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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兽龇着牙让道。
冲锋艇嗖过,后面竟然还有活物,水兽龇起的牙露出硕大尖齿,正准备攻击。
刚刚还躲到一边的父母已经张开巨嘴,收获自己送上门的晚餐。
那几艘潜水艇见况不妙,迅速掉头撤。
凶猛水兽一家四口追着六艘潜水艇在海底上演起生死时速。
*
小黄车带着线索顺利回航。
“呦吼——”
低空航道上,顾小楼把头伸出窗外,对着前方的办公室挥手,大声呼喊:“你们好啊!”
高楼顶层的白领员工整整齐齐往后一仰,个个目瞪口呆,以为悬浮车要撞进来。
结果黄色车尾紧紧擦着玻璃飞过。
白领们缓缓吐出一口寒气,一个接着一个惊呼。
“啊!我认识他,他以前是送快递的,每次都送货到窗户边,效率高的一批!”
“这么一说我也知道他,好像听说金元宝被查封之后,他就榜上大款不干了?”
“不惜抛弃事业也要追寻的爱情,真羡慕……”
众人纷纷看向已经隐到云层中不见踪迹的小黄车,默默祈祷自己也能傍上大款。
在外操练一场,顾小楼舒坦极了。
放眼望向远方景色,下一刻惊喜叫道:“欢哥哥,日照金山!日照金山啊!!”
岩山上还覆着白雪,落日卡在山峰里,照的连片高耸山峦呈现澄澄亮眼的金色。
顾欢对这种景色早已无感,但还是特意放慢速度让他多欣赏一会。
只见顾小楼举起终端,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兴致勃勃的说:“等回家,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群里,还羡慕不死那些整天鼻孔朝天的!”
顾欢一怔,在“家”这个字眼上咂摸许久。
硬是没尝出什么味道。
也许是太久了,有点陌生了。
快到基地,顾欢回归状态,降下悬浮车。
下车时温柔摸了摸车顶,像表扬小孩似的:“辛苦了,小黄。”
“小黄?谁是小黄?”顾小楼肩上扛着还在晕乎状态的白大褂。
“我的战车!”顾欢悄悄决定:“这辆以后就是我的战车了!”
顾小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讶异。
“怎么了?”顾欢追问。
顾小楼干咳一声,将头转向基地闸门:
“没,没事,小黄挺好,挺好。”
*
两人三两口把饭吃了,马不停蹄前往观察室。
天边银盘汩汩流出月色,这会基地已经下班,没什么人。
顾欢把腰间别着的文件袋打开,放到桌上用手指推过去:“这是黄,谢心静的手术档案,你看看是哪一年。”
顾小楼一脸莫名其妙,想问他为什么不自己看,转念一想,毕竟是亲姑姑,就那样在眼前消失了,要是搁自己身上,怕是得疯。
欢哥哥现在还能拾起信念去查姑姑的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顾小楼把话吞回去,拿起仔细看,突然瞪大双眼:“生子手术的时间是、是……”
“什么时候?”顾欢紧紧抓着桌沿,身体往前倾。
顾小楼大吃一惊:“是你出生后三个月。”
“……”顾欢一下子有点懵。
这怎么可能?
如果神秘房间里的影像是姑姑的记忆,他出生那天姑姑还去医院看过他,怎么也不像是要生孩子的状态。
顾欢还懵着,顾小楼抓着档案看到鬼似的跳起来,惊呼道:“谢心静的孩子,叫谢欢!”
犹如头顶劈下一道天雷,顾欢扶着桌沿一屁股坐回去,呆愣住。
“谢欢,谢欢!”顾小楼继续鬼叫:“是联盟公民!”
脑子里很乱。
谢欢,联盟公民,就连生日都和他的假身份一模一样。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如果假身份背后的真相染着骇人鲜血……
顾欢心底浮出绵延不绝的苦涩,强撑着问:“主治医师长什么样?”
顾小楼把文件凑到顾欢眼前,指着一个头像说:“就是这人。”
看到这人的脸,顾欢瞳孔骤缩,猛的偏头,通过单向玻璃看向躺在审讯室里的人。
视线不断紧张,变的滚烫。
顾小楼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顾欢眉头紧紧拧起,喉间溢出带着喘息的压抑:“把,把他弄醒。”
“好!我去!”顾小楼一头雾水,但没有犹豫,扛着不知哪弄来的大铁锤就要去把人弄醒。
顾欢眼睛一刺,赶忙提醒:“别把人弄死了,要活的。”
顾小楼健硕的后背对着顾欢,高举一只手,做了个oK手势。
顾欢全身力气卸掉,重重坐回椅子上。
还没开始审讯,就有点吃力了。
喘气声在三面环绕的视觉冲击中持续加重。
就在顾欢因第一次审问倍感压力时,背后传来纸张划过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伸到眼前,遮住所有视野。
“闭上眼睛,想象风平浪静的湖面。”
耳边传来不断往下探的音调,顾欢闭上双眼,心里的沉重和焦虑竟真的逐渐褪去。
那双大手覆着他半张脸,热热的,稳稳的。
“水面下,记忆在流淌。”
顾欢低下头朝水面看,底下隐约有流动的拼图。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拼图,但上次是绝对黑暗的空间。
这次却很清晰。
“往前走,注意脚下,找到和假身份有关的片段。”
拼图很长,很长,顾欢循着微微动荡的痕迹往前走,每走一步水面荡出一道波纹。
终于,脚步停在五年前,湖面再次平静下来。
“把那段记忆摘出来,再想想。”
顾欢不懂怎样才能把记忆摘出来,但人走到这,拼图自然而然啪的泵出一块小碎片。
那块小碎片开始上浮,越靠近波光粼粼的湖面,越是清晰。
里面是十八岁的顾欢。
抓住机会从陆家逃跑后,他一瘸一拐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顾家。
这里本有一栋富丽堂皇的豪宅,仅仅两天,变成了一堆废墟高山。
带着血迹的脚步顿住,狠狠摔到地上。
像被废墟死死压着,顾欢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双眼登时充血红肿,空空洞洞的眼神盯着废墟。
这时,乌央乌央的警笛声由远至近。
“谁报的警啊?”
“警官,是我,我是处理废墟的工人,您不是要查可疑人员吗?您看这里,一路都是血迹,还是往老顾宅去的,多可疑啊!”
“很好,举报有奖,去领钱吧。”
皮靴踩在废墟上咔嚓咔嚓发出声响,越来越近。
顾欢木然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从满地的玻璃碎片中随手握住一块。
“趴在地上的人!把头转过来!”前来查看的警官低声呵斥。
顾欢没动,带着血气的呼吸逐渐平稳。
警官走到旁边,用警棍挑起顾欢额发:“听到没,头抬起来!”
顾欢还没抬头,干瘪没人样的脸颊和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已经把他吓到。
只见警官脚步往后一退:“叫什么名字?干嘛的?”
顾欢气若游丝:“……欢。”
警官没听清,蹲下来探头观察,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深红鲜血顺着锋利边缘流淌,顾欢藏在暗处的手用力握紧,眼神一动,已经做好拼死割开他喉咙,和他一起死的打算。
就在这时,带着剧烈喘气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他叫谢欢,是我的朋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