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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脑袋还是疼的厉害,没想到这一通牛饮劲头那么大。
伊蒂丝就躺在我身边熟睡着,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式,竟然在那么小的床上和我保持着完美的零接触,少女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主人充沛的活力,她身上依然是那件宽松的睡衣,我不得不别过头去,以免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会狂喷鼻血身亡。
不过很遗憾,完全没有出现三流电视剧里惊艳的一幕。
轻手轻脚摸下床,套好衣裤逃了出去,感觉像是刚非礼完良家女子的淫贼。好在此时还早,寝室走廊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出来,我心里念着上天保佑,一边向楼梯口走去。
不过我的好运值估计已经透支了,只听一声让人寒毛倒竖的“吱呀”声,一颗披着乱糟糟褐色头发的脑袋从门框里探了出来,刚好和我打了个照面,一时间我甚至产生了是不是布洛尼娅的错觉,但是很遗憾,头发下面的是一张秀丽但是很陌生的面孔。
然后我看见她睡意朦胧的眼睛“啪嗒”一下打开了,然后以像恐怖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惊人的速度睁开………..不妙了!
“嘘,拜托,千万别说话。”
我赶紧压低声音哀求道,少女楞了一下很乖地点点头。
“我就来打个酱油,没事,你就当做梦好了。”
我乱七八糟地说完话,抬腿就溜,但是毛熊女生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小声叫住了我。
“请问是东方教导团的成员吗?”
“嗯,没错,怎么了?”
“你们期末考的时间貌似快要到了,你还是早点赶到考场比较好。”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所有睡意全部被打上了天,我当时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
“喂,考试不是明天….等等,今天是几号。”
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但是女生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十九号星期一。”
坑爹啊,我竟然睡了一整天!
“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后会有期!”
我一拱手,来不及和她多说,我直接在女生压抑不住的尖叫声中从三楼跳了下去,就地一个翻滚,顾不上脚疼的要死,直接就一蹬地冲出了寝室楼大门。
考场在哪里我完全没有印象,更郁闷的是PCP也丢在寝室里没有带出来,去取是来不及了,只好寄希望于能拉个人问问看。
不过人倒霉之处就在于,有时候某些东西平时是无处不在,但是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我当时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从女生住宿区一直冲到大门口,别说凶悍的大婶们了,连狗也没见着一条。
赶紧加凑巧,我刚好看到了正在路上挽着彼此的胳膊,小声说着些什么的猛男和布洛尼娅,我赶紧大呼小叫吸引他们的注意,两个人扭过头,脸上瞬间露出了呆滞,惊讶外加尴尬无比的表情,显然没想到我会从这里登场。
我也来不及细想他们的表情由多少含义,直接问猛男考场在哪里。
“我去,我还以为你知道呐,我刚刚还在问地址。”
猛男夸张地叫起来。
“你妹啊,你睡傻了,这都不知道。”
我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操,你干嘛不说自己是什么德性,老子也才刚醒过来,鬼知道…..等一下,难道你也睡了一整天。”
我僵硬地点点头,我们两个顿时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布洛尼娅及时打开PCP,找人问到了考场地址,我们两个马上飞檐走壁狂窜过去,并惊险地在考试资格被吊销前一分钟赶到了考场。紧张地找到各自的座位,掏出学员卡在卡槽上划过,看到镶嵌在桌面上的液晶显示器自行启动,并显示出自己的个人信息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相比同盟方面要落后,但是条约还是尽可能做到了输入的全触摸化,只需要滑动就能处理器就能自动识别出信息,比起累得满头大汗的手写要轻松很多。
除此以外考场的内部结构和平时上课的教室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只有一个考官坐在这个大教室的最上首,似乎无精打采地监考,非常能勾起人作弊的欲望。但是如果留心一下,就会发现密布考场的监控探头和电波传感器,能够在第一时间逮住任何胆大妄为的家伙。
不过我从大学开始就属于两手空空进考场的实战派,这些问题困扰不大。
可是那天我感觉状态很不对劲。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运作地一圈比一圈艰难,甚至连最原始的加减乘除也要想半天,到最后甚至不断发出“咔哒”一声,断线了,等我好不容易重启起来的时候至少已经花去了五分钟宝贵的时间。
我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开始答题。
电流导向,液体压强,冲程复位……..熟悉的题型一个个掠过我的视线,但是思维缺像是狡猾的黄鳝,不时从泥浆般的思维海中探头探脑,在我伸手捕捉到它之前,又“吱溜”一下缩回了巢穴,几乎让人抓狂。
空调嗡嗡的运作声让人觉得很烦。
考生啪啪的答题声也让人觉得很烦。
很烦,巨烦,烦得恨不得找把枪来干掉所有人再一枪毙了自己。
最后我几乎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在答题,大脑僵硬着在上面“唰唰唰”地涂抹着数字和图案,等我涂抹到最后一道题时,上面突然传来了毛熊考官冷冰冰的声音。
“还有五分钟交卷。”
我去你大爷的,怎么那么快!
我盯着最后一道可爱的线路绘制题,完全不知所措,那是我最清醒状态下也要花二三十分钟才能搞定的高难度题型,还不保证准确度。现在这种屎一样的状态和只够小便的时间到底让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好了,时间到。”
直到那道只画了几笔的二十分大题在零点几秒内消失在我眼前,屏幕上出现了请考生退场的字符,我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人当时就像挨了十万伏特大电疗,傻呆呆地瘫在座椅上不会动了,一个巨大的恐怖想法挤满了我的脑海——这下可真的玩完了。
大家纷纷起身离开座位,我觉得肯定是自己心理阴暗的原因,看大家的脸色就像一群刚被召唤出来的僵尸,灰暗外加,死硬死硬的。
“陈老爹,等一下。”
学霸在背后叫着我的绰号,我原本不想搭理,但是突然想到这家伙一直不是主动的人,平时都是我们找他咨询问题,现在流程竟然倒了过来,不太寻常。所以我只好强打起精神转过来应话。
“精神状态怎么样?”
“很烂,头晕得要死,题都快读不懂了........”
“我的感觉很好。”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歪鼻子,如果不是学霸一脸极度认真震慑住了我,直接就想动手揍他了。
“因为我前天晚上没喝几杯就回去了。”
“那恭喜,不用承受宿醉折磨了。”
我无精打彩地丢出一句,拎起背包就像远离这个不停秀优越的家伙。
“宿醉?”学霸似乎一百年都不会变的认真眼神带上了锐器的光芒,“你是说无论酒量好坏都至少昏睡了一天的宿醉?一直到现在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宿醉?还是已经开始出现脱力症状的宿醉?”
如同五雷轰顶,我感觉自己全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你的意思是......”
“你....不,应该说你们都被下药了,就在前天晚上的酒会上。”
我几乎跳起来。
“动机呐?”
学霸的推理无懈可击,再加上仔细逆推时间轴,我在第一时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可是这三个月大家同甘共苦,一起流过汗,流过血,上过战场下过酒吧,在野猪鼻子底下打过滚,彼此感情极深,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做下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那简直是比被遣送回国,甚至是和阿呆一样发疯都还要恐怖和残酷的事。
从懂事以来一直有个改不掉的缺点,那就是我的真实表情永远都会显露在脸上,所以学霸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么。
“你应该想得到,那天陈部长给我们打的电话里最后都加了一句话………..哦,抱歉,那个…..那天你没在听。”
“原话是‘只要完成学业,你们将会是共和国机甲部队的核心和第一代领导者’,就是这样,你觉得这代表什么意思?”
我清楚,当然很清楚,清楚到连我自己都感觉厌恶。
“我们以后至少都是能牛掰地坐在大礼堂或者高级会议室里开会的货色。”
我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凑在排气管前,狂吞下了一肚子汽车尾气,又闷又恶心。
“喂,这么说起来哥们你那天晚上早来早去,行踪诡异,嫌疑也不小啊。”
我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打了个哈哈,按照逻辑推理来说,这是一个思维死角,我从头到尾一直在听学霸的推论,无形中就很容易把他排除在嫌疑人以外。
但是嘛……..
学霸伸出食指推了一下眼镜,镜片下露出一个霸气横溢的表情。
“扯淡,哥的智商降一半都能虐翻你们这些战5渣渣。”
不愧是当年全系第一名,气场就是不一样。
“拜托,那干嘛要和我说起这个,我也算是嫌疑人之一吧。”
“你说错了一点,”学霸认真地看着我,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珠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哪怕全世界人都可能对我们下黑手,但是唯独你陈项不会。”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能回忆起当时心里那种涌动,这世界上或许没有比能被一个人完全信任更感动的事了。
但是无论如何,从那天起,教导团里出现了裂痕。
闪闪发亮的将军军衔在某些人心目中击败了看上去不怎么保值,也不怎么保鲜的友情,让我们的看战友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血腥味。
但是无论如何,考试还是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