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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立平的生活又多了一项排练的任务,不过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也只是去看看玩玩,多数时候以替补的身份存在,也并不是很耽搁,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来孙云和李海两人一直都往他的“云水间”跑得很勤。
校庆的日子一天天到来了,课程也安排得不是那么紧密,通常每天就只有两堂正课,选修课不过一门,随着大半个学期的过去,新生也渐渐的被耳濡目染成了老油条。
最初是教室里靠前排的坐位抢着坐,现在是最后面那排的成了大热门,黑压压的的再多不过,至于老师眼皮子底下的那排位置,只是稀稀拉拉的放着寥寥数人,张立平赫然就在其中,与其他打瞌睡,听mp3的人比起来,他的表现在老师的心里无疑是相当好的了,觉得这个学生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究根问底了些,以至于有些太过生僻艰深的东西只能打哈哈的应付过去。
张立平正在认真记录着组织学上的几处晦涩的地方,打算作下标记,等会儿去图书馆里慢慢查询,没想到教室门忽然被推开,门口站着的赫然是系主任吕萍!这女人在人前素来就是沉着脸,走路如风的模样,张立平唯一见她笑的一次,就是在微机房里面对着柳老。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立平见到这位吕主任,心里就“咯噔”的跳了一下。
“谁是张立平?”吕萍的尖细声音响了起来。只是一小会儿没人回答,她接着几乎是咆哮了起来:
“谁是张立平!”
张立平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严重了,全教室里同时投向他的数百道目光立即将出卖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道:
“是我。”
吕萍也不看他,只是淡淡道:
“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张立平心中一阵忐忑,一转念间胆气陡壮:
“大不了我不上这学又如何?”
现在他已对自身的能力有了充分的认识,就算开个黑诊所无证行医,也一定能混个盆满钵满的,既然有了这等底气,那么行事说话中,自然就多了几分肆意的洒脱。
很快的就走到了系主任办公室,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带了浓重书卷气的中年男子,另外一名却是看上去很精明干练的警察,两人都戴有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的模样,吕萍对他们点头笑了笑,接着沉下脸指着张立平道:
“就是他了。”
两人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良久,却不说话,吕萍黑着脸翻起了张立平的档案:
“张立平今年刚刚进校,恩,选了八门选修课,算是比较多的了,已经结业的两门课的成绩还不错哦,一门全系第四,另外一门只答错了一题,看起来你还是很有些小聪明。”
张立平表面上像个温顺的小姑娘一样垂着头,暗地里却撇了撇嘴不说话,但这个明显的动作还是落入了吕萍的眼里:
“说你小聪明,还不服气么?”
她一拍桌子:
“脑袋瓜子好用,就得使在正道上!你知道闯下了多大的祸么?”
张立平斜着眼睛,不服道:
“我闯了什么祸?”
吕萍被气得反而笑了起来:
“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说?两个月前你在机房里是不是偷记了柳院士登陆英国论坛上的帐号和密码?”
“是!”张立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承认了,对方既然已找上门来,当然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并且他的性格素来就是做了就做了,绝不逃避应尽的责任。
“呵呵,果然是你。”一名中年人托了托眼镜微笑道,他向张立平伸出手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天云,是柳天洪老师的学生。”
张立平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与之相握:
“很高兴认识你。“
“要查你可真不容易。“那名警察也笑道:“你一共只用柳老的id登陆过四次,第一次是在学校的机房,好在第二,第三,第四次你去了同一所网吧,你第四次登陆的时候,就被我们预先设定下来的监控系统锁定了。”
“那我犯了什么罪?”张立平一句话,就将面前的三个人问呆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萍,她一拍桌子,大怒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知道冒着柳老的名字做了些什么事!若不是发现得快,现在已经酿成国际纠纷了!”
“我可否这样理解你的话?”张立平慢条丝理的道:“其实你是在暗示我,根本就没发生任何严重的后果发生?”
吕萍顿时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刘天云却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他道:
“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我的老师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他说,像你这样年轻而有创意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他希望能和你谈上一谈。”
他一面说一面递了一个手机过来:
“你也应该知道斯坦丹部长的事吧,他现在的治疗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老师已经在上周去了英国,主持对他的治疗事项,所以只能通过电话交谈了。”
“主持?”张立平惊奇的道。他当然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那就意味着可以对那些眼高于顶,傲慢非常的西方专家指手划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否决他们建议的权利,由一个中国人来主持对外国重要领导人的抢救工作,这已经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事,何况柳老还代表了中国的传统医学?这无疑是中医与西医正面抗衡的一次重大胜利!
“对,主持!”刘天云点了点头振奋道。这时候,电话通了。张立平面色尴尬的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张立平,是啊是啊,就是擅自动用你老人家帐号密码的人真是对不起了。”
柳老的声音很是洪亮,一听就是个非常开朗的人:
“呵呵,我们以后再提这事儿,你上次开出来的药方还记得吧?”
“您老人家说的是我发到论坛上面去的那张?”
“不错!”
“当然记得”
“恩,很好,你听着,我将你的这道方剂里面有三味药物去掉了,加上了这三样,你拿笔记下来,然后想一想,告诉我的看法。”
谈到了医学方面,张立平的眼里就开始闪动起那种全力以赴的疯狂的神色,但他拿到改动过后的新药方后,整个人一下子如中雷击的呆住了,不禁失声道:
“这,这这是十八反啊!”(注:中医药物配伍分为:相须、相使、相畏、相恶、相杀、相反。其中效能相反的药物不能混合一起使用,否则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被总结出来就成了“十八反”“十九畏”的歌诀:十八反:甘草反甘遂、大戟、海藻、莞花;乌头反贝母、瓜蒌、半夏、白蔹、白芨;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细辛、芍药。十九畏:硫黄畏朴硝,水银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牵牛,丁香畏郁金,川乌、草乌畏犀角,牙硝畏三棱,官桂畏石脂,人参畏五灵脂。通常这些药物若是被混合,那是禁忌使用的)
“不错,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这个药方。”
张立平依言看了一遍,想了一想,刚刚打算说话,忽然觉得似乎错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忙再读了一遍,似有所悟,然而还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一直读到第四遍的时候,才呆了半晌出声道:
“我以为我的胆子已经是最大了,没想到您老做得比我还要绝,还要兵行险着!这药其实就是一场豪赌,那位部长吃下去要么立即半身瘫痪,接着活不过一年,要么则能迅速的恢复过来。我没说错吧?”
电话那边的柳老呵呵大笑,显然十分开怀:
“没错没错,若不是你提出的这个原方,我还真想不到这条独辟蹊径的路上来。”
“可是,风险系数如此之高,也应该征求患者的意见才对,他难道就这么信任您敢赌上这一次?”
这一次,柳老却意味深长的笑道:
“您对现在国际上的心脏外科了解不了解?“
“这个领域,我确实很不熟悉。“张立平老老实实的答道。
柳老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说难听一点,西医现在对这位部长的病,那是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办法的,要是部长的兵拖上了三个月,工党就能名正言顺的发难,将斯坦丹从外交部长的位置上强拉下来!所以,他现在不是敢不敢赌的问题,而是要想保住眼下的政治地位,只有我这一条路走,他根本就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