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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底抽薪贾母巧断孽缘,约法三章如海拟收弟子
却说宝玉正被宝钗拘着,说东道西,指手画脚,满心不耐,忽闻贾母来传,喜不自禁,忙着起身要走,岂料宝钗随即起身,一笑言道:“我送宝兄弟过去,顺便也给老太太请安。去看网--.7-k--o-m。”
宝玉闻言一窘,好不烦躁,又不好直言,祈求目光看向鸳鸯。
鸳鸯见状紧走一步,刚巧拦着宝钗去路,满脸笑盈盈道:“宝姑娘请留步,老太太传宝玉,只因贵客临门,要宝玉作陪。老太太交代小婢们,外人临门一律挡驾,宝姑娘此去难免空跑罚步,不如改日再去为好。”
宝钗被鸳鸯所阻,却被宝玉趁机走脱,连晴雯也匆匆一福而去,房中竟然只撂下自己外客一个,心下颇为不悦,不过她错不过是商贾之家锤炼出来闺阁千金,练就了宠辱不惊之能,眼里厉色一闪而过,随即笑容满面,言道:“哦,这倒不巧了,还请姐姐替我向老太太解释一二,说宝钗改天再去拜访老祖宗请罪请安。”
鸳鸯一笑:“好说,宝姑娘倘无事,鸳鸯就告辞了,老太太一时半刻都离不得人。”
宝钗微笑伸手一请:“姐姐请便。”
鸳鸯含笑而去,宝钗微笑相送,飘逸袖管中,粉拳紧紧攒着,长长葱白修甲,差点没把自己掌心掐破了。
鸳鸯身姿端方,渐行渐远。
美人杏眼冷冽如冰,忽而美目恬淡,笑微微了。
“莺儿!”
“小姐?”
“带路,我们看看姨妈去。”
“是,小姐!”
......
闲话少叙,且说宝玉一溜烟猛跑,到了贾母房门外方才停住,微微气喘,回头一番张望,跟随晴雯抿嘴一笑:“二爷别怕,只有小婢。去看网--.7-k--o-m。”
宝玉赫然一笑,稳稳心神,抬腿进房。
贾母门口小丫头早看见了宝玉,声声同传:“老太太,宝二爷来了。”
贾母听见忙着一声唤:“宝玉快来,去见过你林姑父。”
宝玉给贾母躬身请安,依言过来对林如海躬身作揖,口里言道:“宝玉见过姑父,给姑父请安!”
林如海把手一抬:“贤侄请起,坐。”
宝玉拱手谢过,依言就坐在林如海下首,眼神殷殷看着姑父林如海,嘴唇蠕动几动,问黛玉话儿终没出口。
林如海一笑打破沉寂,问道:“听家人言说,贤侄几次过府探望,无奈我公务缠身不得相见,未知贤侄有何要事?”
宝玉尚在犹豫,凤姐已然笑了:“林姑父恐不知晓,宝兄弟闻知不能就学子监,心中十分惋惜,几次过府,一来是想要问问姑父可有其他法子可想,二是想向姑父讨教学问。只因叔父一向严厉,使宝兄弟心有畏惧,生恐一言不慎,徒惹姑父不悦,故而一时迟疑,宝兄弟,是也不是。”
宝玉至此,心中只是感谢凤姐这个及时雨,焉能不符合,连连点头不迭。
林如海闻言心下嘉许,点头笑言:“嗯,贤侄果有此心,不愁他日不能出头。”
宝玉尚未搭话,那边贾母已经接了话去:“不瞒贤婿,宝玉这个孩子,就是老身一块心病,也是我跑了珠儿,吓寒了胆,偏疼他些,把他养有些胆小娇惯了。现在想着颇是后悔,想要让他上进求学去,不巧子监又要侯些时日,家里一时又无名师指点,老身有个私心,想让贤婿正正式收下他,做个弟子,细心指点他一二,让他成人成才,权当你自己多养个儿子,这也是我方才没说完意思,未知贤婿可否成全老身这最后一点痴想呢?”
贾母说着话,目光殷殷看着如海,林如海闻言心头一阵轻松,一阵佩服,也一阵感激。收个贾家稚子做学生,对于身在翰林,监任子监督导他来说,不过分内之事,因而爽快应道:“这个不难,只是小婿眼下要出京至江南做一界主考,再回来也已经十月了,或许还要更晚些,那时贤侄上子监也是时候了。去看网--.7-k--o-m。”
林如海想忒简单了,贾母岂是他一句话就能打发,闻言笑吟吟抚手,言道:“正是这话,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贤婿要下江南,岂不正好,你就买老身一个面子,带着宝玉出去走走看看,权当游学增长见识了,贤婿以为可否?”
林如海稍愣,他万没想到贾母会在这里候着自己,心中暗喟,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呀!
前日请旨去江南治学,原为躲开朝政纷争,避开权力中心,不料却着了圣上暗算,不得不肩负一明一暗两重担。
今日过府,原为安抚老岳母,活尽自己孝心,死对亡妻香魂,不料又让岳母套住。
林如海哑然失笑,这也是自己自持聪明,轻敌所致,想敏儿那般聪慧,玉儿如此刁蛮睿智,身为她们直系血亲老岳母,又如何会是平庸妇孺呢!
如海笑吧略一思忖,带宝玉出京算不得违例,只是,林如海瞧瞧粉嫩稚气贾宝玉,为难看着贾母,道:“要小婿带贤侄出京,未尝不可,只是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切从简,风餐露宿寻常之事,我观贤侄自小娇贵,只怕……”
林如海话至此处便打住,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贾母尚在斟酌词汇,如何打动如海,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带宝玉南下去。不料这一次,宝玉抢在贾母之前发了言,只见他长身玉立,深深一礼:“姑父只要愿意携宝玉出京,宝玉愿意执弟子之礼,替姑父磨墨牵纸,掐腰捶背,伺候茶水,只恳请姑父,收下宝玉,不吝赐教。”
贾母凤姐原本还怕宝玉贪恋安逸,不肯就范,谁料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来,祖孙二人都道是宝玉成人了,懂事了,知道上进了。凤姐更是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当头棒喝起了成效。
其实,大错特错矣!
宝玉此番慷慨激扬,不过为了躲避而已,躲避母亲唠叨,也躲避姨妈追逼,与表姐宝钗紧紧纠缠。好在他虽然动机不纯,却刚巧与贾母凤姐所想殊途同归,一时皆大欢喜。
林如海也是大出所料,没想到娇生惯养宝玉会说出这番话来,有几分怀疑,更多却是欣喜,微微点头:“嗯,孺子可教。”
不过,林如海赞赏归赞赏,收弟子却自有一番规矩,只见他咳嗽一声,素正容颜,言道:“贤侄当真想拜在为师门下吗?”
宝玉点头不迭:“当真!”
林如海言道:“好,不过,你此一番还不能正式算我林门弟子。收不收你,要看你这次江南之行表现如何,如果通过了我考核,回京之后,你正式拜孔子,拜师父,未知贤侄愿不愿意接受考验呢?”
宝玉只想早些出京,其他无论,再次点头:“弟子愿意。”
贾母凤姐见宝玉顺杆上,俱都高兴不已。
林如海眼神清澈,直视宝玉,道:“贤侄且别忙自称弟子,常言道,师徒如父子,凡今后我说之话,你不能不听,贤侄能否做到?”
宝玉只求如海能收自己,好随他出京,摆脱眼前麻烦,哪能不答应之理,不就是听话嘛,听就是了,笑微微点头:“能,弟子能做到。”
如海一笑:“嗯,好,其一,每日清晨,贤侄要比为师早起,打点师傅衣食住行;其二晚上要比为师晚睡,服侍师傅汤水泡脚,服侍师傅睡下了,你方能离开;其三,寻常日子要紧跟师傅身边,师傅往东,你不得往西,师傅指左,你不得打右,这是最基本执师礼,未知贤侄能否做到?”
宝玉又一次大声言道:“能!”
林如海笑道:“好,那就试试,你现在回去收拾包裹行李,明日一早随我出发,说好了,我五更天就动身,城门一开就策马出发,贤侄若迟误了,一切作罢。”
宝玉躬身再行大礼:“姑父放心,宝玉绝不误卯。”
宝玉见如海答应自己,差点欢呼,他满心欢悦,自明日起,他就可以解脱了,出门去透一口气了。
宝玉与祖母姑父施礼拜别,急急忙忙回房打点行李。
贾母忙着追喊:“宝玉,急什么,还要陪同姑父用餐呢?”可惜宝玉已经跑远了。回头看着如海喜滋滋唠叨:“这孩子一听贤婿你收他做弟子,竟然高兴成这样了。”
林如海这里也忙躬身作揖:“既然岳母所托之事已经落定,明早走得匆忙,小婿还要赶回家去安排一二,岳母见谅,小婿告退。”
凤姐急忙一拉贾母衣衫,贾母急身而起:“贤婿留步。”
林如海忙一拱手,道:“岳母有话请讲。”
贾母笑道:“自玉儿归家,老身十分想念,只因为你们父女多年不见,我不忍争夺,原想八月老身寿诞之日,接她来住些时日,以慰老怀,如今贤婿既然要去江南,家中无主,我不放心玉儿独具家里,想明日就去接玉儿过府来住,等贤婿回京再接她家去,贤婿你道好是不好呢?”
林如海闻言略作思忖,遂一点头:“如此也好,玉儿有岳母照顾,小婿在外也好安心,小婿这就回府安排,小婿告退。”
林如海刚出房门,却见宝玉又颠颠跑回来,亲亲热热只把林如海送出大门方回。
却说贾母这里送走了林如海,那边使人去传贾政,不料鹦哥未动,贾政却自己走来了,原来他听王夫人言说林如海来了,所以走来,一来给贾母请安,二来拜会妹夫林如海。
贾母见贾政走来,问道:“我还没请,你如何就来了?”
贾政道:“一为给老太太请安,二来,儿子听闻妹婿来了前来陪伴,妹夫哪里去了,因何不见人影?”
贾母脸色瞬间沉下,问道:“你听谁说姑爷来了?”
贾政一愣:“乃是王氏告之。”
贾母咬牙一击掌,道:“好,真是个贤惠好媳妇,对我一举一动,她到关切很呢,哼!”
贾政此刻方觉,此话不妥,忙一躬身:“老太太……”
贾母抬手打断了他话语:“罢了,不过,你来得倒是正好,我已经求了你妹婿,收宝玉为入室弟子,明日宝玉就跟林姑爷去江南游学,你是他父亲,嘱咐嘱咐他吧。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