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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发问,也无法得到回应。
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叮咚”声,在吸引、在暗示,提醒着纪清昼——
我的存在,并非幻景。
纪清昼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又是平常风轻云淡的模样。
她去炼丹房取了些灵丹,便出门去找虞笑笑。
刚出洞府,就见虞笑笑正低头敲着闻讯玉令,似乎在与谁发消息。
纪清昼问道:“你家里催你回去吗?”
虞笑笑摇头:“是阿游。”
阿游,白薇道人的二弟子,钟离游。
他与虞笑笑同年入门,其实算年纪要比虞笑笑大上两个月。
可在入门测试的最后一道试炼里,钟离游输给了虞笑笑,便做了虞笑笑的师弟。
纪清昼闻言一愣:“二师兄不是在前线吗?”
前线空间紊乱,是收不到闻讯玉令消息的,想要传信,只能靠飞鹤之类的老办法。
虞笑笑道:“他昨日就从前线离开了,今天才赶到能用玉令传讯的范围。”
纪清昼道:“怪了,二师兄往日上前线最少要待上三五月,他这次才去了不到一个月,怎就要回了?”
虞笑笑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可惜我们要去你家,二师兄这次回来,得与我们错过了。”
纪清昼几位师姐师兄,因各有事务在身,平日聚少离多。
虞笑笑道:“无碍,总是要见上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虞家并不在无量宗所管辖的地界,而是三宗九门里合欢宗治下一小城中的修仙世家。
说是世家,不过是抬举之言。
虞家祖上出过最厉害的修士,也不过金丹大圆满,未能进阶元婴,寿数便到了尽头,遗憾坐化。
后代则更加不争气,虞笑笑这辈往上数三代,都找不出一位金丹期修士。
或许是物极必反,虞家落魄这些年,忽然就出了一位虞笑笑。
虞笑笑今年不过二十有五,便已筑基大圆满,尽管还未结丹,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等年纪修为,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能排上号的天才。
可这并非虞笑笑身上最受瞩目的光环。
外人更关注的,是她作为法阵师的身份——
虞笑笑在一月前,竟以筑基期的修为,刻画出高级法阵,并成功激活启用。
从中级法阵师,一步登天,成了修仙界寥寥无几的高级法阵师!
这等成就,便是放在万年前,群星闪耀的上古时代,虞笑笑也能留下重重一笔。
也正是有虞笑笑的存在,使得原本落魄的虞家一朝翻身。
从小城不起眼的修仙世家,成了城中势力最强的家族。
为了拉拢虞家,合欢宗甚至推举虞笑笑的父亲,也是虞家如今的家主虞耀,做了那小城的城主。
这几年,虞家在城内可谓是风头无两。
“路途遥远,即便有飞行法器,日夜兼程,也得五日才能到。”
虞笑笑从储物囊中,拿出了一个白团。
那白团似棉非棉,似云非云。
只是一团白雾般,却又有可以任人拿捏的实体,被虞笑笑握在手中。
虞笑笑随意一抛,白雾便化为一朵云,停在两人身前。
纪清昼随虞笑笑上了这朵白云,只觉自己落入一团可以将自己包裹住的柔软棉花上。
这是上个月钟离游送给虞笑笑生辰礼,乃是妖界中,名为万里云的妖族所制作的飞行法器,云梦一觉。
虽名万里云,其实它们本体是羊。
只因天生羊毛蓬松如云,又擅御空飞行,少数族人有踏空而行,在云上跳跃的天赋,便被称作万里云。
制作云梦一觉的材料,便是从哪些拥有稀有天赋的万里云身上采取,只取它们身上精华绒毛。
因材料过于稀少,整个万里云族花费百年才能制作出一件云梦一觉。
每次炼成,都会被炒出天价。
钟离游将云梦一觉送给虞笑笑时,虞笑笑还不知其珍贵。
她只觉稀奇,便拿云梦一觉试飞,恰好遇见灵器峰的长老,一语道破云梦一觉的珍贵,还想给她灵石,换取乘坐云梦一觉的机会。
虞笑笑这才知晓,云梦一觉竟是如此昂贵珍稀的法器,她便回去想归还礼物。
结果被钟离游数落了一顿。
话里话外是恼她与自己同门十多年,竟讲这些客套,如此疏离,如此伤人。
虞笑笑被说得差点当场挖坑把自己埋了,最终还是收下了云梦一觉,并表示她一定会炼制最好的阵盘送给钟离游作为回礼。
对此,钟离游只是冷笑:“这时才想起送我最好了?往日做出好的,都是往小师妹与师尊洞府里送,到了我与渡尘这儿,全是次的……”
这夹枪带棒的话,说得虞笑笑已经拿铲子打算挖坑埋自己了。
见她认真挖坑,钟离游才闭了嘴,抢走她的小铲子,哼了声,扬长而去。
与纪清昼登上云梦一觉,虞笑笑双手掐诀,云梦一觉便真如云一般腾空飘远。
说是飘,那不过是乘坐云梦一觉的人所感受到的舒适。
实际上云梦一觉的飞行速度,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七品灵器,直逼八品。
只要烧得起灵石,一日两千里也能做到。
虞笑笑虽不缺钱,却也不会如此奢侈,她只是投入部分灵石,将云梦一觉的速度维持在一日千里左右,时不时还会往云梦一觉中自行注入灵气。
“师姐,你的储物戒呢?”
躺在云中的纪清昼忽地开口。
虞笑笑一愣,并未立刻回答。
纪清昼见她心虚,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储物囊对寻常修士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可你作为法阵师,身上经常携带五花八门的珍贵材料,储物囊无法将其分门别类,取用时也得用手翻,所以还是更上一等,能用灵识取物的储物戒更方便。”
“你的确用过储物戒,还有过储物镯、储物项链……”
纪清昼一一细数,最终顿了顿,她坐起身,用平静的眼神望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虞笑笑,“又被你家里人要走了吧?这次又是谁?你爹有了,你大伯有了,二伯也有了,连着你的三叔三婶,这些人的孩子也有……”
“唯独你没有。”
纪清昼长叹一声,“师姐,我不拦你回去,我随你回去,也不会插手你的家事,我只是好奇,那些人又想要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