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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大可放心,这一次替罪羊还真不少。”
蓝承阳将供词整理好,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圣旨实在来的太过突然,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朱樉这一次是被自己亲爹打了个措手不及。
蓝承阳拿着供词走后没有多久,回想起他的行为举止,朱樉变得更加慌张,心脏开始猛地发颤。
圈禁是真圈禁!不带半`点包庇性质。
“坏了……”
“他们是要玩真的!”
“那份名单上的人,怕是都得遭殃!”
朱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已经变成了临时牢房。
西安府尚未入夏,但屋子里还是较为闷热。
回想起圣旨上的口吻,朱樉不禁联想到自家父皇的龙颜大怒,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透着寒意。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本王是陛下的亲儿子,我的母亲是大明第一位皇后,我的哥哥是当今太子!”
“我绝不会被惩戒!绝不会!”
若是其他藩王面临圈禁,兴许还不会太过慌张。
就拿当初豫王朱桂的事情来说,他还是庶系皇子,在京师里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只是发往凤阳老家守陵。
即便在途中遇害,那也不是朱元璋下的命令,而是蓝昭一手策划。
朱樉之所以慌张。
是因为就藩期间,他被朱元璋警告过多次,之前是朱标一直护着,才没有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惩戒。
这次,上来就是圈禁,着实让他心神不宁!
朱樉此刻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把那些名字告诉蓝承阳!
可说到底,西安府是他的地界。
想要在此查案,没有那么简单。
蓝承阳前往陕西都司衙门时,消息就已经开始传播,这种事情想藏也藏不住。
调兵,也不可能没有动静。
省、府、州、县各级官吏,短短一天时间内,都得知了秦王朱樉被圈禁的动向。。
正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在全力抹除罪证。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多年以来,在秦王朱樉的庇护下,上至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下至县府衙门,哪一个官吏不是满手的民脂民膏?
尤其是西安府下辖的几个县,土地兼并的情况最为严重。
光有名单还不够,在蓝昭抵达西安府前,蓝承阳花了两天时间秘密走访蓝田县。
针对名单上的那些人,从百姓口中了解情况。
他们的罪行,比想象中还要惊悚。
没错,就是惊悚!
蓝承阳好歹是个指挥同知,很清楚宦海当中是个什么情形,只是地方上过于严重了。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
他甚至还发了句牢骚。
“西安府这般光景,与元末时期又有什么区别!”
身边的属下连忙提醒道:“同知大人,您千万可得注意,现在是国泰民安的大明朝,不是已经覆灭的前元朝了!”
蓝承阳是忍不住愤慨一句。
话说出口时,心脏也跟着猛跳一下。
幸亏这里不是京师,万一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又得在朝廷上大做文章。
自己被罢官治罪还好说。
一旦要是牵连到蓝昭身上,后果就会变得不堪设想。
好在,身边都是自己人。
蓝承阳调查过后发现,六尺血书上的事情基本属实,他也亲眼看到了那座尚未修建成功的秦王行宫。
一眼望去,规模比起紫禁城里的奉天殿是丝毫不差。
先前来西安府,置办四座工坊的时候,让朱樉多拿点银子,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修建起行宫,却是变得极为阔绰。
蓝承阳到此还有另外的目的,即是稳住蓝家产业下的工坊。
照常生产,照常出货。
为此,蓝承阳还特地叮嘱部下,凡是涉及到四座工坊上的事情,一律予以规避。
“兄弟们,有个原则性问题必须要注意。”
“案子归案子,指挥使大人当初办的四座工坊,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咱们做事得格外注意,也千万别伤到自己人,明白了吗?”
以前无论如何,蓝承阳都说不出这般虚伪的言语。
朝廷是一座黑色染缸。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进去了,再想爬出来,身上都会变得肮脏无比。
可能会有出类拔萃者,但那也是少数中的少数,比任何事物都要稀有。
蓝承阳叮嘱完这些事情过后,便带着人回到了锦衣卫卫所衙门。
在这里,陕西承宣布政使与西安知府,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布政使,可以说是一省的行政长官,品级与巡抚相当,从二品,知府则为从四品。
蓝承阳身为指挥同知,官职品级为从三品。
可以说,都是大明最拔尖的那一批人,在此地进行汇聚。
“在下陕西承宣布政使,程临昌。”
“在下西安知府,杨秋荣,见过指挥同知大人。”
蓝承阳官职品级虽比承宣布政使要低,但奈何是出自京师的锦衣卫衙门。
大明有个规矩,京官转任地方官,一定要高个半品。
如果是来办事,一样得遵循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还会因为其本身职务受到影响。
锦衣卫,乃是皇帝二十四亲卫之一,负责监察百官,妥妥的实权衙门。
所以,这两位父母官,才会对其恭恭敬敬,在礼节上不敢有半点逾越。
“刘使,杨知府,其实我还想主动去找你门,不过既然主动来了,那就进衙门里一叙吧。”
“好,大人先请!”
人家已经上门来示好,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味。
程临昌也算是老狐狸了。
得知圈禁秦王的消息过后,他就立马领略到朝廷那边的意思。
暂且不论秦王的后果会怎么样。
他们这批地方父母官,是率先遭难之人,但既然如此,就把脏水全部都往朱樉身上泼。
蓝承阳不管问什么问题,他们俩就咬死是秦王朱樉威逼利诱,然后不得已而为之。
最后,程临昌搬出太子。
“指挥同知大人,说起来我与指挥使应该是同出一门。”
“他深得太子信任,而在下又是太子府属官出身。”
“迄今为止,在下也当了两年的布政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