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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初时,曹丕和甄宓一样,只注意到字体了,并未留意内容,道:“夫人,你今日写的是何种字体?”
甄宓嗯嗯啊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曹丕注意到内容不对了!
虽然这种字体非常新奇,见所未见,但,还是能大致认出来的。
话说这什么鸟文章?
这不是在向自己的妻子表白么!
一瞬间,曹丕勃然大怒,道:“阿宓,这幅字怎么回事?”
甄宓吓得娇躯一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枫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叹道:“完了,完了!”
只要甄宓说出实情,怕是曹丕这条大腿,自己再也抱不上了!
不,别说抱大腿,能保住性命,都算不错了。
要知道,曹丕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狠君子。
曹操死后不久,他就开始制法削藩,打击异己,尤其是当初扶植曹植的势力,几乎被他一网扫尽!
江枫现在有曹操撑腰,仅凭一篇文章,暂时应该性命无忧。
可是,一旦曹操死了,自己就凉凉了!
……
江枫心里正在患得患失。
而曹丕,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掐住了甄宓的脖子,道:“这篇文章怎么回事?说!”
甄宓俏脸憋得通红,模样极其吓人。
江枫心中有些不忍。
因为,文章是自己写的,怎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背锅?
而且,甄宓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位大美人,却被曹丕如此对待!
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想到甄宓最终被曹丕赐死的结局,江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气,大声喝道:“住手!”
……
一直以来,江枫给人都是一种温文尔雅的文人、书生、世外高人的形象。
乍被他这么吼一句,曹丕吓了一跳,登时手一松。
而甄宓,也终于得以喘息。
曹丕一脸奇怪地看着江枫,道:“先生何故嘶吼?”
见江枫要说话,甄宓心中一惊,生怕他承认这篇文章是他写的,忙道:“子桓,我说!”
曹丕再次把目光看向甄宓,冷哼一声,阴沉着脸。
甄宓道:“这篇文章,是子建作的!”
“什么?”
曹丕眼睛一睁,结结巴巴道:“是……曹植?”
甄宓喘息几口,狠狠点头。
曹丕有些怀疑,道:“子建的赋文,怎么会在你这里?”
甄宓幽怨道:“他派人送来的,我能怎么办?”
开始,曹丕的确有些不信。
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曹植,每次和自己一同参与家宴的时候,好像都对阿宓特别留意。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再者,自己这位弟弟,平时最喜欢舞文弄墨,也只有他,才能写出这么恶心、这么下流、这么做作、这么不要脸的文章来!
……
听到甄宓的话,江枫也愣住了。
这位美人,对自己着实不错!
为了自己,把她无辜的小叔子都卖出去了!
史书记载,《洛神赋》的作者是曹植,感情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转回来了啊!
……
曹丕分析完,再次勃然大怒,提剑道:“我去杀了这畜生!”
“子桓不要!”
江枫一把拉住他。
甄宓也是吓得不轻。
因为万一曹丕把事情闹大,就要穿帮露馅了!
曹丕道:“先生,你莫拦我!”
江枫道:“子桓,此事还需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曹丕道:“为何?”
江枫道:“仅凭一篇影射夫人的赋文,根本无法给曹植定罪。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若是此事传到丞相耳朵里,子桓在丞相心中的分量,定要减轻不少!”
曹丕只是装装狠罢了,也不敢真的杀上门去,于是借驴下坡,收起了宝剑,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曹丕誓不为人!”
喝了一口酒,曹丕又道:“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阿宓还需托付与你照料,我真怕子建那个畜生,他……”
江枫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有我江某人在,子建绝不敢靠近夫人半步!”
曹丕这才放心,道:“先生,不说了,喝!都在酒里!”
……
翌日早上,风雨消散。
但,天色依旧有些阴沉。
吃完早饭,曹丕换上铠甲,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他对甄宓道:“阿宓,江枫此人,不可深信,我走之后,他的一举一动,你需及时向我传书汇报!”
闻言,甄宓心中一惊,道:“子桓与白龙先生不是莫逆之交么?”
曹丕冷哼一声,道:“此人城府极深,我实在摸不透他!这等人才,如不能为我所用,必杀之!”
甄宓神色一变。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曹丕之间,好像横亘着一条深深的沟壑,无法填平。
脖子上,昨晚被曹丕掐出的那道痕迹,好像更加明显了。
正说着呢,外面来报,江枫来了。
曹丕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快快有请!”
江枫自然是给曹丕送行来的。
平日里,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交往;但今天,曹丕要远行数月,江枫来给他送行,也很正常,没必要刻意藏着掖着。
见曹丕那副假惺惺的笑脸,甄宓越看越是心寒。
……
曹丕一走,江枫也准备回去了。
这时,甄宓忽然把他喊住。
江枫停下脚步,见四处无人,冲甄宓深深鞠了一躬,道:“江枫谢过甄夫人!”
甄宓道:“你谢我什么?”
江枫道:“昨晚若非夫人,怕是江枫此刻已然身首异处!”
甄宓幽幽道:“先生记得就好!”
江枫掷地有声道:“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甄宓道:“阿宓不求先生感恩,但求先生以后常来,多多指导,阿宓就心满意足了。”
江枫面露为难之色,道:“夫人,子桓不在,我看以后,我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否则若是被人看见,于子桓、于夫人、于我,都不太好!”
甄宓冷哼一声,道:“先生此话何意?之前你不怕被人看见,现在就怕了?而且,请先生来,是子桓特别交代的,先生究竟在怕些什么?”
江枫道:“彼一时、此一时也!”
甄宓道:“只要心中无鬼,何惧风言风语!阿宓只是仰慕先生才华而已,昨晚得先生一篇《洛神赋》,惊为天人,阿宓就是立刻死去,也死而无憾矣!”
提起这个,江枫更加后怕,道:“昨晚写完《洛神赋》,江某悔恨交加,还请夫人忘了那篇文章罢!子桓对在下有知遇之恩,我却写下如此文章,惭愧,惭愧!”
甄宓轻笑一声,道:“你把子桓当兄弟,可人家未必记得你的好!”
“嗯?”江枫听她话里有话,皱眉道,“夫人为何这么说?”
甄宓道:“如想知道原因,今晚亥时三刻,阿宓在凉亭,静候先生佳音。”
说完,转身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