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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大看天色已晚,劝刘一空明早天亮再登岛比较安全,先不说麻风病会不会传染,很多麻风病人被家庭抛弃,加上这里与世隔绝,天长日久得了精神病的不在少数!这么晚了刘一空就非要往这精神病窝子里扎?
刘一空给海大爷和自己吃了两颗预防病毒的药丸,是来之前在市区特意买的。他还是坚持要去,他再次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凭声音判断此人很年轻。岛上发生了什么?他既然来了怎能坐视不管!
机帆船迟迟找不到适合抛锚的地方,刘一空让海大爷自己先把船停靠好,明天白天他再回来和海大爷碰头。
海大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皮猴子就是一刻不能安生,哎,心地真善,到底是年轻,做事还是有股冲劲!自己老了,不比当年喽。
天已经一片漆黑,岛上高大的椰林迎风摇曳,阴影颇有些恐怖,不知名的海鸟呱呱叫着,刘一空带上海老大给他的地图,背了些饮食就登岛了。
死魂岛北岛的岩石很锋利,没走多久刘一空脚上的那双阿迪就被割坏了脚头,幸亏胶底厚实才没把脚给戳破。
脚下遍布着嶙峋的怪石,怪不得给麻风村送补给的船一个月才来一趟,那些物资从船上卸下来就只能靠肩挑手提了,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省力,真是累的慌。
“扑通!”一块小石头从身后砸了过来,险些砸到刘一空,他摸了摸腰上的宝石匕首,纹丝不动,没有预警的迹象,想了想还是升起“金丝罩”护体,
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眼前正是那几座低矮的红砖房,门口有块不大的平地,象是水泥磨的,水泥地坪上有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都歪歪倒倒的样子。红砖房的屋檐下,有的挂着几件破衣烂衫,有的好像挂着几串干瘪的辣椒。
看来麻风村没有通电(这里被大海环绕通电自然不可能),深秋凉夜里,只有两户油灯如豆,用微弱的亮光隐约映照着破败不堪。
刘一空走到点灯的其中一户房门前,敲了敲门。
“谁撒?”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很惧怕的样子。
“你好,我是来慰问麻风村的志愿者!”天色已晚,刘一空只能用这个借口试试。
“志愿者?有烟吗?”老人的声音有些疑虑,但已经不那么惧怕了,还是没开门。
“有啊,100元一包的至尊95,您出来,我给您点上!”刘一空有些乐了,看来老人是个烟民。随即收了护体的“金丝罩”。
破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道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刘一空还是被吓了一跳!如豆的灯光下,这位老人鼻塌眼瞎,面目狰狞,像极了寺庙里壁画上那些阎罗殿里的老鬼。
只见一只缺了两根手指、其他几根手指蜷缩成一团的“手”从门缝里颤颤悠悠地伸了出来。
刘一空把身上那一整包还没来得及开封的“至尊95”放到老人的“手”上。
“借个火!”老人说。
刘一空又把身上那只ZIP打火机递给了老人。
“不会用,你点!”老人把烟又递了出来。
刘一空将烟拆开,用ZIP点了两根,给老人递了,自己也吸了一根。
“好烟那!”老人深深吸了一口,说。
“还不赖!”刘一空从门缝里隐约看到一张烂糟糟的床,屋子里传出一股浓重的霉味。
“这烟多少钱一包?”老人问道。
“100多块吧。”刘一空答道。
“恁贵!那可不敢要!”老人忙用“手”把没抽完的烟递了出来。
“没事,您只管抽!”刘一空推了回去,问道:“象您打听个人,有个三十岁不到的姑娘,半年前得病来的,她住哪间屋?”
“她不和俺们住一块!”老人干脆地说。
刘一空愕然:“那她住哪?”
“再往北走!那姑娘整天打人骂人,凶的很,我们不敢惹,给上级反映了,把她关黑屋了!”老人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泄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连小小麻风村也对新来后到的另眼相看?那黑屋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刘一空长叹一声,把烟塞到门缝里,转身就走。
“志愿者?有没有米面?俺食量大,熬不到月底就断粮了!”老人将门缝打开得更大了些,头伸出来喊着。
深秋了,刘一空看到这位老人还只穿了满是破洞的背心短裤,从背包里拿出几包方便面和火腿肠递给他。
“谢谢!谢谢!”老人捧着食物感激不尽,又想起了什么,沙哑着嗓子说道:“志愿者,那姑娘喜欢用石头砸人,你小心点!”
“没事!”刘一空迈开大步,朝北面走去。
越往北,灌木丛越高,刘一空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背后有东西跟着。往身后看,漆黑一片。他连忙再次升起“金丝罩”。
“哎哟!”刘一空身后又被小石头砸了一下,虽然石头只砸在了护体“金丝罩”上,但他还是装作很疼地叫了一声。
“嘣嘣嘣!”连续几声,小石头砸在了“金丝罩“上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小石头从何而来,刘一空已经看的分明!
他突然转身,纵身一跃,按住了那个躲在灌木丛里恶作剧的人。
令刘一空吃惊的是,这个人竟然不是老人所说的“爱丢石头砸人”的姑娘,而是一个40多岁的矮小男子。
这个男子显然也是麻风病人,有一只胳膊只剩了一半,被刘一空按着显然很兴奋,开心地咧着嘴在笑。
刘一空松开了他:“你为什么跟着我?”
男子嘻嘻哈哈地说:“好、好玩!”口齿含糊不清,手脚不停抽动,肯定智力有些障碍。
“那个姑娘住在哪?带我去,给你好吃的!”刘一空拿出块巧克力晃了一下。
“先、吃,再去!”那男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贪婪地看着刘一空手中的东西。
刘一空给了他,这人居然连巧克力的包装纸都不撕,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将巧克力整块丢进嘴里大嚼起来!顷刻间咽了下去,大叫“好吃!”
“走吧,带我去找那个姑娘!”刘一空提着他的衣领。
那人用手指着前面,口齿不清地说:“就杂前面。”
“你带路!”刘一空并没有放开他,开玩笑地说:“巧克力可不能白吃哟。”
那人挣脱了刘一空的手,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显然腿也因为麻风残疾了。
走了一会,看到一间小屋孤零零地伫立在乱石上,灯光比老人那间明亮许多。
一个女人的侧影在窗前,似乎手捧一本书正在秉烛夜读。
身处这个人间地狱,还能有心情读书,李悦这个女子,也不是凡人。
刘一空对那男人说:“你回去吧,记住,对谁都别说我来过!”然后又扔了块巧克力给他,那男人开心地捧着巧克力走了。
刘一空走到小屋的门前,举起手来,敲了三下门,说道:“请问有人吗?”
“谁?”女子警觉地问。想来这荒岛野外,警惕性很高乃生存必备。
“李悦的朋友托我来看她,请问她在这里吗?”刘一空礼貌地问。
“她死了!”女子的声音突然充满怒气,很快,蜡烛被吹灭,小屋里一片漆黑。
刘一空苦笑一下,看来李悦在心态上还是没有接受麻风村,不过换了谁又能接受呢?既然李悦没有遇险也就放心了,他准备在屋檐下和衣而眠,等天亮了再找机会接近她。
深秋的夜里真冷啊,刘一空庆幸自己带了小瓶白酒,从背包里拿出来猛灌几口暖和暖和,就在屋檐下将就睡了。
刚眯上眼睛,那声凄厉的女声又喊了起来,这次,仿佛离刘一空很近。
刘一空一个猛子跳起来,背上背包,冲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