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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来临,天色亮得格外的早。
三月三日,正是狩猎大会之日。
正因为,素来有三月三,蛇出山之称,便设定此日为狩猎大会,也意为辞旧迎新,新的开始,春日已过夏日来临。
东阳始祖是从自铁骑大将而来,可以说是马背上的天下,因此开国立以每年三月三日为狩猎大会,只为锻炼后人,其次便是起到一个提醒作用,勿忘始祖志明。
因此,狩猎大会也是东阳每年一度必不可少的盛会,从东阳开国以来,已有百多年历史。
这日一大早,整个丞相府便忙碌了起来,主子们受邀去狩猎大会,那是何等的荣誉,丞相府近来喜事连连。当然,除了上次卫紫嫣和卫紫茵的事之外,磕府上下皆是喜笑颜开。
卫紫媛一大早便被琳琅宝珠和卫妈妈她们扯了起来,洗漱打扮了好半天儿,才算是弄好了。
之后她便被琳琅掺着,先是去了大夫人处,大夫人早已在正厅内了,见卫紫媛来此,便呷了口茶,而后转头对下面儿的各房姨娘等人吩咐道:“此次,丞相府承蒙圣上厚爱,受邀于狩猎大会,届时,我于老夫人二夫人等都会前去,府中之事,便由大姨娘处理,若有何要事,便等我回来再说罢!”
“夫人!”大姨娘似是没想到大夫人竟然会给她如此使命,一时愣在那里,忙又道:“夫人,府中事务繁杂,婢妾愚笨,怕是不能担此重任,还请夫人收回成命!”说着对大夫人深深一福。
卫紫媛看着这场景,默不作声,行至大夫人身边儿,给大夫人捏起了肩来。
如此,大夫人因听罢大姨娘的话而紧皱的眉头,便略微舒展,她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大姨娘,并不说话。
水姨娘瞧着,眼珠儿滴溜溜儿的一转,忙上前,对着大夫人屈膝一礼,满脸带笑道:“夫人历来操心府中事宜,此次前去,夫人便是好生的休息罢,至于府中事务......”她说着垂下头,似是扭捏:“若是夫人不嫌弃,婢妾可愿托个大,为夫人暂解忧难。”
这个大姨娘可真是愚昧无知,夫人把这手把手儿的权利交予她手,到时候,那好处不就是哗哗的来?哼!也就只有她那榆木脑袋才会如此,送上门儿的好处都不要!即如此,若是大夫人能把这差事儿先交予她,那……啧啧!乖乖,那到时候这整个丞相府不就是她来掌管了?茵儿也要出嫁了,再不济,也能给她多凑几套子嫁妆罢?
她越想便越是开心,就好似已经看见那些个好东西再朝她招手了般,一时间,哈喇子都恨不得要流了出来。
水姨娘此言一出,在座的都忍不住憋笑,卫紫媛在一旁,也是忍不住发笑,这个水姨娘,还真真儿是个蠢的。
大夫人会交予掌管中馈给大姨娘,只因大姨娘曾是大夫人身边儿的人,交予她,大夫人放心。而水姨娘,便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大夫人又怎会把这权利交予她?
果然,大夫人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她抬头,面上是温婉端庄的笑,却是看的众人心头微颤。
大夫人看着水姨娘那期待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屑,嘴里轻道:“水姨娘真是有心了,只是,这府中姐妹就如此,我们都走了,大姨娘又掌管了中馈,府中交杂不开,到时候,岂不是疏忽了老爷?”
她挥手一展,理了理袖上的褶子,漫漫道:“所以,水姨娘的好意我便收下了,不过,这掌管中馈,有大姨娘一人便可,依我看,水姨娘还是好好儿的伺候老爷罢!伺候好了老爷,比什么都好。”
听罢大夫人的话,水姨娘面上笑容顿时呆滞,好一会儿,才慢慢儿回过神来,她讪讪的笑笑,呵呵应了声是:“瞧我这乱瞎操心的,呵呵,好,好,夫人说的是,呵呵。”
大夫人见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又对大姨娘吩咐道:“大姨娘,此事便这么定了,过一会儿我便差管家于你细商便可,你也不必过多担心,过几日便好了。”
大姨娘知晓,这事儿大夫人说是如此便就是如此了,况且,刚刚她也在脑子里细细的想了想此事,其中厉害关系也已是略知一二了,当下大夫人开口,便也只好依言应下了。
大夫人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便一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罢,我们也该出发了。”
众人忙起身福礼退了下去,水姨娘恨恨的瞪了一眼大姨娘,气呼呼的冲走了。
大夫人冷眼瞧着这一切,只待众人身影皆退了正厅,大夫人才冷冷吐出一句:“真是愚不可及!”
卫紫媛在脑子里微微一转,心有所感,讶异道:“母亲,您是说……?”
大夫人冷笑一声,转过头,握住卫紫媛的手,又是一笑:“媛儿且先看着罢!她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卫紫媛听罢,却是不解,看着大夫人略微纠结。
大夫人见状,不由轻笑出声,笑着点点卫紫媛的额头,突然拉近了她,附于她耳边儿轻语,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卫紫媛,眸里是沉吟的笑意。
卫紫媛却是呆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讶异问道:“母亲……此事,当真?”
大夫人嗔了她一眼,接而脸色陡然变得难看,颇为咬牙切齿道:“这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就你父亲那点儿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说着她不禁冷哼一声:“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种!先是那卫紫茵!这下又来个卫紫嫣!哼!现下,倒是轮到他自个儿了!”
一说完,大夫人似是才想起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把捂住嘴,看了眼卫紫媛,见卫紫媛面色微沉,不由小声的叫了声:“媛儿……你别误会了,母亲没有别的意思。”
卫紫媛微微一笑,握住大夫人的手:“没有,母亲多想了。”
她想的是卫均德,没想到他竟然……
不过,卫紫媛眸底眸色微暗,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大夫人见卫紫媛是真没什么,这才放下了心,她刚刚一时胡言乱语,差点儿就伤到孩子了。
恰在这时,外间儿传来静音的声音:“回夫人,刚刚仁寿堂来了消息,说是老夫人已经好了。”
“哦!”大夫人应了声:“我知道了,马上便来。”
静音应声退了下去。
卫紫媛便掺着大夫人起身:“咱们还是快些走罢母亲,没的耽搁了时间,祖母不高兴了。”大夫人点点头,便和卫紫媛一起又去了仁寿堂。
到了仁寿堂,老夫人已经准备完毕,见得大夫人和卫紫媛,面上笑意更甚。
老夫人今日穿了半比甲绿褐色福禄纹开襟长裙,满头银丝盘得一丝不苟,只簪了一只八缨宝珠钗,额头戴着一个镶嵌祖母绿宝石的抹额,看着倒是颇为清爽健朗。
此时满脸带笑,脸上的皱纹便越发明显了,卫紫媛见了,忙上前掺着老夫人,一边儿走,一边儿道;“祖母今儿看着可精神了,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似的。”自从前不久老夫人秘密的派人将王茵茵送走,又连着丞相府好事不断,老夫人的气色便越发的好了些。
而卫紫媛却是抓住这个时机,凑近了老夫人的身边,这些日子来,倒是颇为得她的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现在计划一步步实施,老夫人可是不可或缺的一步,再加上,她还有一个一直解不开的谜想知道呢!
老夫人,李氏,皇后,或许,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在她的身上寻找着什么?
听了卫紫媛的话,老夫人明显心情更加欢喜,笑着点点卫紫媛的头:“就你这孩子嘴甜,专逗老婆子我开心。”
大夫人也在一旁笑言:“媛儿说的不错,老夫人今日确是气色上佳,儿媳都替您高兴呢!”
老夫人摇摇头,直呼:“罢了,罢了,老了老了!”
卫紫媛又忙笑道:“哪里?祖母可是要活长命百岁呢!”
几人听罢,都不由笑了起来,这厢,卫紫媛掺着老夫人走至前厅,恰逢李氏从对面而来,两方撞个正着。卫紫嫣跟在李氏身后,见着老夫人忙福身行了礼。
老夫人见着李氏和卫紫嫣,先前还笑意盈盈的面上,立马阴云密布,冷哼一声,转头便向府门行去。自从上次庆封宴会事发后,老夫人原先还对李氏母女两好言好语的,可如今,却是越发看不顺眼了。
对于那一次,也只能说是卫紫嫣自个儿自作孽,不可活!
卫紫媛见状,不由对着两人微微一笑,而后忙又跟上了老夫人。
李氏和卫紫嫣脸上神色僵硬,躇踌一会儿,便也出了府门。
府门外,卫均德早已准备好了马车等物,见的众人出来了,忙迎上来,又亲自掺着老夫人。老夫人转过头,一把拉住卫均德的手:“此次,府中便辛苦你了!”又道:“若要寻个名份,便等我们回来再议罢,也不急于这一时。”
卫紫媛听罢,心中微微一动,听老夫人这么说,卫均德有了新欢,她也是知晓的了?
卫均德似是不好意思,垂了头,低声道:“单凭母亲做主。”
老夫人点点头,看了一旁的大夫人一眼,不禁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