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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厂没事了,他被河里的东西给骂回家了。
新厂往河里走时,脑袋里晕晕的,肚子里还有一股气憋在喉咙处,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浑身上下都不舒坦。水越来越凉,凉的小腿骨头都有点疼。可能就是这疼,才刺激着新厂还有点想法:‘谁都看不见我了,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水过了膝盖,又走了两步,新厂不见了。也落入那个抽沙形成的大坑里。
冷,难受,我在哪儿,我在干嘛,谁在拉我,我不想死,我不死了,救命啊,谁在拉我。。。。冰凉的河水一过脑袋,头瞬间就不晕了,连肚子里的气也像是排了出去,恐惧感一下笼罩着新厂,新厂害怕极了,拼命的呼喊救命,但两口河水进肚,新厂再也发不出一声,只能拼命的扑腾,但心里还在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越扑腾,越难受,更恐怖的是新厂感觉有一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脚踝,想把自己往更深处拉,身子竟真往深处沉了下去。还好新厂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体力,他双腿不停的四处乱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竟真让他的脚碰到了东西,拼命一蹬,脑袋出现在水面,趁机大吸了一口。
那东西还在拽着新厂,而且像是力气更大了,又把新厂全部拉到水里,但新厂有了刚才那口气,脑子清醒了很多,手脚并用奋力的一拨,头又冲出了水面,这次吸了两口气,如此几次新厂终于感觉那怪手不见了,新厂划了两下水,身子只往前挪了一步,手就碰的了河底,一撑站了起来,走几步上了岸。
新厂站在沙滩上,拼命的喘着气,又呕出几口水,才算缓过劲来。他看着河水,心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一丝难过也不见了。他对着河水大吐了两口吐沫,又用他听说过的最脏的脏话对着大河骂了几句。才把自己脱了个光,把衣服挂在大柳树的树杈上,爬上土坡躺在上面的草地上。
软软的草,暖暖的太阳,新厂舒服的大大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太阳自嘲道:“我真是骄傲了,这算什么啊,我从小不就是被别人笑话大的吗?现在就算全镇人笑我,我也不应该这样啊,我还有大嘴,孬蛋,杨风三个好兄弟呢,他们不会笑我的。我还有100多块呢。。。。”。想着,想着新厂打起了鼾。。。
‘看那就是新厂,他比赛一个第一都没拿,真是丢人’。一大群看不清脸的黑影聚在一起指着自己在骂。
‘新厂,走啊,我请你去吃大盘鸡。’。大嘴站在远处笑着对自己喊。杨风,孬蛋也在那儿,他们正对着自己招手:‘快点,就等你了。’。
“我说你就是个废物吧,废物,什么都干不成。。。”。王老师瞪着眼指着自己,手指头都快戳到自己的脸上。
“新厂,没事,咱们继续努力,明年运动会把全部第一都抢回来。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看,这是我送你的新鞋,你就穿着这双鞋把他们都甩在后面吃灰。。。”。体育老师拿着新鞋递给自己说。
一个穿着漂亮的花衣服,脸白刷刷的小男孩,一下自己出现在自己的脸前,这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面熟。那小孩撅着嘴,气呼呼的说:“小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在河底睡的好好的,正做着美梦呢,你就把我吵醒了。”。
“你把我吵醒了,就应该留下陪我玩啊。但你为什么非要急着走,我拽着你的脚,不想让你走,你还蹬我,蹬了我好多下,我都疼死了。”。那小孩越说越生气,还伸出双手让自己看看,“你看,这就是你蹬的,真的很疼,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我玩吧。留下来吧,”。那小孩眼一黑,伸出的双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滚。”。一声如雷般的吼声从黑乎乎的远方传来,邓师傅扶着一个老妇出现了,那老妇看不清面容,但拄着一根柏树拐杖。那小孩尖叫一声就消失了。邓师傅看着自己笑了。。。。
一阵风吹过,好冷,新厂不由打了个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头好晕啊,又闭上了眼。“好冷,好冷”。新厂嘴里低声嘟囔着,身子缩成了一团,他再次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前面有些灰暗的天,左右绿绿的小草。新厂这次是真醒了,他坐了起来。“我发烧了吧,身子好疼啊,刚才那个梦好奇怪啊。”。新厂想站起来去穿衣服,晃晃悠悠的一起身,模模糊糊就见柳树旁站着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孩。
新厂一愣,尿差点吓出来。又一眼看去,那里除了大柳树外什么也没有。新厂心咚咚的直跳,四处一抽,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又像刚才似的按照大河边古老的传统,对着那方向吐了两口吐沫,骂起脏话来,这次新厂一直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脏话骂完才停下。
新厂捏着石头,喘着粗气,看着那里。‘不对啊,天还没完全黑啊,这东西怎么敢现在出来。难道梦里的都是真的,就是他刚才在水里拉我的脚,他是谁,是于大爷的孙子吗?’。新厂越想越怕,想要赶紧跑回家,但自己光着,衣服都还在大柳树上挂着呢。
‘总不能光着回家吧,拼了,反正自己死都不怕还怕他。’。新厂下定注意,慢慢的走下土坡,走到能够到衣服的地方。一手把所有衣服一收,转身大叫着就跑了。
一口气跑到以前锻炼的地方,把手里的石头往身边一放,快速的穿起衣服来。衣服已经干了,但上面还有好多沙子,新厂已经顾不上这些,只知道往身上套,等穿好了衣服才发现光着脚,连袜子都没穿。新厂想起来了,他脱衣服时把鞋放在了沙地上。他实在是没勇气再回去取鞋,一咬牙,又捡起那块石头,光着脚,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村里跑去。
等跑到村边河神庙底下时,新厂才扔了石头,停止了奔跑。这一吓,一跑,两身汗,新厂竟不再发烧了,除了脚底疼以外,身上倒松宽了许多。新厂一进村子,就低着头沿着墙边往家走,他刚才逃命似的奔跑时已经想通了:“那个小孩应该就是于大爷的孙子,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给老李头的孙子说的那地方,刚才自己下河时,肯定吵到他了,他本来要把自己拖到水里去呢但没有成功,后来他又想在梦里哄自己再下水,是邓师傅救了自己,那个和邓师傅一起出现在梦里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干奶奶,她还拄着柏树枝做的拐棍呢,肯定是她叫邓师傅来救自己的。一定是这样了。”。新厂想着回家穿双鞋就来给柏树娘娘磕个头谢谢她,邓师傅出去了,等他回来再谢他。
其实邓师傅已经从外地回来了,他现在正和郭九成,牛副总经理坐在豫悦大酒店最大的包间里吃着饭。
本来能坐十几个人的大桌,只做了三个人。邓师傅坐在最中间,微笑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郭九成举着酒杯站起来,对着邓师傅说:“邓大师,一路辛苦,这顿酒是牛副经理专门给您接风洗尘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欢迎您回来。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完就一口干了满满一杯酒。邓师傅举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小口。郭九成坐下,牛副经理又站起来,说:“九成,不是我批评你,你不知道邓大师很少喝酒,邓大师,您喝茶,我把这一杯干了,您随意。”。说完一仰脖一大杯酒就下肚了,邓师傅也像刚才那样,抿了一小口酒,牛副经理刚坐下酒嗝还没出来呢,郭九成又站了起来,对着牛副经理说:“牛哥,这杯我敬你,邓大师没回来时,你说什么都不愿意摆升迁酒,这会邓大师可是回来了,这酒你可不能推了,我先干了。”。说完就又干了一杯。牛副经理对着邓师傅笑着说:“邓大师,您看这九成,仗着自己能喝,非要灌我,我有什么好庆贺的,这不是都是靠您我才能有今天。”。“九成,就这一杯啊,以后可千万不要说什么庆贺,咱们兄弟俩不用来这些,来添酒添福,咱们俩碰一杯。”。说完站起来走到郭九成身边,给郭九成的空杯里倒了半杯,和郭九成碰了一下,两人都是一口喝了。。。。
菜还没凉,牛副经理就已经钻进了桌子底下,郭九成安排司机把他送回家。自己则还在包间里陪着邓师傅。邓师傅问:“庙里的活怎么样了。”。郭九成说:“主体都已经完工了,剩下的都是小活了。我计划再过个十天左右就安排那些人过来,那时黑蛋的人基本上都撤了。”。
“嗯,你计划好就行,最主要是不要让别人发现。”。邓师傅说。
郭九成说:“大哥,我想了想这晚上干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不如让他们白天干,连着剩下装修的活一起给他们。您只要把大门上挂上牌子,让他们吃住在庙里,到时候等活完了我再直接给他们送市里上火车,这样就肯定没人知道了。”。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本来这也没什么避人的,只是以后的一段时间,修炼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九成,我最信任你了,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
郭九成赶紧说:“大哥,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司机回来,就一起坐车走了。邓师傅回了庙里,郭九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