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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明站在一个巨大的贝壳前,感觉有点被惊到了,面前的贝壳屋洁白漂亮,散发着月亮般的光辉,此刻大约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贝壳微微张开,小人鱼上前一步,熟练的翻进里面,贝壳屋稍微晃了一下,像摇篮似的。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奥多尔多让贝壳全部打开。
龙明看见了里面铺着一张大毯子,还有一堆小衣服,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颜色发白略破旧,叠放在枕头旁,衣服明显很小,不是奥利奥这个阶段穿的,下面绣了几朵浪花,小床的周围还有好多书。
龙明坐在贝壳旁,感觉自己闯进了奥利奥的秘密世界,那是一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奥利奥,年幼单纯。
“这些衣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母亲就给我缝好了。”奥多尔多银色的眼眸浮现出小小的欢喜,声音也小小的,一边说一边看少年的反应,小手紧紧揪着衣服,心里充满了第一次炫耀心爱之物的忐忑,凯里和凯斯他们经常嘲笑他的衣服又脏又旧不合身,可是他长大了,母亲生前给他缝的衣服快穿不下了,况且他也不想穿母亲给他缝的衣服,因为那会弄脏它,有一次他穿着母亲缝制的衣服和凯里打架的时候,被他的蛇尾巴划破了。
那一天,他心疼又自责的一夜没有睡觉。
他最珍惜喜欢的就是母亲亲手给他缝的衣服了,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她,可是她给他留了一个只有自己打开的贝壳屋,是他的安全港湾,还给他留了很多衣服和她的信,也许在凯里和凯斯看来不值一提,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是任何珍宝也比不上的。
“人鱼公主的手艺真好。”龙明真心赞叹着,那些小衣服上细密的针脚还有绣的栩栩如生的浪花贝壳,都是一个母亲的爱。
奥多尔多听了,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婴儿肥的脸颊圆乎乎的,银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他招招手让这个浑身发光的少年进来。
龙明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蹭到脏东西,才怀着紧张又郑重的进去了贝壳屋。
说是屋子,龙明感觉更像是一张大床,他坐在软软的毯子上,发现角落里还有很多的珍珠。
“我有一个秘密给你看。”奥多尔多把自己的眼睛遮住,示范了一下:“你闭上眼睛。”
龙明看着小人鱼可爱的动作,心里软的像一样,他闭上眼睛。
奥多尔多碰了碰洁白的贝壳屋,贝壳屋立刻关闭了,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可以了。”
龙明睁开眼睛,发现贝壳屋的内部在散发着柔柔的光,顶端的纹路散发着七彩鎏金色,有种虚幻的美丽,最重要的是,有一道歌声传来,温柔的女声响在贝壳屋内,轻轻柔柔,每一个音调都充满了暖暖的爱意,她在哼着睡眠曲,一声一声哄着她的宝贝睡觉。
奥多尔多睡在他的床上,拍了拍自己的枕头:“你要睡吗,母亲的歌声很好听。”
龙明感觉眼睛有点酸,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哑声嗯了一声,然后躺在小人鱼的枕头上,熟悉的旋律响在贝壳屋内,在地狱山脉的时候,奥利奥也用这个睡眠曲哄过他睡觉呢,原来是人鱼公主唱给奥利奥的。
小人鱼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龙明等他熟睡以后,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是和那个二殿下一样的发色,但是奥利奥的发色就是比那个二殿下好看,像秘银般带着月华。
枕头前面就是书籍,龙明看见了类似书信的薄薄纸张,它们被爱惜的放在了枕头下面。
应该就是奥利奥说过的,人鱼公主的信。
龙明没有擅自妄动,他躺在贝壳屋里,听着睡眠曲,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等醒过来的时候,龙明就让小人鱼乖乖呆在贝壳屋里,他去找食物。
“那你还会回来吗?”奥多尔多坐在的贝壳壳口的凹处,小腿还够不上地面,龙明蹲下身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会的,你等我。”
临走的时候,龙明看见了小人鱼的小腿一直轻轻晃着。
应该是高兴的吧,长大的奥利奥很喜欢笑,小时候的他反而经常板着脸,很少露出笑容,龙明高兴的时候就会甩尾巴,人鱼应该也是吧。
当然了,龙明这次不仅带了食物,他还狠狠揍了六翼魔蛇的王族,就是那两个殿下和那个长的一脸丑陋的六翼魔蛇王,反正他们也看不见他,等王宫一团乱的时候,他赶紧回到了公主殿。
小人鱼很乖,一直坐在那里,和龙明离去的时候姿势一模一样。
“我回来了。”龙明举起手里的食盒,挥了挥,他明显看见小人鱼的眼睛亮了起来。
“吃吧。”龙明坐下来,把食盒打开,将食物摆好,海底没有热食,都是冷食,各种薄甜的生鱼片,还有一种类似大米的主食,不过它的颜色是微黄色的,黄澄澄的一团,龙明发现奥利奥很喜欢吃这个。
外面穿来嘈杂的声音,奥多尔多抬起头,耳朵动了动,语带迟疑:“外面…”
“我把欺负你的魔蛇揍了一顿。”龙明托着下巴,把碟子往奥利奥面前推了推,声音轻快:“快吃吧。”
奥多尔多望着一直帮助他的少年,银色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龙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入夜的时候,龙明被小人鱼带着去了后花园的出口,奥利奥伸出手,小小的指尖接触到透明的保护罩,荡出阵阵涟漪,而前面,发光的小水母纷纷游到了奥利奥这边,连龙明这边都是,颜色艳丽的水母在深海中摇曳着缤纷的色彩,像是彩色星光点缀,小海龟也扑腾着游了过来,亲密的想蹭蹭小人鱼的指尖。
“我不会忘记你的。”奥多尔多转头看着少年,眼睛亮亮的,充满了纯粹的欢喜。
龙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轻,他眨着眼睛,自己被快速的拥抱了一下,又很快放开。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很高兴你陪我这么长时间。”
他不贪心,奥多尔多觉得他们肯定会再次相遇的。
周围空间忽然暗了下来,华丽的宫殿被湮灭在了黑暗之中,只有他们这一方是光明的,像是一个绮丽的梦境。
龙明蹲下身,望着幼时的奥利奥,忽然预感这个梦境要结束了,他不舍的看着他,虽然在未来,他们还会见面,但是龙明还是有一种离别的难过。
“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对吗?”奥多尔多看着发光的少年,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会的。”龙明点头:“在不远的未来,那时候的你很厉害。”
奥多尔多听完少年的话,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我也这么觉得。”
龙明觉得自信的小奥利奥好可爱。
“我是海神遗族,母亲她把她的海神血脉传给了我。”奥多尔多从不怀疑自己的强大,每次打架的时候,那两个蠢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我信仰海神,海里的一切生物都会是我的帮手。”
龙明一怔。
奥多尔多望着忽然不说话的少年,感觉他金色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思绪,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了他的问话,又轻又缓。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信仰海神了呢?”
奥多尔多歪头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有一天不再信仰海神,那就说明我找到了比信仰更重要的东西。”
“不,我是说。”龙明感觉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厉害,嗓子眼仿佛被堵住了:“我是说,你信仰了其他人,海神会惩罚你吗?”
“海神会收回他对我的偏爱。”奥多尔多的掌心游曳着一只小水母,它恋恋不舍的在他的掌心流连:“海里的生物不会再喜欢我,它们会喜欢接受了海神遗族信仰的人。”
怪不得奥利奥回到龙岛之后不喜欢去海边了,龙明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泡在了酸涩的盐水里,奥利奥还说根本没有副作用,他是个大骗子。
“你在难过吗?”奥多尔多让小水母离去,笨拙的伸出手想安慰一下,手却碰了个空,少年要消失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奥多尔多放下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其实少年来的奇怪,去的时候也奇怪,他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沫,一戳就破,也许一觉醒来,自己就会忘记他,梦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少年难过的情绪就像是下雨的海,奥多尔多不喜欢,他更喜欢初次见面时,把阳光装在眼睛里的他。
“不用难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再信仰海神,而是信仰其他人,那就说明我信仰的人比所有人都重要,在我心中他是家人的存在。”
龙明感觉到自己在消失,他听完奥利奥最后的话,视线忽然一暗,所有的事物都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身体不断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奥利奥。
“醒了,醒了,格鲁,乖崽醒了。”赛丽亚惊喜的对着外面喊道。
格鲁端着碗小跑过来,仔细看着睡了很久的小龙:“快点喝个宁神剂。”
龙明下意识接过来,感觉碗有点热,视线还一直盯着奥利奥,眼神恍惚,眼前的是长大的奥利奥。
“怎么了?”奥利奥担忧的摸了一下小龙的额头,一片冰冷,又摸了摸手,眉头皱的更紧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龙明想起梦中的事情,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奥利奥好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的梦?
龙明有点分不清了。
“先喝宁神剂。”奥利奥看小龙不对劲,声音更加温和。
龙明定了定神,刚喝一口就感觉到了极苦极苦的味道,可是已经喝了,只能硬着头皮喝完了,真的好苦啊。
“乖崽真棒。”格鲁欣慰的把碗拿过来。
“我陪着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奥利奥拿出一块蜂蜜糖给小龙。
龙明吃着糖,想起梦里的事,感觉糖都苦了。
他看着奥利奥,半天憋出一句:“还要吃。”
虽然奥利奥在信仰这件事上骗了他,但是龙明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奥利奥望着脸颊吃的鼓鼓的小龙,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能多吃。”
说完,就给了三颗蜂蜜糖。
“应该不苦了,宁神剂里有苦叶草。”奥利奥本来以为小龙会很抗拒喝,没想到那么乖,说喝就喝了。
奥利奥觉得自己的心情微妙的骄傲,他听希利尔族长说过,像卡洛他们未成年的时候都不喜欢喝药,尤其还是苦苦的药,哪里比得上小龙这么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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