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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产与吕禄在一旁,见吕香这样没大没小的样子,显然心中也是不满,吕产当即喝道:“香儿,休得不懂事,皇后乃太后至亲所得,帝王又疼惜有加,你莫要任性。”
“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还不退下!”吕禄在一旁,见吕香依旧一脸不服气,也加入训斥,道。
吕香心中本就郁气结在胸中,无法释怀,如今被吕后当面如此警告,还被吕氏两位掌权长辈责备,虽然她知道吕后与鲁元公主,甚至帝王都对张嫣备加疼宠,可是少女的妒忌与不满心绪终究在这种压力下,忍不住彻底爆发,她的呼吸粗了许多,心绪也纷乱了。
可是多年成长经历以来,她也成为了个会察颜观色的,见吕氏三位长辈都是一脸不可反驳的表情,她抬眼仔细辨认了一下吕后的表情,最终感觉到吕后虽然嘴上严厉,可是还是对她这个本家小辈有一些宠爱,于是她大着胆子,直视吕后,犹如少女耍性子般,可是她压抑的酸醋之意,还是不轻意间传递了出来,道:“香儿哪敢与当今皇后比,香儿只是向太后求一份宠爱,哪怕只抵得上嫣儿十分之一即可,可是如今姑姑对香儿,哪有一丝怜爱,在外人看来,简直犹如礼物,随意就可赠送。”
“放肆!”吕香的尖酸抱怨,让吕后觉得她不知轻重,当下她的怒意更上一个层次,道:“我何时将你当成礼物?何人又敢如此狂言!你身为皇家之亲、尊贵之躯,怎可做学那卑微量小之人拨弄之语。如今天下诸侯,齐王之位尊贵,若能成之好事,岂不比他人要美满。”
“姑姑!”见吕后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强硬,吕香这下也有些急了,当下更是大声表明自己心意道:“可是姑姑,香儿真不愿嫁予那齐王世子,香儿不愿从此与心爱郎君以叔嫂相称!”
“嫁予齐王世子刘襄有何不好?齐王嫡次子刘章至多一个闲散公子!”吕后听她急切之语下道出实情,虽然心中早已经了然吕香的意料中人,且还与帝王私下商议过将吕香嫁予刘章,可是如今这情势,再想到张嫣之前特地的交待,吕后强压住情绪,她其实也很想看看,张嫣之前所言的料想到底会不会成真,而她也付诸了疼惜的本家小辈吕香到底会不会做出那蠢笨出卖之事,于是她冷着脸继续道。
“齐王如今正当年,即使有些小病卧榻,也无关大碍,刘章素来健壮有力,齐王从来也疼宠刘章更甚于刘襄,姑姑若能将香儿嫁予刘章,届时他得之助力,未必不会得到继位。”吕香听到吕后的话中之意,也是为了她的富贵多有着想,想到自己心爱的刘章,她不权有些想劝说吕后能够成全她,如果吕后愿意相助,她不但可以获得如意郎君,而且也能获得富贵与尊位。想了想,吕香开口道。
“齐王如今缠绵病榻,刘章怕是等不及,那原本就该继得王位的刘襄就已经是继任齐王了。”吕后听到吕香的话,心底里不免一丝失望划过,同时也觉的有一丝怅然,为何吕氏族女对于刘氏子弟都那么情根深种,她当年之于先帝刘邦,之后吕馨之予刘友,而如今吕香之于刘章,吕后心中不太舒爽的闭了闭眼调整心绪,当睁开眼时,她故作随意,凉凉的似是隐讳的提点,道:“成事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刘章那儿郎,我观之也觉甚是英朗,只可惜,时不我待,若有一时闪失,倒可能引起杀身之祸。”
“可是,姑姑,香儿记得初时,姑姑也曾放言要将香儿许配给刘章。”吕香依旧不肯松懈,继续争取道:“若是齐王真的将王位予刘襄继承,那有香儿在刘章身侧,也可保得刘章一命,姑姑就成全了香儿,莫要将香儿配给刘襄!”
“你以为齐王刘襄,是那么好相与的。姑姑难道还能染指到齐王封地上的诸多事?”吕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责道:“若姑姑真有那般通天的能耐,又怎会让馨儿如此式微!”说着,吕后摆出一脸不耐烦之色,她抬眼看向一旁也是满脸铁青的吕禄、吕产喝道:“族中的闺学,看来是要两位好生看顾一些了,馨儿与香儿如此作态,这吕氏族中的训导怎能忽略如斯!?”
吕后真的动怒,吕氏本家是没人敢面上反对的,当下,吕产对着吕后恭身一揖,与吕禄一起,将吕香一并带离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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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之下,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经过几番树叶凋零,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边着一片,显得异常萧瑟。
在这种萧瑟压抑的气氛下,帝王刘盈的身体迅息,也是越来越不好,太医监的医者们又被吕后关押了一批。
如今,太医监里已经没有几个资深的医者了,在张嫣的建议下,吕后命人到处张贴皇榜,向天下能人征诏,如若能医得好帝王,莫要说赏金,就是赏了爵位,也是双手奉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皇榜一贴,还真有几个人揭榜要一试的。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至少刘盈的这一条命还是续着的,那最后的一口气,就是没有咽下。
‘悲伤’的刘长,这几日经常去找赵王刘如意倾诉着他的害怕,赵王刘如意几次让人挡着,奈何陷入‘难过迷茫’而难以自制的刘长,就这么站在赵王刘如意的寝殿门口开始哀求,口口声声历数以往种种,惊的赵王刘如意只得让人将他放了进去。
而代王刘恒听到了这一则讯息之后,主动赶至赵王刘如意处,在哀诉自己的难过之后,还不忘轻声训斥刘长的不懂事。
如此一来,三人往往混在一处,共同为帝王祈福的事,也在宫中开始流传起来。
就这样,宫中又熬过了一个月。
周勃老将军率领其少公子周亚夫、张良之子张不疑、以及朝中几名将领,正式启程离开长安,远赴边界迎击匈奴。
在为周老将军送行时,陈平及其拥泵之朝臣,虽然给吕后面子露了露脸,奈何两位老臣的‘芥蒂’实在太深,只是远远的陪着饮完了酒,就隐至一边一脸漠然。
因此,吕后在送完周老将军之后,就下令曲逆候闭门思过一个月。
在这秋意浓浓之下,长安城里一时更加冷清了。
张嫣站在庭院中,她的背影迁细,又见拔高不少,她看着掉落满地的枯黄树叶出了会神,然后仰头看向那睛朗的天空,这种干爽的天气、碧蓝的天空,还有那飘浮的、犹如棉花糖的白云,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想似要让这种冷意、将心里因一丝焦虑而生的燥热之意压下。
静谧之下,一丝轻微的响动都是明显的,当有人踩着落叶沙沙临近时,张嫣缓缓转过身去,一双清明而又显得一丝了然的双眼,直视着来人,轻启朱唇道:“可查明实情了?”
少年的身形也更加健壮,他的个头变得更加高大,几月不见,他的五官也更见大气,一股英武之气,直逼人视线。
少年一直没有说话,其实自他踏入这个院落时,他就一直盯着张嫣的背影在看,从来没有过的痴迷,没想到尽然会发生在盯着背影就能产生。
只是,想到他即将要面对的,又想到两人之间再也无法跨过的鸿沟,少年只能保持沉默。
良久之后,少年眼中的爱慕渐渐消散,转尔一抹厉色划过,这种表情,使得他人完全可以忽略眼前的少年,其实也只是初初长成。
张嫣不用他回答,她就这样耐心的看着、等着,当看到少年绝然的表情,她就知道少年的答复是什么了!
刘章本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男子在功名利益、权势财富面前,是不会轻易退让的,尤其是这种本身就生在权贵之家的子嗣们,退一步并不海阔天空,往往就是葬身毁誉,所以有的时候,摆在他们眼前的路,只有‘进’这么一条!
早在收到之前的帛书时,张嫣就猜到,在刘襄身边,刘章不可能不布下眼线,刘襄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已经点燃了刘章心中的‘火’,而她只不过再帮刘章心中的‘火’加一勺‘油’,并且同时也让刘章知道,在‘火’真正烧起来后,她及吕后会再借给他一把东风。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吹过,张嫣白嫩的脸上,绽放出的笑容,仿佛为这秋色添上了一笔色彩,只当刘章看得有一丝恍惚出神之际,张嫣的红唇轻飘飘的、似是无意、似是呢喃,道:“弑父之罪,可是天理难容呢!”
边说,她边迈开脚步缓缓往亭台行去,那秋色中的一片剪影,自此在刘章心中真正刻下烙印。
他望之良久,决然转身,定在原地顿了顿,最后终究没有回去,大踏步的离开。
同样的,踩在树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而院中再无一人。
又是一阵秋风,一切痕迹已经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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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终究还是告诉刘章了!?”吕后轻叹,这个时候,张嫣明显看到了吕后的难得露出的脆弱与无力。
“嗯!”张嫣垂下眸光,轻轻点头应道:“若是事成,太后要如何处置?”
“再议吧!”吕后疲惫的闭了闭眼,道:“如今眼下最为着紧之事,还是当属盈儿康健,我如今主理朝务,正处风口浪尖,嫣儿最是知晓事理,可务必要谨慎行事。”
“嫣儿明白。”张嫣伏了伏上身,乖巧的应道。
“哎!”吕后又是一叹,这一声比之前的叹气要更长,她道:“香儿之举,成全了她的男女情义,却惘顾了族亲之利,真是难以料想,如若让其知晓大事,那事败之后,我等身死再所难免!”
张嫣看了眼吕后,不语,吕后说的没错,在前世里,吕香的确如吕后所说,她的告密,的确是决定吕氏最终尽数被灭的命运。
“时下最新的讯息如何?”吕后的恢复能力很快,没一会儿就已经调整并睁开了双眼,她眼中的冷静自持,让张嫣佩服不已。
“刘襄恐要于近几日举事!”张嫣轻声回道。
“哼!痴心妄想!”吕后恨恨出声,脸色转为冷厉如冬日寒霜,道:“这次,让他有来无回!还有那贱种,我当日怜他惜他,却没想做出这种丧绝人伦之事,且先容他几日,待到时机,定然叫他吃下那种下的苦果!”
张嫣知道吕后口中的‘贱种’指的正是刘长,想到吕后因恨他,很有可能在刘襄之事后马上拿下刘长处以极刑,想到刘长背后的黑手还没有最终引出,张嫣出口道:“太后,莫要忘了,长线方可挖掉冰河里的大鱼,陛下所受之苦可不能白白的受了!”
“阿嫣说的有理,我岂会轻易放过这些逆臣贼子!”吕后脑海里一瞬间想到还在病榻上的刘盈,还有几个先帝留下的子嗣,潜藏的暴戾喷薄而出,一掌拍向桌案的响声,让张嫣也感到眼皮一跳。
“太后息怒!”张嫣可不想将吕后恢复前世的样子,更不想把最终的结果弄得十分血腥,她赶紧‘扑火’道:“陛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醒来,阿嫣速去禀告今日之事,待闻陛下诣意之后,再来禀报太后知晓。”
“嗯,也好!”吕后脾气稍缓,道:“我此时应更显忙碌而无暇顾及于他,故尔不能常去他病榻之处,嫣儿多加留意!”
“诺!”张嫣深知此时为关键时刻,吕后处于人人盯着看的当权者,自然不能轻易被人识了破绽,但这并不代表吕后内心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当即一恭身,应声之后就退了出去。
太后寝殿,皇后像是哭泣过一般,满脸的悲伤与难以自制的哀愁。
伴随着吕后与皇后在殿中发怒的传言,人人皆道吕后因帝王久治不愈而心浮心躁,终于开始指责皇后照顾不利,并将所有的不满发至最疼宠的皇后身上。
这让很多人认为,帝王的身子肯定是没什么好转的可能了,否则素来冷静自持的吕后,又怎么会稳不住了呢!?
一场风雨即将到来,在这场风雨中,人人皆做了准备,谁又能知,到底最终谁旗高一招呢!?
哪怕做了万全准备,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有的一切博弈,成功与否,最终还是要看老天到底肯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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