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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一耸肩,垂下眼眸,很坦然地解释道:“我本来跟她就没有感情,当初跟她结婚也是情势所迫,两个人貌合神离地过日子,没有意思。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问题,就是放心不下孩子,昨天见她打你,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跟她离了,以后,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重新开始。”
什么?
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烂理由。
一锤定音,徐若萍头上那顶“小三”的帽子恐怕光明正大地被落实了。
一簇混沌之火在胸中燃烧。
徐若萍的胸口上下起伏,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徐俊的脸,目光却透过阳台,落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上。
春天来了,大榕树的叶子蓬蓬勃勃地焕发出一派盎然的生机,使劲儿地抽着嫩芽,浅绿、深绿、墨绿交相辉映,在路灯下自有一番撩拨人心的生气。
良久,徐若萍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浑浊气,掐一掐眉心,低低道:“你和映冬离婚,然后我就应该理所当地地投入到你的怀抱,对吧?只要你来,我就应该无条件地接纳你?只要你需要,我就应该乖乖地待在原来的地方等你?徐俊,你有没有想过,以上这些,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于我而言,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了谁而活不了。当年和你的那段感情,早就已经随风而去,在现在的我心里,已经没有半点留恋,你懂吗?”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全部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曾经,她茫然过,也后悔过,并且隐隐约约地觉得,当年徐俊的不辞而别其中应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那段时间,她拼了命地想要找到对方,然后倔强地认为,只要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天大的困难,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共同面对。
可惜!
他没有!
他非但没有露个脸出来解释一下,反而是东躲西藏地避而不见。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这首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的情歌,用来形容此刻的他们,最是合适不过。
即便现在她心里没有装着某人,以她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去吃回头草的。
时间仿佛被一下子凝固住了。
徐俊抱着头,默默地听着她说话,其实徐若萍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半晌,他才轻声细语地说:“这段时间你可能有点乱,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好想过去抱一抱对方,就像曾经的一样。
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只好对着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愁苦表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却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徐若萍蓦地打了个寒颤,刚才,就在刚才零点几秒的一瞬间,她好像,好像看到了徐俊身上闪过一抹浅浅的——魔气。
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可是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难道此刻冲上去,抱着对方,柔情蜜语地安抚他,把他从濒临堕魔的边缘拯救出来?
徐若萍的内心剧烈地挣扎了一下,终于是什么都没有做,默默地关上门,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
一只小小的淡黄***轻轻飞过,徐若萍立刻警觉,想都不想就弹指一挥,白光一闪,小蝴蝶变成了焦蝴蝶,扑棱两下,笔直坠落。
“蝶恋术?!!”徐若萍在心里大骂,“胡青凌你这个王八蛋,搞屎棍!”
第二天,徐若萍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一身轻松的运动服,准备在上班前绕着小区外面的小公园跑一圈,回来洗个热水澡,再清清爽爽地去挤地铁。
刚蒙蒙亮,天色昏暗,大地上仿佛铺了张看不见的大网,早晨的空气比较湿润,有点黏腻,却很新鲜。
徐若萍把头发高高挽起,快步“滴”卡出了小区。
出小区门口的瞬间,徐若萍就感觉到,有道怨毒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一扭头,正对上了映冬一副仇恨莫名的神情。
徐若萍:“??????”
“轰”地一下,眼前有两架战斗机经过!
真是无语,你们两公婆还有完没完!
上班下班堵个不停,还让不让人活啊。
徐若萍轻轻一挑眉,目光越过映冬身后,往那几名五大三粗的大姐脸上溜了一圈,用力握紧了拳头:“你瞪我干什么?映冬,亲戚一场,我不想跟你撕破脸。我知道你今天带来了帮手,我问心无愧,我什么都不怕。现在我之所以平心静气地跟你说话,是想告诉你一声,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前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幕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站在映冬左边的一位大妈,嘴角上长了颗红痣,闻言用力清了一下沙哑的嗓子,大声道:“映冬,不用管她,冲上去狠狠地揍她一顿,给她个血的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勾搭别人的老公。”
右边一位双下巴大妈也一同嚷嚷:“就是,打死她,臭不要脸的小三。”
后面也跟着有人起哄。
“就是,打死这个狐狸精,臭**!”
“把她的脸画花,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勾引别人的老公!”
“对,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个拳头都能打得她满地找牙!”
徐若萍强压怒火,泰然自若:“好!有本事过来,今天我就要让你们这群傻逼付出代价!”
红痣大妈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姐妹们,上!不用留情,尽管往死里打!”
不等映冬答话,一群如狼似虎的大妈们便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上前,准备进行一通扯头发、踢肚子、扇耳光的好戏。
十分钟后,徐若萍缓缓地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脚转身,小心翼翼地从一众倒地的大妈们身上跨了过去。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迈着九宫八卦步呼啦呼啦地转了一圈,地上就横七竖八躺满了刚才大声叫嚣的肥大妈,一个个哎呦哎呦地揉捏着粗腰在满地打滚。
很快,原本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映冬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表情是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
她吓坏了。
徐若萍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淡淡地说:“女人,不要每次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了,就一味地去责怪别人,动不动就约上一群不明真相的同伙去群殴人家。今天的教训,是为了让你知道,找我没用,管好你自己的老公才是王道。”
映冬的双眉终于抽动了一下,猛地转身,眼睛盯着徐若萍的背影,眸光逐渐地黯淡下去。
真惬意,人生第一次打架居然是这样。
徐若萍冷冷地丢下这番话,头也不抬地走了,回到家里干干净净地洗了个热水澡,一身轻松地上班去。
农村有句俗语,叫做“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很有道理!
徐若萍在城中村租房住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来找她。
买了新房搬了个有点样子的新家,一台又一台豪车载着客人便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
映冬开的是宝马,徐俊开的是奔驰,现下胡青凌让司机开了辆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小区楼下。
可惜,来找自己的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若萍刚刚下了个日班,回到家里已经快七点,正是万家灯火暖春风,个个厨房香气喷的时间,打开门的一瞬,就见得胡青凌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厅里头。
徐若萍:“??????”
大姐,知道你是大能,但也不能强闯民居啊,是不?
胡青凌远远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好不见外,抬手掐灭了烟头,往周遭扫了一眼,找不到烟灰缸,一挥手,毫无公德心地把烟头从阳台上扔了出去,一点也不担心烟头是否会砸在别人头上。
“跟胡一辉一个德行!”徐若萍心想。
一想到某人,她的心突然纠了一下。
心里面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面对这尊大佛,徐若萍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顿了顿,便很有礼貌地去泡茶递水,假惺惺地十分殷勤。
胡青凌抬手又点了根香烟,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八面玲珑的待客之道,心里面明镜似的,也不点破,道:“哎呀呀,几天不见,我们家的若萍都瘦了一圈了。”
拜你所赐呢!
徐若萍心里骂娘,嘴上却道:“不知道二姐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胡青凌依然保持着一个春花灿烂的笑容,把一张白金卡缓缓地推过去,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缺这个,拿去,里面是一百万,当是二姐我提前给弟媳的见面礼。唉,你说我那老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二百五,白活了好几百岁,连对方真正需要什么都不清楚。”
说得真对,要是对面送钱的人换成胡一辉,徐若萍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大叫一声:“谢谢!”
然后以旋风般的速度,飞快把卡代代平安。
可惜啊,是胡青凌。
徐若萍不是个傻子,从胡一辉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对方的大腕手段,这钱,她还真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