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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降落的地方,正是邓少钧隐蔽处附近,他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王松的话,被他听到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愣了下,心中惊道:“这不是王松的声音吗?”
王松为什么说李菲有危险?
他赶紧寻声追去,在十里外见到王松,赶紧大喊:“王前辈,请留步!”
王松一见是他,脸皮顿时变得僵硬。
“是你?邓少钧!”
“啊,是我。王前辈,别来无恙。”
故人相见,分外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干站着。
王松被邓少钧打败过,如果换了个心眼小的,就算不结仇,也会当没看到转身就走的。
虽然王松不是那么小心眼,淡也达不到热情招呼的地步。
邓少钧满脸羞惭,低声问:“王前辈,我听到你刚才提到李菲?”
王松皱着眉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我自言自语都能被人听去。”
“啊,是啊,是有点巧,因为我就在附近……前辈,能不能说说,李菲到底怎么了?”
王松困惑地看着他。
“李菲参加拍卖会,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啊?
这不是关键……
“前辈,李菲参加拍卖会,遇到什么事了?”邓少钧急切地问。
哼。
“李菲去参加拍卖会,你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么?”王松执着地问。
他从邓少钧的脸上,分明看到了担心。
李菲单独一人去参加拍卖会,是不是他们俩闹了别扭?
凭自己对这两人的了解,邓少钧让李菲一人出去办事,十分不正常。
“咳,我怎么能算是鬼鬼祟祟呢?我与李菲约好,等她拍卖完了,才来相见的。”
“你骗鬼吧?这里离魏都都一百多里地了。”
面对王松的强烈质疑,邓少钧觉得不说点真话,他也不会以真话回应的,只好咬牙说:
“前辈,长生观有元婴境强者坐镇,我,我不敢靠近。”
王松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前辈,你如此聪明,应该能理解吧?”
邓少钧还是有点惶恐,紧紧盯着他。
王松皱紧眉头,低声说:“哦,原来如此。你小子放心,我说话算话,你的事,我没泄露半字。”
邓少钧拱手谢道:“我这大半年,也没遇到麻烦,果然前辈是诚实的,晚辈多谢了。”
两人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王松其实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坦诚地,把拍卖会上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
邓少钧越听,眉头越皱。
直觉告诉他,这次拍卖,每次的价格是最大的疑点。
“王前辈,你说,以前最多就是五千两,那么,以前的拍卖,五千两的情况多不多呢?”
王松想了想,说:“我这几次都没来,按照以前的情况,并不多。每次拍卖,也就着急用的人,报个五千两,其他时候,四千五六也一定能买到。”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也有很多人着急,顶多就是大家都报个五千两,结果导致大家都在五千两扎堆,不可能第一轮就报八千多的吧?”
邓少钧这话,提醒了王松,他一拍大腿:“没错,这个细节当时怎么没想到?那么多人,好像是早就知道五千六千买不到,直接报八千七!”
对啊,很不合常理。第一轮在暗标的情况下,为什么那么多人大幅超过平常价格?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五千两都太便宜了。
凭邓少钧朴素的经济学知识,市场价格突然大幅变动,只能是市场突然出现了新的因素。
需求决定价格。
真的是新的大量的需求突然出现了?
“很多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出了新的丹方?”
啊?邓少钧心里咯噔一下,新的丹方?那不就是我手里的破解秘方吗?
这个地脉幽覃花,确实珍贵,但因为缺少高级配方,它不是顶级药材,怎么能炒到比血芝还贵?
当年徐阿年买到了血芝,让玄微子炼制出了仅次于金丹的龙血丹,为此还特意破格收他为二代弟子。
地脉幽覃花出现这么浮夸的价格,而且是全场越来越高,这很不寻常。
还能有什么新的丹方?
难道,刘龙观还把破解无字天书的秘方,广而告之了?
没道理啊,虽然我敲诈了他的无字天书,但他还可以继续去收集剩下的,没必要暴露破解秘法的啊!
不对,不对,如果有新的丹方,青琼派的行为就很不合理!
他随身带了足足四十万两,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绝对是全场最多。
既然事先就准备了那么多钱,说明早就有出高价的意图,为什么前面那么多次叫价,都没买到,偏偏到最后一轮出手?
四十万两,根本也没花完,这个明明就是拿来托底的!他似乎是要准备阻击某人。
“王前辈,你不觉得,今天这些标高价的,都是有备而来的么?”
“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些抬价的,都是有预谋的?”
“不像故意的吗?”
王松沉思了一下,点点头:“确实很像,而且,这次居然派了南白子来坐镇,什么时候这个拍卖会竟然变得如此重要了?”
一道闪电在心里划过,邓少钧的脸变得煞白。
“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都有哪些门派拼命抬价?”
“啊?”王松被这突然的问题搞懵了,这有什么意义?
“你就告诉我,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
“大小都有,有几个门派,也就比我浮生洞强一点,也拼了命地往上叫价。”
邓少钧陷入了沉思,这就不对了。
“你想说啥?”
“如果是新出现了高级丹方,怎么可能传到那么多门派?小门派都能知道,那还算秘密吗?”
哦!王松恍然大悟,江湖中无此传闻。
邓少钧心里一紧。
假如这些拍卖的人,不是真实拍卖呢?
破解无字天书的配方,如果刘龙观和宋西没有散布出去,没几个人知道地脉幽覃花的妙用。
青琼派怀揣四十万都不拍,说明根本不是非要买不可。
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看看,到底谁最着急获得地脉幽覃花。
李菲连拿来淬炼成灵剑的宝剑都不要了,这种举动太浮夸了,任谁都会起疑心的。
心中十分懊悔,李菲没经过什么事,历练太少了,不知审时度势,显得太笨拙了。
南白子请她去长生观,肯定没好事。
“前辈,你能替我去看看李菲吗?如果她出来了,告诉她我在这里。”邓少钧急忙恳求王松。
“你没有跟她联系的方法吗?”
“有,现在不敢用了。”
王松默然了。
说的是啊,他要是与李菲联系,肯定不能躲过南白子的。
如果南白子真的有别的企图,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己金丹境二层,被邓少钧两招打败,既是如此,他也不大可能是元婴境强者的对手。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呢?”
“前辈心胸宽广,格局宏大,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而且,我与前辈虽然有冲突,然而并无仇恨,前辈应该不会计较晚辈的无礼。”
邓少钧情真意切,不是拍马屁。
王松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别过头去,说:“我心中也很是不安,总觉得其中有问题。与你这么一分析,越觉得问题更大。我就替你走一回,去看看李菲有没有出来。”
“那晚辈就在此等候。”
王松纵身一跃,御剑而去。
到了魏国都城,降下来,走过去。
在长生观门口,却见到石犇还在等着。
还在等?
王松很惊讶,拿个东西要这么久?就算有什么话要交代,也该出来了吧?
那个石犇见王松去而复返,也是非常惊讶,问他所为何来?
王松凑近他耳朵说:“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石犇满脸问号,什么问题?
王松苦笑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
“王松,石犇,你二人进来。”长生观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很沧桑,十分威严。
竟是南白子亲自召唤。
王松心中一紧,顿时冒冷汗,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然而瞬间醒悟过来,逃跑是没用的。
石犇惶然地看了王松一眼,虽然不知什么事,但汗已经下来了。
……
且说说南白子带李菲,来到了长生观。
长生观地处魏都最高点,范围极大。主殿下面是一块大空地,李菲到了这里,忽然景色大变。
主殿不见了,偏殿也不见了。
身处一个空空荡荡的条石砌成的高台上,只有南白子在身边。
“这是……”
“一个幻阵而已。”
“地脉幽覃花,就是在这里吗?”
南白子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傻妹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哼,哪来的地脉幽覃花,我怎么可能给你。”
啊!李菲大惊,你怎么能骗人?
高能大德,举世敬仰,竟然会骗人!
“说吧,你为什么如此急迫要买地脉幽覃花。”南白子语气极平淡,然而让人内心狂跳。
“我……”李菲不敢喘大气,“就是想炼制丹药啊。”
“哼,别扯了,价格高到二万六千两,甚至还想抵押你未来的灵剑,什么丹药值这个价啊?”
“前辈,你这个问题,何必问我?又不是我一个人抬价,你怎么不问问那些人,那个青琼派,那什么紫烟派,难道就不可疑吗?”
哈哈——
南白子笑了。
一个小小的计谋。
我笑世人看不穿。
“李菲,你就没想过,这平平无奇的地脉幽覃花,能拍出比血芝还高的价格,正常吗?”
“地脉幽覃花,也不能说平平无奇好吧?”李菲强辩。
这并不是重点。
南白子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心中一丝闪电划过,李菲恍然大悟——啊,这都是你安排的?
“哼,可惜你太蠢了,到现在还需要我点破才明白。”
“也就是说,那些出高价的,全都是假的?”
“呵呵——”南白子微微笑道,“也不能说全都是假的,地脉幽覃花是真的,银票也是真的,买卖也是真的。”
但是,谁出高价,出多少,这是安排的。
第一轮,第二轮,暗标,安排几个门派以高价扫走一百份。
仙门不在乎钱,何况,其中一部分就是从魏国皇室里拿出来的。
前两轮的目的,不是为了发现目标,而是造成一种紧迫感。
重点是随后的十次明价竞拍。
李菲是不可能拍赢的,因为不管她出多高的价,都会有人盖过她。
之所以要搞十轮,是需要反复确认,不能抓错人。
南白子亲自坐镇,茶楼里每个人,都在他的灵识感知之内。
其实李菲在前几次拍卖中,只是他的怀疑名单中排第三第四的,到第四轮的时候,已经排到第一了。
谁也没想到,最后一轮,她要抵押自己的宝剑,这是铁板钉钉的确认了。
南白子略有些得意地把这些缓缓道来。
李菲跌坐地上,完全无法抵赖。
所以,接下来,就是直接审讯了。
“说,为什么你如此急迫要买地脉幽覃花。”南白子重复这个问题。
李菲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她对自己很生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明显的荒唐事,自己竟然毫无觉察。
“不要逼我上手段。”南白子继续施压。
李菲睁开眼,冷冷地反问道:“我其实也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怀疑什么?”
南白子微微一笑:“没错,凡事,有所作,必有所因。我搞那么大的阵仗,当然有原因。”
李菲眼巴巴地看着他,她多希望他们怀疑的是另一件事。
“可是,我不说,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如果由我说出来,你可毫无减轻罪责的机会。”
这就是仙界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菲咬牙说:“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但我需要地脉幽覃花,未必是你们所怀疑的东西。”
咦,还跟我打起了哑谜?呵呵。
南白子含笑注视着她,嘴角难以掩饰地一歪,露出嘲讽。
那个意思是,想在我面前顽抗到底,真好玩。
“我给你主动交代的机会,你可别耽误了自己。”
“你一字不说,也许是你都不确定到底想知道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诱供,欺骗,攻心之术么?”
李菲镇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