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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金鲤奖萧语涵才是最大的赢家,凭借两部电影一举拿下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成为金鲤奖史上第一个双料影后,这场庆功宴也算是特地为她举办,颁奖时因她人还在飞机上因此并没能亲临现场领奖,若非如此,童娅相信今晚她也没机会沾光坐在顾桓身边。
萧语涵与叶曾是高中同学,在那段懵懂无知的青涩岁月里,曾与叶、柳嘉及任甜甜是无话不说的姐妹,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曾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四个人如今却是死的死疯的疯决裂的决裂,原本亲如姐妹的关系现在却早已支离破碎。
大学时萧语涵考取了顾桓所在的大学,成为了她的小师妹,大学没毕业便签约星逸,出道八年,影视歌主持全面发展,电影方面成就尤其突出,年方二十七却已在各大国际电影节上斩获影后桂冠,主演的电影卖座又叫好,上映数周内票房稳坐榜首,被媒体誉为“票房皇后”,自六年前凭借一部《失足》一举囊括国内国际四大电影奖的最佳女主角从而荣登星逸一姐宝座后便一直稳坐至今,无人能撼动!
萧语涵的红靠的不是炒作也不是绯闻,除了与顾桓那段让外人看来扑朔迷离的关系,萧语涵几乎算得上零绯闻女星!
她能站到如今的位置,除了她自身的努力外,更重要的是,顾桓的保驾护航。在圈子里混的,只要身材容貌一流,有天赋,后天肯努力,形象健康,再加上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捧,要火起来便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哟,影后回来了啊?顾少还亲自相迎,果然是情深哈。”
童娅盯着萧语涵打量时,柳嘉已走到顾桓与萧语涵面前,笑得无辜,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似乎早已习惯柳嘉的冷嘲热讽,萧语涵温婉脱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连笑容也是大方得体:“柳嘉,别瞎说,待会让记者听到又要乱写一通。”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柳嘉“咯咯”笑了起来:“语涵,记者能乱写什么,而且有记者乱写多好,到时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星逸一姐即将下嫁星逸老板顾少,变身星逸老板娘,灰姑娘嫁与王子,这是多让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顾桓眉峰微微皱起,冷凝的声音带了几分警告:“柳嘉!”
柳嘉笑得愈发欢畅:“顾少?怎么了?我说话不中听,你心疼了?当初那么多人那么诋毁叶,怎么就不见你也为她心疼一下?”
本是讽刺的话语,话到最后时声音却有些微颤,看得出来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顾桓脸色遽变,但多年来在商场打拼练就的行不露色让他很快便将眼底那抹一掠而过的情绪掩饰过去。
童娅低头望着杯中的红酒,为自己方才意外捕捉到顾桓眸底掠过的情绪时陡然产生的念头笑了笑,那一刻她竟然觉得顾桓眼中掠过的情绪带着深沉的悔痛。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么揭人伤疤的行为有些过分,柳嘉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端着手中的红酒往阳台外而去。
“顾桓,你没事吧?”
望着柳嘉转身而去,童娅看着萧语涵轻拧起柳眉望向顾桓担忧问道
果真是朵解语花呢!嘴角轻扯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浅笑,童娅垂眸望着透明的玻璃杯沿想着。
“我没事!”
虽冷漠但却似是带了暖意的声音透过人群灌入耳内,不用抬头童娅也能大致也能想象得出他此时脸上被柔和融化的冰意,就不知抬头时会不会撞见一幕深情款款两两相望的肉麻画面。
不自觉地又笑了笑,童娅没有抬头,仅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转身从侍从手中又端起一杯,往柳嘉独自待着的阳台走去。
她轻轻将阳台的门推开。
“谁?”柳嘉冷声问道,手有些慌乱地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是我!”反手将身后的门锁上,童娅低声道。
“是你?你来干什么?”
阳台上只剩下她与她,柳嘉也懒得再带上面具,冷声问道。
童娅望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走到她旁边的栏杆,而后转身望向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与你无关!”
童娅抿了抿唇,望向外面黑夜中的流光溢彩,半晌,才轻声道:
“柳嘉,其实我们都属于同一类人,习惯在不同的人面前戴着不同的面具。这个圈子本来就浮华,能得到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容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我未必能为你带来什么,但是你累了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会很累的。”
柳嘉缓缓转身望向她,被泪水氤氲了的双眸有些迷蒙:“你到底是谁?”
童娅笑了笑:“我是童娅,还能是谁。”
“有时候,我真的以为……算了,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又怎么可能是她?”
柳嘉苦笑,端起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童娅,每次看到你这双神似她的眼睛以及与她有七分像的侧脸时我就很恨很恨你,为什么连陌生的你都将唯一属于她的东西给夺去了,我知道我恨得莫名其妙,可是我没办法,看到你我没办法不想起她,都六年了,她都走了六年了,你说我怎么就……”
话到此时柳嘉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下意识地端起手中的空杯喝酒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她尴尬地笑了笑,眼泪却越流越凶。
童娅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她:“如果不介意的话。”
柳嘉接过来一饮而尽,失控的情绪稍稍缓解,转过身,与她并排着站在阳台上,望向外面的霓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倾诉什么,低声问道:“童娅你知道叶吗?”
童娅抿了抿唇,低头望向自己修剪得齐整的指甲,轻点了下头:“嗯,听说过。”
“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柳嘉继续问道。
“一个……可怜人吧。”想了半天,童娅只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叶,“我和她……不熟,对她的了解也只源于媒体的报导,但在这个圈子混的,都知道媒体写出来的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所以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她。”
柳嘉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不认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童娅沉默,在叶的问题上,她是最没资格发表任何意见的。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可怜人,什么也没做过,却被推入了舆论漩涡,任人口诛笔伐,最后还被自己的好姐妹给毁了脸连命也丢了,傻傻地爱着一个从不会把她放在心里的男人,明明只要动动手指头便能摆平的事,那个男人却任由她独自站在风口浪尖自生自灭。”
柳嘉自嘲地笑着,笑着笑着却已是满脸的泪:“有时候我真的很恨顾桓,即使他真的不爱她,但是他好歹也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感情总还是有点的吧,可是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就忍心一直冷眼旁观着,就这么让她独自一人站在风口浪尖上。如果那时他肯站出来替她说句话,任甜甜或许就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孩子,却要带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离开这个世界。那天刚吹熄蜡烛抬头,她明明已笑得很灿烂,可是,那硫酸……那硫酸就这么硬生生地泼在了她的脸上,她得有多痛,才会发出那么凄厉绝望的哭喊,这么多年来,我一闭上眼睛,耳边都是她当年凄厉的哭喊,童娅,你说她当时会有多痛……”
话到此时,柳嘉的声音已开始控制不住地哽咽,“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女人,可笑的是我们曾经竟还亲如姐妹!”
童娅侧身望向她轮廓美丽的侧脸,沉默不语,如果不是痛到极致,谁会愿意发出那般凄厉的哭喊,那中国抽筋削骨般的痛楚,也只有亲历过,才知道有多痛,她该感谢,任甜甜当年那瓶硫酸,没有直接泼到叶的眼睛去。
柳嘉将滑入唇内的泪滴抿去,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泪擦去,稍稍调节了下失控的情绪。
“抱歉,今晚……有些失控,我先回去了,外面风大别吹太久。”望了望手中空了的酒瓶,柳嘉不自在地叮嘱道。
童娅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你也别喝太多。”
柳嘉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默然不语地转身离去,许是也还不习惯与她一下子由对立的立场成为朋友。
童娅沉默地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冲动下喊了声:“柳嘉!”
“什么事?”柳嘉回头望向她。
“没……没事,只是觉得,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好好照顾自己,她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人总要向前看的。”她盯着她说道。
“我知道。”垂下眼眸,柳嘉轻应了声,不再搭理,转身回了热闹异常的宴会大厅。
童娅也不以为意,静静看着她将阳台的门打开再掩上,直到那道朱色实木门将她的视线阻隔才转过身,望向外面的霓虹,邸景华庭位于黄金海岸的半山腰处,视野极佳,从阳台望出去,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豁然感。
虽说回来已有大半年,但这半年来每天忙着跑通告、拍戏,她倒是从没有时间像此刻般静静看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身后的门将屋内的繁华奢靡与此处的安谧阻隔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屋内大概已在为萧语涵庆祝,开香槟的热闹喧哗隐约透过门缝传来,薇薇安这会儿估计又在那找她找疯了,她不讨厌屋内的喧嚣热闹,但大概是被柳嘉方才的情绪影响,她竟难得地不想回到人群中。
身后的门把似有轻微的扭动声,却没听到脚步声,大概是谁闹得太疯撞到了门吧。
不自觉地笑了笑,童娅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撑着栏杆的两只手微微打直后轻快地放开,而后转身,再让薇薇安疯找下去待会又不知道要怎么念叨她。
转身的动作在看到静静地倚靠在门口垂眸望着她出神的高大男人时停住,几乎是反射性地,唇角勾起媚笑,略哑的嗓音嗲声嗲气:“顾少!”
冷锐的黑眸缓缓抬起,眸底萦绕着些许迷茫的味道,望向她时竟没有往日她熟悉的嫌恶,却只是空茫,那种像是沉浸在某段回忆里恍然在梦的空茫,似是没有从那段回忆中完全抽离。
背对着的灯光让他整张俊脸隐藏在阴影下,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唯余下那双茫然失神的黑眸,没有了平日的冷酷狠厉及意气风发,无端给人一种行尸走肉般的冷寂萧瑟感。
心莫名地窒了窒,唇角的媚笑不自觉地凝住,童娅不放心地唤了声:“顾少,您没事吧?”
顾桓像是突然被惊醒般,眸底的空茫瞬间隐去,换上她熟知的冷厉与疏离。
“没事!”
他淡应,黑眸自她身上扫过时,眸底隐约带了点自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