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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私塾、福利院的搭建工程,在年关前如数竣工,不少百姓自发写好万民书,为朝廷歌功颂德,且由当地衙门送来京师,以表对朝廷的感激。
白灵儿去看过京城南角的私塾,那是一处四合院,前院是教书的课堂,后边是供乞儿们歇息的厢房,京中不少乞丐皆住进此处,未满十岁的孩童,都能入学堂听课、念书,而私塾聘请的教书先生,则是一些落榜的有学之士,他们无偿在此教书,一来可省了来年参加科举的盘缠,二来亦能在京中广结友人。
四合院的吃穿用度,皆由莫长歌每月向国库捐资,再由朝廷出面拨款。
只要他不停止募捐,那么,四合院就不会有倒闭的一天。
白灵儿也在暗中联系了一些成衣铺,偷偷派伙计送去私塾,天冷了,孩子们需要添置些衣物,过个好年。
这天一大早,白灵儿便与莫长歌一道,来黄玉斋帮衬娘家人置办年货。
王氏正在厨房里忙活,一大锅饺子下锅,香气扑鼻,引得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娘,还没到除夕呢,你咋个弄起饺子来了?”白灵儿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推着木车,来到厨房外。
丑丑坐在推车里,兴致勃勃玩着拨浪鼓,而安安则乖乖趴在她的肩上,闭目小憩。
“你怎的跑这儿来了?快出去,别呛着我的乖外孙儿。”王氏挥挥手,把人撵走,“到堂屋坐去,我一会儿弄好了饭就过来。”
她就想过来帮帮忙而已嘛。
白灵儿有些小吃味儿,但她又岂会不明王氏的关心?乖乖地带着两个宝宝往前院去了,路上,刚巧同宝儿撞见。
“安安、丑丑,这是你们的小姨。”灵儿耐心地教小家伙认人。
可惜,兄妹俩一个专心致志玩着玩具,一个安稳睡觉,谁也没功夫搭理她。
宝儿捂嘴偷笑:“姐,他们还小,哪会叫人啊?”
虽然她很想听到两个外甥叫她小姨,可这事能急吗?
白灵儿笑了笑,空出手来拍拍平安的脑袋,平安的性子像极了宝儿,有些内向、害羞,立时就红了脸,一个劲往宝儿身后躲,可把灵儿逗得乐不可支。
姐妹俩有说有笑地往堂屋走,边走还边说着体己话。
“娘今儿怎么想到煮饺子了?”
“听说私塾那儿有不少娃娃,娘就想送些吃的过去,提早给他们过年。”宝儿也不瞒着,这几天,娘只要一有空,就会亲手做些吃食,亦或是把家里不用的衣物送去四合院。
“娘说,以前咱们没能读上书,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能帮衬的,就该帮衬着,这样才能攒福气。”白宝儿说到这儿,不由想起了在黄花镇上的日子。
那时候,莫说是念书,就连吃口饭,都得看长辈的脸色,吃多了,还得挨骂,被教训。
明明是几年前的事儿,可现在想想,却遥远得像是上辈子。
“不有刘大哥教你读书习字吗?可比去私塾听教书先生讲课好多了。”白灵儿故作轻松地调笑道。
宝儿跺跺脚:“姐!”
“哟哟,又害羞啦?都快是老夫老妻咯,说起刘大哥,你怎的还和黄花大闺女似的?”白灵儿笑弯了眉眼,继续调侃宝儿,论口才,她虽不是二呆的对手,可‘欺负欺负’妹妹,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说笑笑间,姐妹俩已经到了堂屋门前,刚过来,就听屋中的白祁耀说:“我盘算着在年关前回黄花镇去,爹娘好久没个信儿传来,也不晓得家里怎么着了。”
刘氏也忙插了句话:“我这老婆子在京城里住了太久,正好和白家老三一道回村里去。”
“是啊,村里的地儿还得翻土,重新播种呢。”王安跟着表态,他们早商量好了,要雇辆马车,一起回家乡去。
“宝儿和小刘就待在家里,灵儿有王爷你照看着,我和她娘也能走得安心。”白祁耀笑着说道,对莫长歌这个大女婿,他如今是满意得不得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看清这人的秉性。
莫长歌剑眉一拢,回黄花镇?啧,这事麻烦了!
“爹,外婆,舅舅舅妈,你们啥时候商量好的?居然瞒着灵儿!”白灵儿撅着嘴满脸不快地迈过门槛。
刘氏一瞧祖外孙儿来了,急忙上前去抱安安。
“外祖母的乖妞妞哦。”她一边念叨,一边在安安脸上落下几口湿吻,俨然对宝宝喜爱极了。
白祁耀倒没忘了正事,又把对莫长歌的说词,说了一遍。
“你奶和你爷爷许久没往京城送过书信,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这不,马上要过年了,总该回去瞧上几眼,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的每年要孝敬些银子,正巧,一并送去。”
白灵儿不太乐意,她巴不得白家人就此销声匿迹,最好永远别找上门来,偏生爹总念着情分,放心不下那家人。
“要不等过完年,我和你们一道回去吧。”爹娘单独回去,谁晓得那家人会怎么欺负他们!有她在,至少能撑起场子。
“那怎么行?”白祁耀虽然很想答应,可他不是没眼见的,“你过年得在宫里过,年后少不得有人上门送礼,哪走得开啊?再说了,我和你娘就去几天,送完银子就回来,耽误不了多久。”
白祁耀的态度很是坚定,非走不可。
白灵儿急忙转头,朝二呆使了使眼色,他愣着干嘛?快点帮忙劝劝爹啊!
“岳父,长歌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莫长歌冷不丁开口,极为冷静的分析道,“您想,灵儿大伯一家这么久不曾与你们有所往来,定是不愿日后再有牵扯,您就算回去,指不定连门也进不去,不若由长歌派人把孝敬的银两送去白家庄,打探打探情形,您觉得如何?”
白家的惨状,必定会引起岳父的愧疚与不忍,届时,也当影响灵儿的心情,将人留在京中,是最正确的做法。
莫长歌的打算极好,却独独算漏了白祁耀淳朴的性子。
他摇摇头,谢绝了莫长歌的好意。
是,他埋怨过亲人的不公,也怨过爹娘的偏心眼,但心再凉,他仍记着那是他嫡嫡亲的亲人啊,就算再不是,大过年的总归得要回去见上一面,尽一份孝,哪怕这孝心,家里人从不曾在意过。
在白祁耀的固执下,莫长歌终是妥协,心里边装着事,吃过午膳,便匆匆回了王府。
“丑丑和安安累坏了,你且带他们去房中歇息,本王吩咐黎叔几句话再过来。”莫长歌以为白家人启程一事做准备为由,支开了灵儿。
白灵儿感激地点头,带着宝宝往长灵居过去。
书房里,莫长歌细细叮嘱孤狼,命他即刻启程去黄花镇。
“把白家那些人软禁到别处,寻几个身材相似的人顶替,至于镇上的流言,在岳父抵达前,一并镇压,谁若敢在背后说三道四,以妄论皇亲国戚之名抓起来!”京城距离黄花镇少说也有好几日的路程,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属下遵命。”孤狼当即应下,不敢拖延时间,当天下午就出城去了。
莫长歌麾下不乏能人异士,按照白家人的容貌制出几张人皮面具,亦是轻而易举。
七日后,白祁耀与王家人一道乘马车离京,而黄花镇那方也传来万事俱备的消息。
“爹,娘,这是灵儿为你们备好的盘缠。”白灵儿一大早就来了黄玉斋,把装有银票及干粮的包袱交给王氏,“钱庄的票子也在里边,要是有不时之需,你们只管取来用,路上小心些,别在那儿待久了,早点回来啊。”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王氏一边听,一边掉眼泪,两个闺女自打生下来,几乎没离开过她身边,她如何舍得?
白宝儿偷偷抹了抹眼泪,母女三人依依不舍地说了好一阵的话,白灵儿瞧了瞧天色,抹去泪花,亲手搀扶人上车。
“灵儿,天太冷,你就别送了。”白祁耀站在甲板上边,执意不肯让闺女送行。
白灵儿只得红着眼,挥手送别亲人。
马车缓缓驶过青石路,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行了,过几天人不就回来了吗?哭什么?”莫长歌无奈地叹息道,捻着袖子为她拭去面上的清泪,“小心宝宝笑话你。”
刘孜点头附和,牵着宝儿在门楣处低声安抚。
白灵儿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我舍不得爹娘嘛,路上你都安排好了?”
“当然,本王早已命隐卫一路保驾护航,定出不了岔子,几天后,他们便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她在乎的人,他岂会不放在心上?
闻言,灵儿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想着刘孜白日要进宫当值,宝儿一个人在家里未免孤单了些,就提议把妹妹接到王府去,也好让平安和两个宝宝做伴,一起玩耍。
刘孜一听,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了,草草收拾了几件衣物,拖家带口地搬去了王府,住在客居。
年关将至,朝廷施仁政,又得到天下万民的拥戴,且宫中传来喜讯,殷嫔孟若水诊出喜脉,太子大喜,在邀月宫摆了家宴,太监总管亲自登门邀莫长歌与白灵儿赴宴。
“要带上宝宝?”灵儿不太情愿,丑丑很是调皮,若在宴席上哭闹起来,岂不是又给了太子和太子妃发作的借口?
有过一回险些被阴的经历,对这两位金贵的贵人,她心里亦免不了生出几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