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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章真戏假做
拈花微笑的女子,双眸一点如漆,却透澈若幽涧甘泉,眉眼染着几分橙粉色的袅袅似无的烟霞,比天地初开时的青莲绽放还要纯美悠然,立在荷绿色的稀疏翠林下,朦胧了景色,旖旎了风光。
将树旁随手采摘的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捻下一片月白色的崭洁花瓣,踩在灵快的步子渐渐走到他面前。
大师兄说,拈花微笑的女子最好看了,无须刻意藻饰。
浓淡一枝细看取,姿容千度媚,自笑颜花娇。
只是,她越走近温尧,心中越紧张,那朵花儿早被她扔掉了,一直在措辞的她,措了好久也没措出什么辞。
温尧面露疑惑“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好了?”
“噢,……”鸳鸯眼睛微闪,略显局促的看了看天“今天天气不错!”
温尧眯了眯眼睛,“就这个?”
“没有……,就是明天,寂木仙府的场会,我……我没有把握通过,你武功强,能不能陪我练一下剑。”
她眼中盛满了希望,温尧收起疑惑的目光,心中微叹。
他从来没有欠过一个人这么多,面前的女孩子依稀和从前一样,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水中钩月,轻波漾开,明净通透,可他现在,在她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中,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深意……
他一直觉得,她不会原谅他的所做所为,所以他也不想多作纠缠,趁还能放开的时候放开她,藕断丝连的感情都是不该有的累赘,给两人足够的距离,才能给彼此一个较为平和的相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是神兽所幻,却也有心,他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她,否则他现在可能早就不在这里了。
接下鬼族的任务,来寂木仙府做使者,不过想过来看看她而已。
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曾经以为鸳鸯会恨死他一辈子,可现在,她好像不恨自己呢!
其实应该释怀的,可聪明如温尧,怎么会看不出鸳鸯眼底从不曾消失过的阴影?
在碧泉森林的那半年中,两人看似不咸不淡的相处,却是同类的孤独,两人之间也是一种变相的依偎,有了一点点感情,确是不知不觉到温尧自己什么都没有发觉出来。
日久生情生的不一定会是爱情,但会悄无声息的演变成一种习惯,就像一个人平时能处处看到的东西,却忽然不翼而飞,人就会下意识的找,不管那东西重不重要,他多少会有些失落。
因此,鸳鸯走后,温尧也有些不习惯。
所以他看到鸳鸯坠入悬崖时,他心中从来没有过的惊慌,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只希望她不会有事。
看到她和南宫篁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他心中也会有些不畅,看到她相信自己,义不容辞的出来为他辩护时,他心中也有些欣然,看到她不开心时,他莫名的不开心……
但这还不是爱,也还算不上很喜欢吧,充其量一点点在意!
他骨子里确实是个薄凉冷情的人,没有深入骨髓,又何谈难舍难分呢?
他知道她好,就足够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把心给过一个人。
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本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好聚好散已经很好。
“好,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不妨教你几招,日后防身也好。”温尧拿过鸳鸯的剑,掂了掂轻重,面无表情道。
鸳鸯有些恍惚,没想到温尧这么快就要走了,本来还想和他……,那现在,怎么办。
很快,鸳鸯的神思很快就被温尧舞的剑法牵了去。
她从来没有看过温尧舞剑,在鸳鸯心里,不是没有把温尧当做唯一的依靠过,在那次的悬崖下,温尧不顾危险救她的时候,在温尧给她采来草药的时候,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心绪。
那时她还不知道,可在看到阿婉姐姐对君木青的浓浓深情后,再到岚梦为救南宫篁受了重伤也没有埋怨后悔时,在雪凌之因为岚梦方寸大乱时,在酒醉之后傻乎乎的去找温尧时……
再到寂木仙府,每晚的梦里,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恍若天神,在沧海一端对她微笑时,再到现在,两人中间隔了族仇血怨,她都无法杀了他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喜欢了温尧。
曾以为温尧也是喜欢她的,她还非常高兴,可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温尧,总是遥不可及的。
那当初,为什么要三番次次的救她性命,又在背后默默的对她好,她不信温尧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她,她心中像被一个铁锤砸了一下,沉沉闷闷还余痛不消。
她蓦地想起那一个吻,如果不在意,他怎会失了方寸,那一刻温尧眼中的迷离和害怕,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也不过一刻,很快,温尧恢复眸子中平常一贯的清明凉薄,什么也没有了,这一瞬间即逝过的别样感情,让她不禁怀疑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或许是有些在意的,终究没烙在心上,她对他是可有可无的吧!
天上金色的流云霞光渐渐淡了明媚的颜色,鸳鸯敛目看向温尧。
温尧舞起剑来像行云流水,无一点无用花式,每一个动作恰到好处,又不是一昧的单调肃杀,刚以制柔,柔以制刚,处处玄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没有破绽。
无机可乘,大抵就是这样了。
她也从来没有看见哪个人能舞出这样完美无暇的剑法,心中微动,这一套剑法很适合她。
她想,这剑术拿来对付大师兄那个高手都是绰绰有余了,想必创出这套剑法也花了他不少的心思,就这样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她,是几个意思,要把一切都抵清么?
鸳鸯没有多想下去,她对武学这方面还是有些慧根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一套剑法的完全与不完全的区别,也能举一反三,很快的将剑法的每招每式记在脑海中。
剑法舞毕,温尧把木剑扔给鸳鸯,“可学会了?”
鸳鸯接过剑,剑柄上余温未散,她紧紧握了握,垂着眸子“也算不上学会了,只记得一个花架式而已。”
“凡事不练不精,世间不早了!”温尧淡淡置之一句。
这是逐客令,鸳鸯假装听不懂,嘻笑道“学武就要学到精髓,刚才我没有看仔细,况且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想,趁着你还在时,能再指点我一遍,这样我学起来能事半功倍,也不辜负了你的用心。”
温尧微愣,良久,“好”。
暮色渐渐覆盖了下来,昏昏薄薄的。
“烟笼寒水月笼沙”没有水,没有暗夜,自有一种迷蒙冷寂的气氛隐含着,在静穆的景致中游走浮动。
温尧走近鸳鸯,目光流连过她略绷紧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收回欲拿木剑的手,缓缓折身欺近鸳鸯。
两人一点点压近距离,鸳鸯甚至能感觉到温尧清浅的呼吸,她阖上眼不敢去看温尧的脸,面庞上温尧微热的吐息近在鼻尖,两人近到鸳鸯快手足无措。
握剑的手透出了细细的冷汗,温尧轻轻覆住鸳鸯的手,鸳鸯倏然睁眼,温尧精致的眉目如画映入眼帘,却不带什么感情,平淡道“不是要我教你练剑?”
鸳鸯呆呆点了点头,温尧收回手“”
那还不快练?
鸳鸯怔忪“你不教我练了吗?”
“谁说教你练剑就要带着你练剑,你先把我方才的招式舞一遍,有不妥之处,我会给你指出。”
鸳鸯有些失望,怏怏“喔”一声。
鸳鸯虽然把温尧的剑法都记住了,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记住要领是一回事,要运用贯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几招下来,温尧就不禁皱眉了。
“这一招是有式无实,重练。”
“错了,不该这么练。”
“笨,错了”
暮色渐沉,温尧难得的耐心无限,对笨徒弟言传身教起来。
树梢头,月出皎皎,在清冷的光辉下,两人的身影时而相叠,时而对峙,却营造出一种和谐柔和的景象。
如果时间能永恒,定格在这一刻,只有两个人,不去想那些无关恩怨的是非对错,彼此就这样忘怀,在一起一边舞剑一边赏月,该有多好。
那么后来的后来,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