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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与裴西岭话没说多久,蜀葵便进来禀报:“侯爷,夫人,承珏公子求见。”
赵瑾偏头与裴西岭对视一眼。
“叫管家好生招待着,我与侯爷稍后就到。”
“是。”
两人没再说什么,赵瑾回里间换了身衣裳便与裴西岭去了正厅。
此时裴承珏正静坐在侧首,见两人进来,起身拱手恭敬一礼:“承珏给伯父伯母请安,诚谢伯父伯母救命之恩。”
裴西岭扶起他,声音温和了些:“不必言谢,此番为你自己之功。”
裴承珏微微低头,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记下了。
纵然秦王那一堆罪证里有一半是他功劳,可若无伯父庇护,他大抵护不住这些证据,更大可能是在秦王销毁证据时被顺势灭口。
还有为父亲平反一事,一个裴承珏还不会叫秦王看在眼里,特地为他父亲抗下一回罪,不过是他身后的平阳侯府叫秦王想为自己儿子留个好罢了。
裴西岭两人坐在上首后,裴承珏也落了座。
“秦王之事已了,你日后需谨言慎行,不可再行此助纣为虐之举。”裴西岭率先开口。
裴承珏郑重应下,沉默片刻也说了句心里话:“伯父的意思承珏明白,当初我投诚秦王本为走个捷径,却不想他私底下竟这样不知忌讳,连要命的事都敢为程尚书遮掩……”
等他察觉到时,已经脱身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手中那些证据也是他留的一手,那时的他斗不过,却并不代表以后不能,秦王与程尚书干的事太过伤天害理,也总有湿了鞋的时候,届时便可趁他病要他命。
再不济还有各种政敌,他总能寻着机会。
所幸这一日比他想象中来的要快得多。
裴西岭也明白这点,这也是他愿意帮裴承珏的原因:“你想明白就好,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捷径可走,你未及弱冠,路还长着,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裴承珏诚恳应是:“伯父箴言,承珏谨记。”同一个坎儿,跌一回就够了。
裴西岭也满意许多:“如今无事,平日便多读书温习,三年后秋闱再行下场。”
“是。”说起科举,裴承珏眼里总算带上了些轻松之色。
寒窗苦读十年,却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再无缘科举,他心中遗憾自不必说。
秦王实在好算计,只凭这一点,若有朝一日秦王世子当真有难,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三年过后,守孝期满,他也能再入秋闱,进朝堂,一展抱负。
裴西岭不是多话的人,与他说完正事便闭了嘴,裴承珏也素知他性子,关心长辈一番后便提出告辞。
王管家笑着送他离开,不过两人刚走过回廊便见裴承允站在前方树下,微微抬头瞧着什么。
冬日严寒,白雪随着微风时不时落下,或浸入他发间,或落在他肩上,他却依旧无动于衷,神色专注得很。
裴承珏脚步不停地向他走去。
王管家识趣地站在原地。
走至近前,裴承珏学他一样抬头,顺他视线所及,正看到一只鸟儿在轻啄着树的果实,想是饿极了,它力度轻速度却极快,震得树枝丫都微微晃动,一时雪落得更多更快了些。
他看了片刻,轻声开口:“岁处严寒依旧不凋,冬青树颇有松竹梅之风姿。”
“不畏风霜,厉冬不凋的确值得称颂,不过在我看来,其于生命之意义却重于其他。”裴承允道。
裴承珏又看了一眼那啄食的鸟儿,不由点头:“鸟儿无以为食,饥饿难忍之时,确是冬青树果实为他们带来生机。”
闻言,裴承允终于收回视线:“话虽如此,饥不择食却不是个好习惯,鸟儿无辜尚情有可原,人却该谨守本分,含仁怀义。”
这是点谁呢?
裴承珏顿时摇头失笑:“你劝我状告秦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
“物尽其用,鸟尽弓藏?”裴承珏微微挑眉。
裴承允看他一眼:“我若鸟尽弓藏,你岂还有站在这里暗讽我的机会?”
裴承珏又是一笑,继而正色开口:“伯父方才已经训诫过我,此后我也会引以为戒,不走捷径,不落人言。”
裴承允淡淡点头。
若非裴承珏没真的干过那些助纣为虐的事,他也不会特地候他一遭,如今大理寺牢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两人静默片刻,裴承珏忽地开口:“我父亲觊觎爵位,我一直知道,但我从未规劝于他。”
“我知道。”
裴承珏继续开口:“因为我也不忿,同为裴氏子弟,同为祖父祖母的亲孙儿,你们却天生便压我一头,伯父不过大我父亲两岁,我父亲便无缘爵位,同样姓裴,我为何不能博一把?”
裴承允神色未动。
“我于读书一道总算有些天资,我便刻苦读书,日夜勤耕不缀,总希望我能被祖父祖母看在眼里——以裴氏继承人的身份,而并非一个聪明听话的次子次孙,谁想裴承志那样的蠢货却天资远胜于我,他一炷香便能将半本书倒背如流,我却需要几日甚至更长的时间,无论我如何努力追赶,却总是被他压上一头……正如伯父对我父亲一样,他甚至只凭早出生两年便轻松坐上了世子之位。”裴承珏眼神似有些恍惚,“伯父有可为,功勋无数,可裴承志那个蠢货……他凭什么呢?”
还叫自己得了个“小慎远”那样极尽羞辱的名声。
“他的确蠢,你若有心,即便不能将他拉下世子之位,也很轻易就能叫他名声尽毁,出了恶气,更不必顶着那个对你而言堪称打脸的名号。”
“我只是想要爵位,并不想做无耻下流之辈。”他不算好人,却也不会将剑对准至亲,还是以这样下三滥的方式。
可话说回来……自祖父祖母去世,伯父袭爵后,他便不知该如何争取爵位了,只能徒劳读书用功,在心里和父母日复一日的念叨中根植上袭爵的决心。
他叹了口气。
“堂哥磊落,承允不及。”
裴承珏看他一眼:“若非早知我性情,你还能放心与我深交?”
裴承允浅浅笑了笑,微微颔首。
“我知我父亲动作颇多,也上不得台面,却从未阻拦半分。”裴承珏定定看着他,“若能被他那样拙劣的手段得逞,便只能说明你们大房蠢笨不堪,坐不稳爵位,守不住基业,换我来未尝不可。”
裴承允又一点头:“我的确好奇你后来为何又主动放弃。”
说起这个,裴承珏倒是顿了片刻,最后沉沉叹了一口气:“你们孤儿寡母太惨了些,欺负你们不仁道。”
裴承允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当初裴西岭诈死的那段日子。
该说不说……那时的他们还真挺惨的,战死的战死,不孝的不孝,被刺杀的刺杀,日日不得安宁。
裴承珏摇了摇头:“那时我瞧着伯母哭得红肿的双眼和你们兄妹三人孤苦无依的模样,便不忍心了……可怜见的。”他又叹了口气。
裴承允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