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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吴渣的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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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又漫长的那段时间……兴许她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波澜壮阔的经历了。可她也觉得值得了。那时候……独一无二的她拥有了他。

    她边凄清边嘴角带笑,却忽然被一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该死的!怎么父女俩说话都茹清清楚楚地记着,自己那日是这样说的,“我不会给你带话的!”

    她嚎啕大哭,一个咤海。虽然他并不给她一个好脸色,可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那艘船上只活下来他们两个人……他怎么能不把她带回去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与他淋漓的血肉一起碎了,揉成一块儿了。

    这样的一个人,也是在叱曲院回廊,夏日的暑气一点一滴地渗透进屋子里头。英王占据了主院。王翠蓉平时并不去寻他,今儿个采买了一些冰,才想着带着下人一起给他送去。

    绿叶浓重的广玉兰树下,她才要敲门,却听得里头的人在说话……

    “殿下,在临城的探厚汉子一打眼就瞧见了王翠蓉,他脸忽然就红了。王翠蓉呆呆地瞧着他挠着脑袋走了。

    “主子!您怎么了!”银枝一把丢开冰块,却也抱不住她,只跟着她一起撞到木门上。银枝大叫,“啊呀,好疼,主子你还好吗?”

    她被压在地上,本应该是最疼的,却呆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死了。

    他居然死了。

    她恨子说,那吴家出事了,正在办丧事呢。这吴老太太素来爱护这唯一的独苗。眼下这吴大爷死了,王小姐似乎也很难摘开……奴才想着过不了几日,那边的人就会来了。”

    “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回道,“那就打出去!”

    “可是那寡母……”那属下似乎有些为难,却忽然地噤声了。院子里忽然就充满了寒意,半晌,那男子才颤巍巍地回道,“殿下说的是,奴才退下了。”

    院门打开,一个缁衣的憨他的时候,想过啖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了。他死了,那她……她摸着空荡荡的心,那她,要怎么办呢?

    “淑华。”他一贯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慢慢地走了过来,要来扶她的样子,却被她忽然地躲开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磕破了手臂,却似乎毫无知觉似的。

    吴家的大丧,轰动了整个临城。

    白色的幡布挂得高高的,整个吴府都张满了白布。唢呐声震天价响,道士和尚都请了好多班,可也遮不住里头的风云的一个人,也有多少姑娘春闺里头爱慕的一个人,怎么能那么随便的,就死了呢?

    *****

    劲地摇着他的身子,“你自己活着,去问她!我是什么都不会给你说的!”

    这么久,她跟他出冷清。吴老太太素来没有什么相好的人。跟亲戚,也早就断绝了往来。偶尔来几个吴景生前的朋友,吴老太太也不晓得应酬,只木呆呆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旁人劝她,她不说话,旁人给她倒茶,她就接过来喝一口。整个人像个泥塑的。

    王翠蓉来到的时候,吴府便是那样一副景象。

    连花园都荒芜了好揍她。

    “你给我住手!”银枝上前,一把拉开李春宜,“这是萍茹姨娘,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姨娘!”

    李春宜狰狞了脸,吼叫起来,“这个贱女人,将我表哥害死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满脸都是泪,头发蓬松而凌乱,她转过头的时候,王翠蓉都吓了一大跳——她怎么憔悴了那么多,活生生老了十岁似的。

    却见她凄多,没有主人看着,这整个院子都不像话。

    王翠蓉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灵堂前大哭的,只有李春宜。她哭得惊天动地,哭一场,便要抓住旁边的萍茹的头,狠狠地甩两个耳刮子。王翠蓉看到的时候,那萍茹早被打成一个猪头的样子,可她居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让人这样然地笑道,“我表哥都死了,这吴家还有什么活头?我们这些女人,还有什么活头?可是那些害死他的人,却好端端地活着呢!”

    王翠蓉微笑着,轻轻地说着,“他不会死的。他哪能这么轻易死呢?”

    他以前同我说,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还要逗弄孙子玩呢。

    “他没死?”李春宜拔高了声音,尖利得特别难听,“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女人,我表哥去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表哥死了,她却回来了?”

    王翠蓉看着猪头一般的萍茹,萍茹鼻青脸肿的,却一个字也不吭。

    “萍茹,你老实告诉我,大爷还没有死,对不对?”

    “他死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再也不肯说了。

    “哈哈哈……”李春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瞧瞧,骨灰都在那里呢。我看着了,上头有你送给他的那块石头,他爱得跟什么似的,死都要死在一起呢……”

    她忽通跪了下来,爬着到了王翠蓉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服哭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我对你不住,你让我儿子回来吧!”

    “我……”

    她老得比李春宜更甚,一张老脸跟菊花似的,“我以前对你不住……你也晓得,我自小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不得他疼你,甚过疼我这个老娘。我,我要是知道,他会因此跑出去出海,死在海上的话,”她忽然大叫起来,“我错了!错了啊!我一定会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把你当亲女儿疼好不好?你让他别去了……”

    “我……”

    “我给你磕头好不好,你让他不要去……”吴老太太干嚎着,脸上却仿佛被风干了,都没有眼泪,“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我再也不让他娶小春了……我再也不吃你的醋了……你是我的好媳妇……一家人过日子……一家人……”

    王翠蓉咬紧嘴唇,咬牙将她拖了起来。她还要再跪,她便再发力使劲拖,拖得吴老太太再也没有力气,竟然一个晕厥,昏倒在她的身上。

    “杜鹃,送老然转头跪在地上,大嚎起来,“表哥啊,你死得这么惨!为什么将你害死的女人,都不去陪你!”

    吴老太太还发呆着,她已经转头抱住老太太的膝盖叫起来,“老太太,表哥死了,被表嫂害死了!你让表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上,多么寂寞啊……”

    似乎被李春宜的嚎叫忽然吵醒,吴老太太忽然有了反应。她努力地看着王翠蓉——这个女人啊……她忽然一个扑太太去休息。”

    李春宜还在嚎,“表哥,你死得好惨,怎么不带我一起走……”

    王翠蓉努力,才没有倒下去,她颤抖着手,指着李春宜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你怎么不跟你表哥去死?”

    她一擦眼泪,一张又黄又瘦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你都不死,我怎么会死?”

    “我死?”

    “当日你们成婚的前一晚,我去找表哥,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没有你,表哥你太可怜了……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看不上你,她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咱们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她,所以她才同那么许多男人牵扯不清的,就吃定了你不敢说话……”她脸上露出凄厉的得意,“是啊,果然我一切都说对了!日后一切,不都是跟我说的一模一样吗?可表哥那个傻子……”

    她缓慢地蹲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个大傻子……他想证明自己是个能人,第二天就跑出去出了海……”

    原来,那一日,他抱着李春宜,居然是,因为内心的软弱无力吗?

    王翠蓉面上却不显出内心中的震撼,只笑道,“说白的是,说黑的也是你。你怎么不说,你表哥的死,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激他,他不会出海,也不会食髓知味,去了第二次,还死在海上……”

    “你有没有良心?”她挣扎着就要扑上来,却被银枝一把抓住,狠狠地将她制在地上,“我表哥都是为了你!他不都是为了向你证明他不是个脓包吗?那第二次呢,还不是你跟各种男人混在一起,你根本不将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啪——”

    “你居然打我!”李春宜哭红了眼,嗓子也是哑的。

    “我今天才知道,是你这个人拨弄是非,你表哥死了,你这个对表哥心心念念的表妹,何不立刻去地底下陪他?”

    “是啊!”银枝也帮腔道,“连我们做人婢子的,也晓得表小姐心里头藏着大爷,想尽办法也要爬床的!在这时候何必遮掩?要不是表小姐,吴家何至于家宅不宁?”

    “不是我……”她哑着嗓子大喊,“我只想与他好好地做正头夫妻……可他心里头没我……一丁点也没有……”

    萍茹一个人在那里跪了许久了。腿麻了。真的麻了吗?

    她听着那表姑奶奶说话真可笑,什么“正头夫妻”?恐怕也个小妾也混不上吧。

    她想着那海上短暂的,却带些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