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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见宝玉急了咯咯一笑:“谁呀?这我也不大清楚,老祖宗只告诉我,说她心中有数。去看网--.7-k--o-m。”
宝玉方觉受了嘲弄,面色讪讪而去。
却说宝玉受了凤姐一顿排揎,回家细想一番,不绝哑然失笑,可不是吗,自己跟冯紫英卫若兰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又都不爱读书,喜好提笼架鸟,喜欢上酒楼捧戏子寻开心,所不同的是自己偏爱赋弄风月,他们更喜欢舞弄枪棒,文武爱好不同而已,自己有什么立场嫌弃冯紫英卫若兰呢?
这一想透彻,隔天真是邀约冯紫英卫若兰加上柳湘莲一起四剑客去酒楼吃酒,宝玉存着酒量,待冯紫英卫若兰喝得微醺舌头刚刚发木,宝玉便旁敲侧击,询问他们心中可有理想伴侣人选,两人答曰:“无有。”宝玉又问:“两位兄台心目中对未来妻子可有描绘?”
两人嘻嘻一笑,反将宝玉:“别是你自己心里有人罢,说,是你那位妹妹?”
宝玉正色道:“可别瞎说,先说你们自己?”
冯紫英道:“能干,漂亮。”卫若兰点头符合:“啊对,还有知书达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柳湘莲笑道:“你们自己不爱读书,却要妻室精通诗词歌赋,真真好笑的紧。”
冯紫英那胳膊搭载柳湘莲肩上:“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读书这事儿有遗传,唉,你看我如何不会读书啊,我们老爷就爱舞枪弄棒,我母亲也只略认得几个字,不过学些女工家务,所以说,我能张成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我们老爷也说了,这次我娶亲,一定要改一改,引进书香女子,当然啰,最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书房。”
卫若兰连忙帮腔:“对对对,我跟冯兄一个心思,就是这个样子。”
宝玉心情烦躁异常,想着探春湘云那样美好的女子便宜这两个二世祖,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打烂这两家伙嘻嘻笑脸。
宝玉忍住气才没动手,又问道:“不知伯母什么心思?”
冯紫英咯咯直笑:“我母亲前几天回去兴致勃勃告诉我,说是看好了几家姑娘,还得慢慢了解性情,在试探看看对方态度,然后时机成熟就……”
冯紫英打着酒嗝没说完,却被卫若兰有抢去话头:“就上门提亲,我母亲也好似这般说法。”
宝玉心里紧张兮兮,忙问道:“伯母又没说清楚看重哪家?”
这回两人同时摇头:“这道没听说呢。”冯紫英道:“左不过就是这京城中人。”
卫若兰点头:“对头,我母亲就没出过京,左不过就是这京里数熟识人家。”
宝玉瞧着自己两个从小混的朋友,他们能待探春湘云好么?眉头不由深深锁上了。
冯紫英卫若兰意识不大清晰,柳湘莲却是千杯不醉,听着宝玉话头话尾,想着他家里住着满院子闺秀,不觉会心一笑,拍拍宝玉肩膀:“喝酒,喝酒,你还没正经喝一杯呢,他们总比你不认识之人要好些,又不对时,你也可以从旁提点,或者拿出大舅哥的派头收拾他们,何必苦恼呢?”
宝玉闻言一惊:“小柳你?我,我没这个意思,不过随口聊聊,你别误会。”
柳湘莲一笑:“我不误会,来喝酒,你今不请我,我也要寻你来。”
宝玉道:“哦,你有事?”
柳湘莲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京里待闷了,想去外头走走看看,总要一二年才的回来吧。”
宝玉道:“上次你姑妈不是再替你张罗亲事,怎么他们都要说亲了,你又没动静了?上次说要寻个绝色女子,有普没有?这一走还不耽搁了?”
柳湘莲满饮一杯道:“唉,我挑人相貌,人家也挑我身价呢,谁肯把女儿就爱给我浪荡子呢?”
宝玉沉默半晌道:“既是这样,又何必一定要走,以你的身手,或是投奔冯伯父做个校尉或是我家帮你谋个笔帖式,养活家小混没问题,只看你愿是不愿。”
柳湘莲一笑:“我受不来那些拘谨,还不如我票戏来的洒脱呢,再说我虽败家,终究也知道将来还要娶妻过活,庄子还留了一个,有户老家人替我打理,百十亩土地,虽不富裕,也饿不死我,宝兄弟放心。”
宝玉点头:“我就知道你是有成算的,既这般,我也不拦你,你何时走,我与你饯行?”
柳湘莲道:“就今日作别罢,何必再麻烦,我最不喜爱啰嗦繁杂了。”
宝玉皱眉道:“这好似我的不是了,不该灌醉他们,明儿醒了定要怪我了。”
柳湘莲哈哈一笑:“这不怪你,谁叫他们酒量不好,我倒喝痛快了。”言罢起身一抱拳:“就此别过,二爷珍重。”
宝玉也抱拳道:“各自珍重,哦,是了,我江南的庄子你也知道地址,几个庄头你也认识,倘有需要,只管去寻他们,不必客气。”
言罢一笑,招手让茗烟近前,接了茗烟钱袋,拿出一小块放于桌上做酒钱,其余连袋子递给柳湘莲:“这里有些碎银子,虽不多,却也够吃个三五天,小柳万勿推辞。”
柳湘莲一笑接过放于马鞍之下褡裢内,飞身上马一抱拳,打马去了。
宝玉招呼冯紫英卫若兰小厮前来,各自告辞回家不提。
却是茗烟回程之中跟宝玉嘀咕:“二爷纵要接济柳相公,多少也该自己留下些,几百两银子,还有一锭金子呢,二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够我们活好几年,却说吃个三五天,嗨,回头晴雯姐姐又该骂我,哄着二爷瞎化银子了,还有,那钱袋子可是晴雯姐姐所绣,回头又该拧我耳朵了,哎哟,都是二爷害我。”
宝玉给她嘀嘀咕咕心烦,忍不住踢他一脚:“火斑鸠转世呢,回头我自去跟你晴雯姐姐解释,不叫你受累,你闭闭嘴,让我清静清静,行不?”
茗烟这才不甘不愿闭了嘴,心里直心疼那锭金子,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装在一个钱袋子里了,对,下次一定分开装。
一时主仆回府,宝玉也不去贾母处报备,自回安歇不提。
回头却说王夫人自去栊翠庵念经祈福,心里想着贵妃娘娘,她倒也有毅力,硬生生把五石散戒掉了,只可惜已经晚了,五石散已经摧毁了她的健康,身上的腐烂虽然遏制住了,可是残留的伤口却不能收口痊愈,最后在背上留下丑陋的疤痕与难闻的气味。
妙玉教导她用香艾清洗熏衣,方才能够勉强压服气味,又因为她身上有伤口腐烂,不能进食荤腥,身体急剧败坏,人也迅速衰老,刚刚六十岁的人似乎比贾母八十高龄还要衰老。
贾母凤姐甚至宝玉都以为王夫人祈福期满,必定有一场大闹,谁知王夫人竟然鸦雀无声,还自愿继续祈福,都啧啧称奇。
你到为何?
却原来王夫人八十一日祈福期满,宫中却没有传出她想听到‘孩子’的福音。并且祈福其间,或许是并弱之人多梦寐,病弱的王夫人时时看见那些死去的故人回来看她,使她胆战心惊,常常通夜难眠。
王夫人恐惧之余,求助妙玉,妙玉便给她讲些因果循环报应。并教她诵念往生经,金刚经,也别说,王夫人自从念了往生经金刚经,夜里倒能说几个时辰了。
至此,王夫人开始反思,开始悔恨,甚至偷偷怀疑,贾珠之死,元妃不孕是不是报应。
这方才导致她八十一天期满,没再吵闹回归贾府,自愿留在栊翠庵继续替元妃念经祈福。并且哀求妙玉,不要把自己身体残败之事告之宝玉。妙玉也不忍心让宝玉伤心,自是满口应承。或许是可怜王夫人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或许是因为宝玉关照,贾府把栊翠庵一切事物安排的妥妥帖帖,妙玉有心回报。又或许,妙玉出家之人有心替佛感化造孽之人罢。总之,妙玉与王夫人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之人,竟然成了和谐邻居道友,或是说是师徒。
这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
转眼就是七月,贾母八旬生辰近了,因是整寿,府里凤姐领头一早操办起来。
七月上旬起,亲朋故旧宗室王亲齐齐而动,送寿礼之人踏破门槛。
鉴于冯紫英之母已经请人明白的向凤姐露了口风,询问冯贾两府联姻的可能性,贾母紧急召见宝玉,询问冯紫英其人人品相貌。宝玉这才跟贾母如实说了冯.卫二人情况。
因贾母询问冯紫英因何至今未婚,宝玉方才透露一个贾母凤姐都预想不到之秘密。
你道那冯紫英因何二十岁高龄尚未娶亲?
原来这人两岁时,他母亲经曾经与自己手帕交指腹为婚,后因女方搬离了无音信,冯家一只守约未聘。
去年女家送女上京完婚,冯家发现该女岁数不对,并非当年订婚女子。逼不得已,女方说了实话。订婚的女孩十岁上头夭折了,因为当时两家只是交换信物,只说两家联姻,并未黑纸白字。女家便想姐妹易嫁,只是那女子岁数太小,年方十二,冯家因而没有应承。冯家虽然恼怒女方瞒天过海,李代桃僵,却也应女方要求并未向外透露。
凤姐便有些不喜:“这人是不是克妻呀”
宝玉闻言一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一边是妹妹,一边是朋友,且经过这些时日,宝玉已经慢慢认同冯紫英这个大妹夫,觉得他做妹夫未尝不可,跟小柳子所说,自己哥们儿,有事可以打上门去。
贾母闻言却没做声,半晌方当道:“你明儿就这事儿问一问她,看她如何说法。克妻之说倒也两可,毕竟男女分隔两地,又没正经成亲。”
却说这一日正是三十日,宴请个亲友以及各位诰命夫人,冯紫英母亲便在其中,凤姐因为受了贾母令,抽个空隙引了冯紫英母亲柳夫人去自己房里说细话。柳夫人便问凤姐贾母对联姻有何看法。凤姐一笑道:“嗳哟,柳夫人那日提起这事儿,我回家就告诉了老祖宗,老祖宗却不信我,嫩说我是酒后恍惚,大约误解夫人意思,我们老祖宗教训我说‘你这个丫头一贯做事稳妥,今日如何这般浮躁起来,那冯家乃是功勋之家,那冯公子更是少年英俊,人才难得,自然早有良配,你别白哄我高兴就乱说,当心打嘴。’我一想啊,这话也是,冯公子风神俊秀,确乎应该早有良配,我还后悔得了不得,悔不该那日多喝几杯,回家乱说话呢。”
柳夫人听了这话,又想着凤姐特特来寻自己说话,似乎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举,大宅门里的夫人,心思颇为灵活,眼珠那么一转,已知凤姐之意,稍一沉吟,叹气道:“唉,也不该人疑惑,其实我们大哥儿早先是定过亲的,只是后来有了变故,所以耽搁了,这事儿很少人知道,既是我诚心相求,少不得说与你听听。”
这柳夫人倒也真诚,把冯紫英定亲之事复述一遍,说法与宝玉大致一样,只是叙述不同罢了。
凤姐听了已经肯了,只是探春免选虽然元春答应包办,只是尚未正式发下旨意,因一笑道:“我说呢,像令郎这般人才至今未曾婚配必有个缘故,原来如此,嗳哟,不是我当面夸奖你们夫妻,真是有情有义,像你们这种人家如今真是难求了。只是我们三妹妹明年方才及笄,她那名字自出生就有记载,虽说娘娘答应她撂牌子,刚巧今年国丧又耽搁了,又得等明年元宵开恩了。”
柳夫人笑道:“这道理我却省的,贵妃娘娘答应了便是一定能成,如此我们就心照不宣,等明年懿旨一下,我们就上门提亲,二奶奶瞧着可好?”
凤姐一笑:“这话我说了不算,还得我们老祖宗发话才是。”
柳夫人拿手在凤姐肩上一拍:“你拿这话哄我作甚,你们老祖宗好不听你呢!”
凤姐咯咯一笑:“即使你这般看的起我,我就是搭起丈二的高台子也把这事说成了。”
柳夫人大笑起身,来搀扶凤姐:“我就爱跟你这样爽快人儿说话,舒坦敞亮。”
凤姐也喜爱柳夫人直爽,两人相携回到贾母上房,凤姐自是插空去与贾母报备,言说柳夫人如何说话如何爽快。贾母听了心里熨帖,及至听说柳夫人说明年上门提亲,边点头首肯了。却又叮嘱凤姐:“事情还没定论之前,先别声张,也别告诉你三妹妹,指我们娘儿们知道就是。”
凤姐得了贾母首肯,且不声张,又等几天,柳夫人使了两位婆子过府来送鲜果点心,邀请凤姐携带姑娘们过府赏秋叶。
凤姐禀明贾母,贾母首肯,凤姐这才带了探春湘云惜春邢岫烟过府做客,凤姐席间把贾母意思告诉柳夫人,把个柳夫人喜得了不得,席上把探春越看越爱,恨不得立时接了家去。
一时丫头来报二公子回府,柳夫人便说让冯紫英过来拜会凤姐。凤姐却道:“我所然岁数大些,也是平辈,就不见了,我们老祖宗的意思,先别忙告诉孩子们,免得拘谨。”
柳夫人其实想让冯紫英见见探春,闻言只得作罢,不免叹息:“嗳哟,你们府上小姐一个比一个惹人爱怜,可惜我就这一个儿子没娶亲了。”
凤姐却道:“夫人提起这话,我倒有事拜托夫人,那个传粉衣的女子是我的表妹邢岫烟,他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可怜家道中落,至今悬着,夫人若果然爱怜,与她寻个合适人家,不要大富大贵,只要女婿成器,婆母宽厚就成。”
柳夫人似乎准备好了,张口就来:“你这一说我倒真有个合适人选,就是我娘家一个叔伯侄儿,家里虽不豪富,却有几百亩良田,我那侄儿现如今在京里开一家粮油铺子,他是家里单丁独子,读过几年书,考了几次秀才没过也就熄了心思,人确实忠厚本分,我倒觉得与你那表妹正配,知不知你可愿意?”
凤姐道:“这可是正好,如此,我回去跟婆婆一提,麻烦夫人提问一问男家,若是有意就说起来,只不知令贤侄多大岁数,我家表妹今年方才及笄之年。”
柳夫人笑道:“这可是恰好,我那侄儿今年整十七岁。”柳夫人倒是个急性子,立时叫人把侄儿唤来,让凤姐偷偷相看,凤姐见那孩子虽不是十分英俊,却也周周正正,心下便允了。
凤姐回去一说,邢夫人见凤姐对邢家人这般上心,心里十分欢喜,说了句:“难为你这嫂子想得周到。”
邢岫烟父母也同意,隔天柳夫人写了信件让管家婆子传话,那边也很满意。
一时请媒人,过聘礼,定了来年初春三月三的婚期。这一下原是勾探春的赏秋宴,倒把邢岫烟定出去了。
邢夫人这人也是孤拐,因为邢岫烟父母拿不出陪嫁跟邢夫人诉苦,意思是要邢夫人看在血脉至亲帮扶一下侄女儿,谁知邢夫人当即喷了弟妹一脸灰。回头又觉得太过了,调头就跟凤姐诉苦,说娘家人不给自己张脸,进给自己添麻烦。又说上次替贾赦赔那三万银子掏空了家底,实在没法子等等云云。
总之她没银子补贴。
说这话,打开包裹,原来邢夫人悄悄把贾赦库房一匹尺来长唐三彩马偷出来了。劈手递给凤姐,让凤姐卖了替邢岫烟置办些妆奁,还说自己老迈体衰,邢岫烟出嫁之事全权委托凤姐操办,并叮嘱凤姐彩马之事一定保密。
凤姐哭笑不得,一匹彩马嫁闺女,也亏得邢夫人想得起来。
可是婆婆有令,凤姐也没法子,只得张罗起来。回头跟贾琏一说,让他拿去当铺值当,得了五百银子。凤姐看着五百银子直叹气:“这买家具木料也不够呢。”
贾琏哂笑道:“什么事难道你?你就有多少银子办多少事儿,你不能拿她跟二妹妹比,她岂能用得起红木呢,你就定一批杂木家具罢,下余银钱,能办多少办多少,小户人家还不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