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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亭子建在悬崖的枯树边,不知是何人所建,段乐然不禁,能将亭子盖在这种地方也实属不易。但这倒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段乐然将绳子一端困在亭子上,一端绑在腰上,便要往悬崖边走。再不恐高的人往悬崖下黑乎乎的深渊里一看,也觉得有些眼晕。
萧景曜此前翻阅了古籍,查到了九幽断肠花的大致样子,正比对着工笔画寻找着有没有类似的植物,见段乐然趴在悬崖上,极其紧张小心,几乎要把自己压扁成一张纸。
“……”
段乐然攀着悬崖,一点一点的辗转挪移。稍不留意,手指碰掉的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清脆的卡啦一声,落入万丈悬崖,无声无息。
段乐然在心中重复了很多遍,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但视线还是忍不住随小石子而去,一路向下,能看见隔壁大山的残枝败叶,也能看见干枯的河床,但越往下越黑,像是无尽的螺旋,约摸几百甚至上千米深。
“啊!”
段乐然小小的惊呼一声,猛地把眼睛闭上。她头晕目眩,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心脏像被系统惩罚了似的,莫名的乱跳。
她害怕极了,如果这时候谁从身后吓她,她一定会拉着对方一起往悬崖下跳!
段乐然深呼吸了几口气,竭力的睁开眼,瞄着悬崖,一寸一寸的找着九幽断肠花。
萧景曜见她实在害怕,不由得说:“王妃,我来找便可,你去歇息一下。”
段乐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抓住地面。
“你!”段乐然看了眼萧景曜,他就站在悬崖边上。以群山作为背景,他渺小的像一粒沙尘,来阵风都能吹掉了,“你,你像我一样,做一下安全措施。”
情急之时,段乐然已经忘记还有保持人设这回事了。
萧景曜显然不习惯她的讲话方式,甚至没听懂安全措施这四个字的意思,他开口询问,问话说了半句,便听段乐然有几分疯狂的叫道:“找到了!九幽断肠花!你竟然在这种地方眯着,两道岩石的缝隙里面……啊?真能藏啊,费我这么半天劲。你这个小花花,不还是要落到我手里!”
“……”
系统即刻惩罚了放飞自我的段乐然,她顶着疼痛,双手捻住花的根部,使劲将它连根带叶的薅了出来,整个人差点掀翻出去!
萧景曜急忙去扶她的肩膀,仔细的检查着她有没有被摔伤。
段乐然顾不上许多,捧着小小的九幽断肠花,满眼都是欣喜。
这花貌若百合,但几乎只有四分之一的大小。墨紫色,像熟过头的葡萄,边缘果然是深红的,看着除了颜色怪点,毫无恐怖之处。
萧景曜替段乐然解了身上的麻绳,略有些奇怪的盯着她。
段乐然将花以特殊方法保存,塞进了小罐子里,双手交叠置于腰间,行了个礼:“妾身失礼了,当真是难掩兴奋之情。这味药材对王爷的寒毒实在太过重要,刚才一时失言,乱了分寸,请王爷不要介意。”
这话听得萧景曜心里一暖,舒展眉头:“无妨。”
拿了毒花,段乐然欢欢喜喜的下了山,一路小跑着,面上要保持端庄,笑容却十分雀跃。
萧景曜跟在她背后,不自觉的跟着她笑。
山脚处有一家小驿站,萧景曜提议说先歇息一晚,明日启程。段乐然想了想毒花的保存时间,觉得应是来得及,便同意歇下。
她这几日真可谓是累坏了。
二人站在驿站门口招呼店家,喊了三四声都无人应答,过了会儿,一位老者神色慌张的从侧面奔来。
“姑娘、少侠!”老者披着棉布袄子,在风里打颤:“赶紧走吧,驿站今日打烊了。”
“时辰尚早。”萧景曜问道,“这便打烊了?”
老者吞吞吐吐,不敢多说。见他神色慌张,段乐然好奇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事?”
“唉。”老者匆忙的解释道:“离这十五里,有一座晚秋山,山上有一个寨子名叫挽风寨,别听名字取得文雅啊。里面全是一帮土匪流氓,个顶个的不是人,抢占民女、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啊。唉……其实……唉。二位,快走吧!往东走官道,别走小道,危险!”
二人听了老者的话,离开驿站。
萧景曜无所谓,但段乐然有些担心。
往东走官道虽说安全,但官道实在绕远。原本五日的路程能足足延长到七八日,这九幽断肠花,不知能不能撑那么久,要不干脆养起来吧!
幸好是在山顶上取了点土,正好能用。
段乐然弄好九幽断肠花,亦步亦趋继续下山,往空秋镇上走。她心里想着其他几味药什么时候能找到。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要回去准备东西,好好的伺候九幽断肠花,别其他药材还没来呢,这花先枯萎了。
萧景曜说启霄来信,已经找了方子上的五六味药的下落,正差人去寻。
段乐然盘算着,没注意脚下,踩在一块儿大石块儿上崴了脚。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扶着萧景曜的胳膊要站起来,忽听身后噼里啪啦一阵马蹄声,间杂着乱哄哄的大笑,烈风加着狂妄的话语,呼啸着拍向段乐然:“好个美人!”
由十几人组成的马队浩浩荡荡的卷来,骑马的人各个穿着单薄,甚至有人打着赤膊。为首的那人眼神凌厉,从眼角到脸颊一道狰狞的长疤,但因为面容英俊,显得更加狂野肆意。
他大笑着,挥动手中的长鞭。鞭子击打地面“啪”的溅起一团烟灰,带着千钧之力,藤蔓一般攀上段乐然的腰肢。
段乐然正在迷茫,转瞬间被一个人拽进了怀里。对方的胸膛火热而结实,段乐然却觉得后背冰凉,像被暗处的野兽虎视眈眈。她在乱蓬蓬的烟尘里找到萧景曜,对方以一人之力,难以抵得了整个马队,很快被甩在身后。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回到段乐然的脑海里,她攥着马鬃,尖声叫道:“萧景曜!”
她含着泪,回身怒道:“你谁啊!”
对方并不回答她。
马儿跑的飞快,转眼间上山到了寨子前,牌子上大大方方写着“挽风寨”三个字,字体是不符合整体建筑的清秀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