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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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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佝偻老头没想到文老头来真的,气得暴跳如雷。

    “文道!你小子是越来越没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啊!还敢跟我动手了!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本事长到哪里去了!”

    佝偻老头撸起袖子,像是要跟文老头大打一场的阵势。

    文老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挥手,身旁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暗格,随后落出一箱东西。

    佝偻老头眼疾手快,接住那箱东西。

    文老头一边打量着诡异笔记,一边说道:

    “那原本是留给叶不敌的,先给你,回头你自己跟他掰扯去,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本笔记为何会是这个样子?还有,悠着点喝,我也没多少存货了。”

    佝偻老头在看到箱子里的美酒后早就换了一副嘴脸,喜笑颜开。

    直呼真是我的好孙子,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文道。

    文道耐心听完后,突然问:

    “你说那个被吸血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佝偻老头作思考状。

    “好像,叫什么柯昊来着,我看徽章还是个新生。”

    “柯昊?”

    文道出声反问,是那孩子?

    “怎么?我们不理朝政的文大院长还认识一个新生不成?”

    文道没有理会佝偻老头,而是收好那本诡异笔记,又抓住佝偻老头的胳膊。

    佝偻老头一脸古怪,看着文道。

    “你干嘛?”

    “去见见柯昊。”

    “你神经病啊,你去见那孩子你拉我手干嘛?”

    没曾想文道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

    “我还没到御皇,无法破碎虚空,你带我走快一点。”

    佝偻老头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大孙子哎,不是爷爷说你,你但凡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以你的资质早就成御皇了,到时候咱们文家一门双御皇,传出去不知道多牛,一天天的只知道埋头做研究...”

    佝偻老头一阵数落,但是文道面不改色,一副任你说破天也不搭理你的表情。

    见此,佝偻老头也是在心里一声叹息。

    自己这个大孙子要天赋有天赋,要能力有能力,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古板,比自己这个老古董还像老古董。

    虽说是从小看他长到大的,但还是比较怀念那个还是小小少年的文道。

    甚至佝偻老头觉得,那叶不敌才更像自己的孙子,有次跟他喝多了脱口而出。

    “你叶不敌不会是我流落在外的私生孙子吧?”

    被那个不尊老爱幼的臭小子揍得好几天不敢出门见人。

    念头极多极远,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点迟缓。

    虚空碎开,佝偻老头带着文道遁入虚空而去。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直接出现在学员医馆的病房中。

    文道大手一挥,病房内立即出现一道蓝色结界。

    凤晖庭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一边腹诽,这御皇强者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佝偻老者看了凤晖庭一眼,吓得凤晖庭急忙收敛念头,差点忘了,御皇强者是可以大致感知弱者的心声的。

    文道开门见山。

    “我是文道,文昼学院院长,柯昊我认识,这件事先交给我处理,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凤晖庭有些惊讶,这就是文昼学院那个声名远播的文院长?而且还认识柯昊?

    但是凤晖庭没有多问,礼貌地施了一礼后,便懂事地离开病房。

    文道看着躺在病床上眉头紧锁,脸色惨白,额头上汗珠淋漓,像是在做着噩梦的柯昊。

    拿出那本诡异笔记,笔记上的黄色兽皮封皮此时已经变得犹如活物,上面不断有血色在游走,就像一根根活体里的脉络。

    文道将书丢给佝偻老头,说道:

    “帮个忙,将柯昊的血液提取出来,尽量不要破坏这本笔记,我暂时还做不到最好,还是你来。”

    佝偻老头似乎对文道的示弱十分受用,喜滋滋地就接过诡异笔记,随后伸手按在封皮上。

    刚刚还犹如活物的封皮瞬间静止不动,里面的经脉不断在颤栗。

    随着佝偻老头的发力,封皮之上开始渗出滴滴血珠,凝聚在半空中。

    “可以了。”

    文道发话,随后将空中属于柯昊的血液摄取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块石板,正是在燃露城用过的那块。

    取出一滴血液放在上面,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收起石板。

    文道划开柯昊已经凝固的伤口,顺着伤口又将这些血液重新注入柯昊的体内。

    血液的重新注入,让柯昊脸色红润了不少,虽然大部分还是在诡异笔记中,但是至少这部分血液的回归让柯昊得以苏醒。

    睁开双眼。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儿?”

    柯昊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文道递出一颗青幽的丹药,柯昊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熟悉的老头竟然是文大师。

    “文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道示意他先吃下丹药,柯昊听话地接过丹药并吞下。

    一道热流从腹部传来,手上的伤口也在迅速恢复,柯昊那种眩晕和无力感渐渐消失。

    等到柯昊恢复得差不多了,文道这才开口。

    “好久不见,我叫文道,文昼学院院长,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柯昊瞪大双眼,文昼学院院长?竟然是这种大人物!

    文道直接摆手,制止了柯昊的行礼。

    “可以了,你还没有恢复,先说说这是情况吧。”

    柯昊只能重新躺回床上,用虚弱的声音将之前在笔记中看到的内容告诉两人。

    文道一边听,一边打开笔记,似乎在一一对照。

    可是直到柯昊讲述完毕,文道都没有在笔记中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那诡异的封皮,这本笔记就是普通的笔记,更别说可以感受到情绪这种事。

    他有些皱眉,竟然直接将笔记丢给柯昊,让柯昊再看一遍。

    柯昊有些迟疑,文道指了指旁边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佝偻老头说:

    “放心吧,他是御皇,有他在保你没事。”

    老头闻言又是一个白眼,堂堂御皇强者成打工的了。

    柯昊这才放心,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这本诡异笔记。

    打开后,柯昊试图阅读那些字符时,笔记突然再次发生暴动,兽皮封皮重新活了过来,上面竖起根根尖细兽毛,想要插进柯昊的手,汲取血液。

    佝偻老头直接出手镇压,将那本笔记摄取到自己手中,文道双眼蓝光流转,符文遍布,一刻不停地死盯着那本笔记。

    “找到了,这里!”

    几乎没有任何迟滞,佝偻老头顺着文道手指的位置,直接伸出手,抓取过去。

    书皮内有一团东西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疯狂撞击书皮,想要逃遁,兽皮封皮也被它撞得鼓起一个大包。

    奈何它的身影早就被文道发现,又有御皇强者压阵,还没等这团东西突破封皮,就被佝偻老头从封皮中摄取出来,抓在手中,死死压制。

    “好强的怨气,看来之前我打散的那点怨气还只是它的障眼法。”

    佝偻老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这团东西,这竟然是一滴黑色的血。

    血液中隐隐有一头黄色的不明异兽在疯狂咆哮,血液之上一股股实质化的怨气化作黑烟飘起,看起来狰狞无比。

    “天阶异兽?”

    佝偻老头问道。

    “嗯,这滴血和封皮应该都出自这头异兽,我没猜错的话,这本笔记所有部分都是由这头异兽活炼而成,手段极其残忍,制作这本笔记的人多半是故意这样做的,想要让这本笔记诞生怨灵,又用笔记封印这头异兽的怨灵。”

    “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文道自问自答,又摇摇头。

    “这种异兽我没见过,但是从这股怨气来看,它生前的实力至少是九阶。”

    就在这时,柯昊的声音突然传来。

    “或许...我知道。”

    文道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柯昊一脸郑重其事,没有撒谎的样子

    “我昏迷后,有一道意志冲进我的脑海中,让我做了一段噩梦,我想,那段噩梦,应该就是这本笔记的来历。”

    “你说。”

    文道说道,柯昊点点头,开始将自己做的那段噩梦说出来。

    “那道意志带我去了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时代,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些人都还是穿着古老的服饰,生活环境却十分简陋,还是那种村落。虽然他们很原始,但是他们也很强大,每个从我身边走过的人,身上散发的血气都无比磅礴,而且他们并不是完整的人类,有的头上长着角,有的长着翅膀,有的手臂生出爪刃...”

    “我亲眼看到,一个头长独角的男人,召唤出一头同样头长独角的强大异兽,他与那头异兽联手,只是一击,一座山峰就直接崩碎,我感觉,他比异兽更恐怖。”

    “然后呢?”

    文道眼中再次布满蓝色符文,这是他进入最深度思考和分析的状态,试图从柯昊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些什么。

    “然后,那道意志的主人好像和那个独角男人发生了争吵,独角男人拒绝了意志主人的提议,坚定地要去做一件什么事情,我能感受到,意志主人很痛苦,他似乎觉得独角男人要死了。”

    “后来,这个村落的人,他们发起了...血祭!”

    柯昊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恐惧和痛苦,他抬起头看向文道,双眼通红,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声音带着强烈的颤抖。

    “那种血祭,就是我父亲发动过的血祭秘法。”

    文道心神一震,这就是诡异笔记会和柯昊产生联系的原因吗?

    柯昊停了许久没有说话,微微平复了一些情绪,他告诉文道,也是相信他,相信他可以帮助自己找到更多的真相。

    “那场血祭死了很多人,包括那个独角男人的家人,全部成为了血祭的对象,然后,他升华了。”

    “升华?”

    文道有些疑问。

    柯昊点点头。

    “没错,升华,这是意志主人告诉我的一个词,那个独角男人升华了,他在血祭中把自己所有的异兽活活生吞了。他彻底变成了一头异兽。”

    柯昊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小事,可听在文道和佝偻老头的耳中却感到彻骨冰寒。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全身爆血而死,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对了,他的名字叫拖池,在笔记中有记录。”

    柯昊的语气又从那种平静中转为了一丝恐惧。

    “卡古死了,拖池也死了,很快就轮到他了。”

    “他?”

    “就是意志主人,他在噩梦里的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无比强烈,在他最好的兄弟拖池死了之后,他竟然将自己的血液全部放掉了,但是被一个村长模样的人发现了,那个村长将他救活,还骂他是叛徒。”

    柯昊又从恐惧变得有些委屈,就像时刻在感受那道意志的情绪。

    “他想要告诉所有人,血祭是一场骗局,强大只是表面,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人类应该只是人类,而不是进化成异兽。”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文道眼中蓝光符文都快运转得飞起来了。

    柯昊继续说。

    “可是没用,那个村子的人执迷不悟,甚至抓来意志主人的家人,想要为他进行一场血祭,血祭成功了,意志主人感到无比绝望和痛苦,还有,悲伤。所以他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光了,再次完成了一场血祭。”

    柯昊双手抱住头,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紧咬牙根,一字一句吐出。

    “他变成了怪物,异兽,他不再是个完整的人类。他写下了这个笔记,然后把自己活炼了,活炼到了这本笔记上,最后一句话是他死前的怨气写下的。”

    柯昊再也坚持不住,只觉得灵魂快要爆炸了,叙述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就像落水的人被刚刚打捞起,浑身汗水已经湿透。

    而佝偻老头手中那滴血液在听完柯昊的叙述后,竟然安静下来,从其中散发出悲伤的情绪,隐隐间好像有一个男人在无力地哭泣。

    文道停止了分析,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而且这本笔记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意味着这跟柯昊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