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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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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沧城,孟万年自从收到那封密信开始,便寝食难安。

    信中的内容,便是关于沧州中的乱党一事,连楚齐都能知道那么多消息,黑镜司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最近的北沧城,莫名其妙死了好几个官员,都是黑镜司下的手,那金岚国余孽居然能知道他们官府的消息,自然也是有内应。

    信中除了关于沧州中的情况,还有北仁楚皇帝陛下的几句话,

    沧州可以乱,也可以统一安定,但就是不能成为乱贼们的沧州!

    这话就很明显了,是要他孟嘉把沧州的那些乱贼们解决了。可是,沧州啊,当初二位陛下定约,不允许派兵进入国界处,他要是派兵进去剿贼,一个搞不好,就会惹得南方那些人的猜忌,落人话柄是小,万一引起了南北的争执,那他孟万年,就真的是万死难逃其咎了!

    皇帝陛下,这是要把难题交给他啊。

    收到密信他苦恼了好几天,几天几夜没合眼,嘴角都急出泡了。后来他就回了离北沧城不远的家,他的弟弟孟陋,虽然在家隐居,但孟万年,却是无比地相信他的兄弟少孤,每当有什么困惑难题,他都会找他弟弟解惑。

    “少孤,你说,陛下这不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兄长,您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能就不简单了。”

    一间普通的平房里,孟万年和孟少孤两人相对而坐,孟万年一脸的苦恼,坐在他对面的孟陋却是风轻云淡,悠闲地喝着茶。

    “唉,少孤,我不止一次地说过,你应该出仕的,不管从什么地方讲,你都比我要适合当这北沧城的城主啊!”

    “陛下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你,你还没想明白吗?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城主,现在哪里有这一职务?朝中当初对于陛下的这项决定反对的有多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但陛下力排众议,还是委以你重任,自然是对你的信任。”

    “愈是如此,我愈是惶恐啊!”

    孟陋笑了笑,没有再说。他最了解自己的兄长了,虽然说是来找自己想办法的,但每次这个时候,他心中肯定是已经有了对策了。

    城主,就现在来说,放在整个仁楚大陆,都只有自己兄长这一个,怎么可能会是遇事就要找人求解的?

    楚齐他们本来想带着那个老和尚一起走,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而且他与那贼首还有渊源,说不定可以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不过老和尚一再拜谢,也一再拒绝,他们也不好勉强,给他指了个大概方向,老和尚披着夜色,缓缓地走了。

    楚齐他们就算人没事,马也需要休息了,这一路虽然没什么损失,但连连的冲锋追击,再不休息后面就不能保证状态的圆满了。

    夜里,楚齐和谢晨他们都在坐在篝火前,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夜里温度低,所以周围就燃起了好几个火堆。

    “谢贤弟,怀兄,还有这位刘贤弟,你们能前来助我,我很感激。但是沙场战斗一事,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我们此行虽然还有捍北骑相助,但生死瞬息间,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还请以活下去为第一!”

    说完站起身对着谢晨他们三人行了一礼。

    遇到谢晨纯属巧合,一路上见到那么多的惨剧,谢晨心底的愤怒他看的除了,所以他要跟着一起的请求他没有拒绝,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在帮他,这一礼,当得。

    谢晨他们赶紧起身,也向楚齐回礼。

    “楚兄,见了那么多的人间地狱后,若是还无动于衷,那习文练武的意义又何在,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们自己!就算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反而更是凶险。”

    楚齐又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其实一路上他对这个一直跟着谢晨的怀景奇都很感兴趣,虽然一直寡言少语,但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偏偏又极有修养,让人升不起讨厌。他只见过怀景奇出过几次手,武功高强,起码他看不出来到底有多高,那就说明很高了。

    怀玉剑庄的人,听说这一路都是他们在护送谢晨,还有一个很有名的怀骥,不过现在没跟着他们。

    “后日!”

    楚齐看着远处的夜色。

    “后日,一切见分晓!”

    谢晨他们听着,也跟着楚齐看向黑暗的远处。

    那位金岚国的年轻陛下,坐在他的床榻上,听完汇报,紧握着双拳,指甲刺破了手心。他想到他才遇到这个无咎和尚时,他还只是一个破了戒的和尚罢了,跟着一伙沙贼,还苦口婆心的劝着沙贼们向善。

    他本是金岚国的皇室血脉,跟着几个以前的旧臣来沧州寻找旧部,没想到遭遇数波沙贼洗劫,险些遇难,正是这个无咎和尚救了他一命。

    那时的无咎,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应该还算个好人。

    要不是后来那些老臣们擅作主张,也不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是那些老臣们,都是金岚国的忠臣啊!不管怎么样,都是从心底真正拥护着他的。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陈相,你说,我们金岚国真的要亡了吗?”

    在下面站着的,是这个所谓金岚国的宰相,陈益平,他本身在之前的金岚国便身居高位,若非无咎的出现,现在把这年轻皇帝架空的,肯定就是他陈益平。

    陈益平弯下身子,做着揖回道。

    “陛下,那无咎行事虽然鲁莽无礼了些,但此事也不必如此悲观。据老臣所知,南北两国,就算是军商,规模也绝不能超过三千,否则就视为主动挑起战争。我们现在有精兵数万,劫下这批军资,我们很快就可以扫平整个沧州,以此地为后盾,进可攻退可守啊。”

    年轻皇帝还是很信任这个陈相的,要知道当初就是陈相不辞艰苦的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到了沧州。

    “如此贸然地招惹仁楚的军队,陈相,我怕我金岚国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势力,又被顷刻瓦解啊......”

    仁楚,一统了大陆百国的仁楚,如何与其抗衡?自己只不过是想为金岚国,尽可能地多保存一些血脉罢了。

    陈益平听完直起了身子,“陛下!您难道忘了先帝率百官赴死了吗?你难道忘了我金岚国将士宁死不降了吗?您不想光复您的金岚国吗!想成就大事业,怎么可能没有牺牲,他仁楚统一大陆,死了多少将士!如今沧州已经唾手可得,就算您想保自己平安,他仁楚就能看得下去?”

    水已倾覆,箭已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