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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手臂竟然褪色了！
从褪色到塌软再到恢复纸的质地，一切都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
我愣愣的看着这条纸做的手臂，随后看向顾梦，艰难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初在古镇作乱的纸人，也是你派出来的？！你抓他们做什么，害死那么多人，你不会于心不安吗？！”
这一刻，顾梦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极度的不耐烦。
“你说够了没有？马上就要死的人了还这么多废话！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所有决定，我想说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扔下这么一句话，顾梦捡起地上的手臂，又接了回去。
接上的手臂很快便回到了被斩断之前的状态，不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现实中会存在这样的事情。
能制作出会行动的纸人分身，如此出神入化的纸艺。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种想法。
“你们难不成……也是四阴门的传人？！”我看了看顾梦，又看了看黑袍人，声音有些发颤。
听我这么一问，黑袍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刽子手的刀，墙上挂；仵作的眼睛，看得见；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他缓缓唱起这首顺口溜，算是对我的回答。
这么说，这黑袍人是当初跟我爷爷他们结义的那个扎纸匠。
而顾梦，则是我们这一代的扎纸匠的传人！
我无法理解。
为什么同样身为四阴门的传人，他们不光没有被追杀，反而还加入了这帮家伙？！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平安活到现在吗……
我的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陷入了一种灰心丧气的状态。
原来她并非与众不同。
接近我也好，保护我也好，全都是别有目的。
真讽刺啊。
到头来，几乎所有对我好的人，都想要我的命。
爷爷也好，顾梦也好，都是如此。
我不禁在想，我死了，恐怕对大家都好吧……
“最后一个问题，那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顾梦不肯再跟我说话，这一次是直接盯着黑袍人问的。
和黑龙轩的主人一样，他们这些老贼肯跟我痛痛快快的说这么多，肯定有他们的算盘。
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都是死，我想当个明白鬼。
轰隆！
我问题才刚一问完，整个地面都颤动了起来。
黑袍人看了看表，嘿嘿一笑：“时间刚刚好，抱歉了小子，我没必要，也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是关键的祭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
说完，他和血袍身影抽身便退，全然不管顾梦的纸人替身。
她想走，却被钉在了原地。
或许是顾梦在被钉住的那一刻收回了手段吧。
这纸人很快便化作了碎纸，漫天飞舞，只留下一句怒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的坟开始有了异动。
我看着地面上的那个稻草人。
现在想想，当时它是想要救我，可我却善恶不分，听了顾梦的话，把它拔了起来。
完了，都完了，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轰！
地面颤动的同时，不远处的山上，一道嫩绿色的光柱和淡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天空中电闪雷鸣，周遭狂风大作。
嫩绿色的光柱之中传来龙吟声，一条巨龙若隐若现。
淡蓝色的光柱之中好像有一只大龟，其身上还缠着什么。
这嫩绿色的光柱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宋玄瞳。
而那淡蓝色的光柱……
我想到在疑似兰飞羽的洞府里的时候，我们才刚穿过那生态如同野外的房间，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引诱我们踩中传送阵，当时那传送阵也是淡蓝色的……
“是她吧。”我脑海中浮现出顾梦的面容，心里直发疼。
地面颤动得越发剧烈。
我的心脏跳得仿佛就要冲破胸骨和皮肉来到外面一般。
与此同时，我浑身燥热无比，皮肤很快就红得跟虾一样，甚至透过毛孔开始冒白色的蒸气。
体内的血管和内脏就像是被扔到开水里面一般，那种烧伤的疼痛令我难以忍受。
我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有些时候人很脆弱，一些不经意的事故能轻易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可有些时候人又那么的顽强，即便受到如此的折磨，也仍然还在苟延残喘。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极度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要不然，为什么我这辈子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却还是要承受这些呢？
嘭！
很快，地面开始龟裂。
一道巨响过后，爷爷的尸骨从龟裂的地面下方冲了上来。
他到底是我爷爷。
即便我心中怪他怨他，看到这一幕，却也还是不忍心。
我站不起来了，只能朝他的尸骨爬过去。
“爷爷，你的风评没我想象中那么好啊，都管你叫老鬼……没关系，我也被好多人嫌弃，之前几次我要跟你走，你都把我赶回来了，这一次，我们祖孙俩终于可以团聚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一边朝爷爷的尸骨爬去，一边呢喃道。
地面的裂口越来越大。
某一刻，我的脑袋突然剧痛了起来，隐约间听到阵阵怒吼透过土层，从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传了上来。
恍惚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陌生的记忆碎片。
“我们是兄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这事儿现在不了断，后患无穷啊，老四，老四！为什么这么绝情啊！”
随着这么一句熟悉的话出现，我的大脑仿佛过载了一般，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当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地面的裂缝没有再扩张，但是其下方出现了暗金色的光芒。
之前的怒吼声越来越清晰，仿佛要将人心脏给震碎一般。
我吐出一大口鲜血，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抓着另外一个人从远处走来，看身形，很显然不是黑袍人或者血袍身影，他俩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我浑身上下都发疼。
血红色的火焰还在燃烧，还没有熄灭，地面都烧红了。
尝试了好几次没成功之后，我只能认命的趴在地上。
很快，这两人来到近前。
我定睛一看，瞬时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