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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胭揉了揉赵雪言的额头,轻轻一叹,瞥了一眼锦安。
锦安下意识一惊,连连摇头摆手:“我并没有说……”
薄胭轻轻移开目光,不做评论。
锦安面色一讪,无奈的看向赵雪言,威胁性的指了指他,眼角余光瞥到了薄胭似要转过来的侧脸,手指一抖,讪讪的缩了回来,赵雪言噗嗤一笑,对着锦安吐了吐舌头,谁让他惹得母亲生了这样大的一顿气,不过自己倒是半点都不担心薄胭会真的就这么去了,只因被锦安叫进书房之前,阿宁同自己说了,早早的派了下人在暗中注意着薄胭的一举一动,况且……阿宁神秘一笑:放心,太子殿下,舍不得……
赵雪言上下打量了一眼锦安,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是舍不得……
为薄胭诊治的太医开好了方子准备告退,进门同锦安辞行,锦安见了太医,连忙抓住他问长问短,事无巨细一连扔出好几个问题,叫太医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才好。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组织了一下语言,拱手道:“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无大碍,现在声音沙哑些是因为悬空的力量有些大,声带受到惊吓,过两日就会恢复正常了。”
锦安似信非信的转头看了一眼薄胭,目光触及到她颈间一道红痕,心头又是一紧,脸色有些不好,太医察言观色,明白锦安心中所想,连忙道:“还好发现及时,那并未伤到实处,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
锦安点了点头,却依旧皱着眉,思索片刻沉声道:“今日之事不许向外间透漏半个字!”
太子妃自尽,若是传扬出去,不一定要被外界如何编排,这涉及到皇室种种,母后与父皇不会找自己麻烦,却会宣薄胭觐见的。
太医尴尬一笑:“太子殿下,今日府上的小厮当着太医院众人的面火急火燎的将老臣拉了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府是出了大事,这这这……”
锦安垂眸,思索片刻:“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本太子……”锦安周皱眉深思,自己的身子骨一向精壮,能突然有什么急症叫下人这样着急的进宫抓太医出来呢……
这样想着,锦安忽地看到了粘在薄胭身边捧脸撒娇的赵雪言,心中嫉妒更甚!凭什么你们二人能这般亲近!一咬牙,手一指:“就说是世子调皮,捅了马蜂窝,重伤不说还一时着急跳了水!”
太医一怔,随即尴尬的应了声是。
“你你你!”赵雪言一听,立刻跳脚,摆明了不愿意:“我好歹也曾是一国皇帝!年岁也不小了,怎么会做这么丢人的事!传扬出去让我怎么见人!”
锦安报了刚刚被诬陷的仇,得意一笑,心中畅快了一些:“你整日在府中不见人,最不容易穿帮,这可是为了你母亲的名声,怎的?委屈了?”
“我我我!”赵雪言扁着一张嘴,一脸不情愿,自他来到西晋,被锦安养的足足胖了一圈,现在活像一个年画娃娃,即便是这副生气的模样也实在讨喜的很。
锦安开怀一笑,挥了挥手:“来人,送世子回房静养,这十天半个月的就别出门了!”
赵雪言一惊,连忙挣扎要去抱薄胭的大腿,锦安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赵雪言拦腰抱起,转身交给了身后的小厮,那小厮讪讪一笑,抱着挣扎的赵雪言慌忙退了下去。
外间的阿宁眼睁睁看了这“母子分离”的场景,嘴角抽了抽,同一个孩子置气,太子殿下也实在是出息了,这样想着,忽地看到锦安似有若无的朝自己这边望了望,阿宁心中一惊,连忙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脑中浮现了早前自己与锦安说话的场景,呵呵,对待一个孩子尚且如此“残暴”,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该是什么下场,阿宁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决心日后抱紧薄胭的大腿,这样才有活路……
屋内,眼看着赵雪言被抱走,薄胭一叹,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锦安,张了张口,沙哑的声音道:“雪言不喜欢一个人呆着,若你不叫他见人他岂不无聊。”
锦安连忙道:“我会派个小厮去给他解闷的!”那副狗腿的模样同刚刚判若两人。
薄胭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锦安,刚刚等太医的时候,他颠三倒四的同自己解释了今日发火的原因,虽然说的有些混乱隐晦,但是薄胭还是隐隐能感觉出来,他是因为百里栀的事情而有些……吃醋了?这才同自己说了那些话,他性子傲娇,自己也能稍稍理解一些……可是……为什么?
薄胭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锦安,他……是怕自己同百里栀传出什么引起非议?可是……看他现在所为又觉得不像,难道……
薄胭微微有些讶异,心中又浮现起了那丝不敢相信的想法,心头难免一阵涟漪,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何生百里的气?”
锦安一怔,面色渐渐变的严肃起来,深深的看了薄胭一眼,如鲠在喉,她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是故意问出来叫自己难堪的……若是依照锦安一贯的性子,这示弱的话是半点说不出来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尝过险些失去薄胭的滋味儿了,那感觉并不好受,自己此生再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又何必执念于自己那份心意能否得到回应?即便自己这份爱意在她眼中卑微如尘土又如何,自己此生总要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若是今日当真阴差阳错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终其一生都再没有机会同她说出那句话,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你,真的不知道?”锦安沉声反问。
薄胭不可抑制的心头狂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锦安,自己……应该知道吗?是自己想的那个原因吗……
锦安苍凉一笑,有些颓然的跌坐再薄胭身旁,抬手揽过薄胭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盯着她的双眼无比认真道:“我早前总是不愿承认,觉得承认就是输了,可是经过今日……呵,那些话我早该同你说的。”
薄胭呼吸一滞,瞳孔有些动荡,这些话,同自己心中所想何其相似。
锦安垂眸思索片刻,一字一句郑重道:“你听好了,我不愿看你同旁人在一处说笑,不单单是百里栀任何纳兹都不行;我不愿听你提什么和离,既然你嫁了我这一生便是我的妻;我不愿听旁人对你的任何奚落嘲讽,他们对你不知分毫,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我不愿看你对旁人好,即便是赵雪言亲近你几分我都看着不顺眼……呵,我何时变成这样窝囊矫情了,竟然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儿争风吃醋……事到如今,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
薄胭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梦吗?还是当真自己已经一命归西,这些不过是幻觉?
“你,并不讨厌我?并不觉得我……叫你丢人了?”薄胭怔怔道。
锦安阖眸:“我何曾这样想过?若我当真厌恶你,不喜欢你,为什么当初我要费尽千辛万苦的将和亲的人选换成我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幼跟着我的阿宁派到你身边?为什么为了护你名声夜夜宿在偏房,我……”无尽的无奈与伤情尽数化为一声长叹。
“原本定下来的和亲人选不是你吗?你是在知道是我之后才……”薄胭一惊。
“西晋同你适婚的确实并没有什么人,但实在不行回绝了这桩婚事便罢了,又何必非要联姻,我堂堂西晋太子,若不是我甘愿的,你觉得谁能强迫的了我?!”
“我……我……”薄胭一时陷入怔然,今日锦安说的所有话,已经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叫自己怎能不惊讶:“我,我,一直以为你是迫不得已才娶的我,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白秋染……”
薄胭喃喃自语。
锦安不敢置信的挑眉,无奈一笑:“你怎么觉得我喜欢小白?我同她……”
“我亲耳听到的,那日我刚来西晋,在皇后的寝宫,是你说的,若是白秋染愿意,你便娶她,是你说的。”薄胭疑惑的看着锦安。
锦安茫然的思索片刻,猛地想到自己是说过这些话的,原来那日薄胭也在母后宫中吗?原来,母后是故意引自己说那些话给薄胭听的吗?原来,原来……这就像是最后一块拼图一般,霎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原来是这样,所以薄胭才会在新婚当夜说出和离这样的话,原来如此!
锦安猛地悟了,随即而来的是满心的欢喜与希冀,若是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那么她对自己是否也并非半点情谊都没有?她本是断定了自己另有所爱才执意要走,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是否会有些改变?
锦安有些着急,按着薄胭肩膀的双手紧了几分:“那不过是为了搪塞母后的借口,我是觉得小白与我是兄弟,她定不会……谁想到……”前因后果不过是阴差阳错,锦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时间因为激动与着急,脸有些红了,手足无措的笔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