服的关系,谈得来,彼此之间却又没有心里上的负担!
她习惯了张扬跋扈,似乎唯独在季沫面前,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做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软弱,能及渴望被保护。
这整整一天,顾四姐都没有出自己的府邸。到了下午的时候,丽莎就有些好奇,一般这个时间段,顾四姐总会在外边某个局上,饭局,或者牌局。丽莎觉得,顾四姐就是投错了胎,她不应该投身为一个女人,以她的性格及做事的彪悍程度,如果是个男人,恐怕都能甩姜公子一条街。
丽莎是在一次所谓的时尚沙龙上认识顾四姐的。顾四姐比较欣赏丽莎对时常的理解及追求,在某些时候,顾四姐还会把丽莎当作自己的时常指导师。
丽莎也知道顾四姐的禀性,顾四姐看似把她当作朋友,心情高兴的时候,与她海高天阔地乱扯;可是一旦心境变糟,见谁都会当作出气筒,对她也不例外。
她这一次金陵之行,是原本有的打算,又受到顾四姐之邀,所以,盛情难却之下,她也就住在顾四姐府上。也还算好,除了因为季沫的缘故受了一次顾四姐的脸色,平时相处地都还不错。
“丽莎。”次日中午,丽莎正蜷在沙发上看一本漂亮国的时尚杂志,顾四姐满脸带着笑容亲切地叫道。
丽莎抬起头看向顾四姐,只见顾四姐满脸春风。
“四姐。”丽莎回应一声,她可不想去猜顾四姐的心事,万一又被她回怼一句“闭嘴”,那多影响一早的心情呀。人嘛,故作糊涂一点会省许多事。
“你在看什么书呢?”顾四姐的话比平日温柔了许多。
丽莎把书往上举了举。
“又在看国外丽人的穿搭呢!”顾四姐说着,在丽莎身边坐了下来,“季沫还真得到了金陵,好像是昨儿一早的事。”
“是吗?”丽莎现在学聪明了,在涉及到季沫的话题,谨慎无大错,“看来是没错的。”丽莎把这话说得十分含糊,究竟是季沫来了没错?还是顾四姐的消息没错?还是袁崇的话没错?敷衍,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色。
“真的。”顾四姐沉浸在自己愉悦的情绪中,对于别人的话也不是太在意,“据可靠消息,他现在就该在姜府里用午餐呢。”
丽莎看着顾四姐那神采飞扬的表情,也就不忍心插话。
“早知道他会在那里,我就应该一早去。”顾四姐接着话锋一转,“丽莎,你愿不愿意和我打一个赌?”
“打赌?”丽莎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顾四姐的节奏。
顾四姐毫不在意丽莎的反应,“咱们拿一百个袁大头做赌注,如何?”
丽莎有些懵,什么赌注?竟然要赌一百个袁大头。
“我现在给姜府打电话,赌季沫在不在哪?”
“四姐,你这都探好消息了,哪是什么赌哟。”丽莎柔声抗议道,“明明是让我出血嘛!我可不想赌这。”
顾四姐哈哈一笑,说:“那咱们赌点别的,如何?”
丽莎用眼睛瞅着顾四姐。
“我现在把电话打到姜府让季沫接听。”顾四姐看着丽莎,目露征询的目光。
“然后呢?”丽莎不知道顾四姐究竟要干什么?但也不想多问。
“咱们下午约个局,我必须让他参加。”顾四姐说,“如果他无法参加,就算我输。”
“那我肯定输。”丽莎故作委屈,“输了,我只出五十。”
“好,一言为定。”顾四姐站起身,来到电话旁边,“我现在就给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