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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门上方“手术中”的字样自顾桓被送进去后一直没变过,柔柔的光,却亮得童娅的眼睛都在刺疼。
车祸后她和顾桓被好心的路人救了出来,拨了120送到了医院。
夏泽夏宇严卓方沐月方沐屏以及公司的一些高层及艺人都赶了过来,因为这起车祸事件牵扯到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童娅即星逸老板顾桓,媒体早已闻风而来,被夏泽请来的警察及保安挡在了医院外面。
车祸的事已交由警方介入调查,初步判断为刹车失灵所致,顾桓选择了利用障碍物将急速行驶的车子强制停了下来,整辆车子前端几乎被撞毁,顾桓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童娅,伤的极重,从车子撞上被送进了急救室,从进去到现在已将近十个小时,外面的天从黑幕中渐渐明亮起来,里边手术室的灯却不曾灭过。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却无一人敢出声。
童娅也只是无力地倚着墙而坐着,盯着手术室,不发一言。
失灵的刹车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仅仅只是意外,她不知,一切只能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出事前顾桓曾问过她是否将车子开去过什么地方,当时她没应他,是不是当时他便已察觉到了这失灵的刹车是人为之?录口供时,她特意提到了这事,并说明只在帝星和星雅停车场停过车,若是人为,里面的监控或许能提供些许线索。
她右臂骨折,左腿小骨骨折,身上有多处擦伤,刚被处理完,浑身都疼着,但相较于顾桓,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
她不知道顾桓怎么样了,更不敢去深想,若是顾桓不在了……若是顾桓不在了……
童娅不敢再往下想,手不自觉地握紧,牵动骨折的伤处,带来刺骨的疼,童娅却恍似未觉,只有心慌,像是被硬生生挖下一大块一般。
她从没想过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顾桓”的男人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再没有人以着低哑的声音“叶叶”地叫她,也不会再有人霸道而强势地告诉她,她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一直以来,她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伤害源,却从未想过,这世上若是没有了他,她心底的伤口永远无法痊愈。
“叶,撑着点,他不会有事的。”虚浮几乎晕倒的身子被人一把扶住,童娅抬起失焦的双眸,望着眼前那张满是忧心的脸,不确定地唤着,“柳……嘉?”
她是叶的事一直从没告诉柳嘉,对于这位一直真心待她的姐妹,她一直心存愧疚。
最初是因为不想再披着叶的身份,后面媒体爆出来之后却已找不到机会向柳嘉解释,柳嘉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也不愿再见她。她知道她气她的隐瞒,她以为她会一辈子都不会再理她,却没想到今天她会出现在这里。
柳嘉冷艳的脸上掠过一丝别扭,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不是……”童娅想要道歉,却被柳嘉打断,“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身上受着伤,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童娅摇了摇头,没有依言去休息,现在顾桓还在手术中,她就是下去了也未必就能安心躺着。
严卓走了过来,将她扶住,他望着她,眼底有担忧,眸心深处藏着一丝黯然,童娅此刻的神情已告诉了他等待了几天的答案。她虽没有明说,但她苍白的脸蛋,摇摇欲坠的身子,以及眼底深藏的恐惧和后悔,已告诉了他,她在乎顾桓,比她想象中的在乎。
这个女人,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童娅看着严卓眼底明灭变化的光,她读得懂里面的情绪,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无论顾桓能否活得下去,她都无法违心地告诉自己,她会爱上严卓。
人总在失去后方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只能祈祷,祈祷她还有机会补救。
漫长的等待随着慢慢开启的手术室门而结束,众人围了上去,童娅坐在座位上没动,医生的话穿过厚厚的人群隐约飘来,具体的她没听清,“肝脾破裂大出血、大脑有大块淤血、左手粉碎性骨折、情况不容乐观、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重症监护……”之类的字眼在耳边飘荡,
她木然地看着双目紧闭的他被护士推出,全身几乎都被白布包裹着,冷峻的脸上无丝毫血色,从他面前推过,渐渐远去,直到被推着绕过了长长的走廊,推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她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有醒来的一天,她甚至不敢去看,原本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却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周围嘈杂的脚步声和鼎沸的人声在耳边渐渐远去,她木然地抬起双眸,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动,她只来得及捕捉那些脸上掠过的担忧,眼前一黑,人已软绵绵地滑下……
童娅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外面黑漆漆一片,屋里开着灯,却空无一人,除了刺目的灯光,周围静寂得可怕。
初醒时混沌的意识随着沁入鼻尖的消毒水味道而慢慢清明,昏倒前的一切刹那间闯入脑中。
顾桓怎么样了?
满脑子只有这一个问题,她急迫地掀开被子便要起身,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是叶叶小姐吗?”男人彬彬有礼地问道。
童娅轻轻点头,“我……是。”
“你好,我是余浩先生的律师林平。这是他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请过目,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
男人说着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她。
童娅颤抖着手结果,林律师看她行动不便,上前帮她将文件从文件夹里一一拿了出来。
文件夹里只有三份文件,一份股权转让书,一份肺癌晚期诊断报告,一封信。
童娅疑惑地望向林律师。
“这是三天前余先生委托我交给您的。余先生六年前自叶小姐出事后便独自去了国外,四处流浪,一直疏于照顾自己,前年开始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去年年底被诊断出胃癌晚期。”
林律师低声解释着,将那份股权转让书递给她,“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问题麻烦在这上面签个字。”
童娅翻开随意看了眼,然后合上,拿起笔在林律师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了字。是hc的股权转让书,余浩将名下的股权及财产全部转让给了她。
这是三天前就签署好的文件,余浩三天前便已谋划昨天的事了,他的瘦削,他极端的自我了断,只是因为,他自知命不久矣了吗?
捏着余浩留给她的那封信,童娅知道里面或许有她想知道的原因。
犹豫了许久,童娅终是颤抖着手将信抽了出来,慢慢摊开,正要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了开来,童娅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手中捏着的信被用力拍落,骨折的手也被人用力握住,童娅疼得几乎昏过去,却只能强撑起精神戒慎地看着眼前神情迷乱双目含恨的女人,萧语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