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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建仁并未回头,他在门口停住,抛下一句:“我自有主意”便走出了房门。
“嘶——”
待他走后,金建德这才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这折断的食指,他脸皮一阵抽搐,遍布血丝的眼球瞪得溜圆。
而在门外,刚走出十几步的金建仁在过道停下了脚步,正前方,一人拿着食盒款款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永宁郡主。
这段时间金建仁并不常回家,上次回家吃饭时金长歌并未出来,此刻见到妹妹那消瘦的脸颊,以及那无神的双眸后,金建仁叹了口气。
他知道妹妹为何如此情绪低落。
“永宁。”
金长歌拿着食盒,无神的双眼看着地面,自顾自的往前走,并未应答。
“永宁?走什么神呢?”金建仁又叫了一遍,金长歌这才抬起了头。
“嗯?没有。大哥,你来看二哥了。”金永宁扬起白皙的脸,面无表情的开口。
“嗯,二弟这次出征,断了条腿,所幸捡了条命,我来看看他。”
“不过还好,想来再休养段时间就能下床了。”金建仁摸着下巴道。
金长歌柳眉微颦,看着食盒说:“丫鬟们说二哥不吃饭,我来给他送饭。”
话一说完,金长歌提着食盒从金建仁身旁走过。
金建仁点点头,背着手往前走去,只是刚走没两步,他站定身子扭头叫住了金长歌:
“永宁,你....你也不必太过于难过。”
金长歌站住脚步,扭头看着他:“嗯?”
金建仁继续说:“雁落山是大乾有名的险地,逆贼占据天险,在山中设了伏兵,尽管武奎和建德各有大军,但这一进去便中了圈套。”
“这是没办法的事,踏进雁落山时就已经失去了先机了,武奎的死....”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你也别太过于难过,毕竟你还没正式嫁入蛮族,他的死,对你的声誉不会有什么影响。”
“希望你不要介怀,看开点。”
“没有,我看的很清,大哥。”金长歌依旧面无表情。
金建仁知道妹妹性子傲,从不会展示自己的柔弱。
虽然她未见过武奎,但武奎此人名声在外,是个英勇无双的猛汉,按照他所了解的妹妹性格来说,这样的人她肯定是倾慕的。
毕竟当初爹给他定下婚约时,她倒也并未反对的厉害。
由此可见,她怕是早已经接受了今后成为这武奎的妻子,今后的蛮王夫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逆贼,真的该死啊。
看着她这面无表情的脸,金建仁一眼看穿,知道她这是在逞强。
念及此处,他走向金长歌,接着道:
“永宁,这媒妁之约还未定下,今后,再给你择一个你看得上的夫婿便是。”
金长歌眉头紧皱,直接转身离去。
“不劳大哥费心了,我挺好的。”
看着妹妹突然转身离去,金建仁摸了摸鼻子,轻叹了一声。
“唉,傻丫头。”他摇摇头,也跟着离开。
——
“二哥,我来看你了。”
金长歌敲了敲门,这才踏进了房门,但刚一进去,她就眉头一挑。
空气中,尚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
“永宁,你怎么来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对了,叫个丫鬟进来。”金建德盖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闷声道。
这被子中的气味呛的他难受,本来是准备叫丫鬟进来收拾的,但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后,金建德只能暂且忍忍。
他可不想在妹妹面前出丑。
金长歌放下食盒,看着缩在被中的二哥,表情复杂。
“嗯?永宁?”见金长歌进来后不说话,金建德从被中探出头,皱着眉又叫了一声。
“二哥,你的伤还好吗?”金长歌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还好,不过是断了条腿,也没什么。”虽说是妹妹,但终究是女人,在女人面前,金建德可不想哭哭啼啼。
看着露在被子外面那张苍白的脸,金长歌心中难以自制的叹了口气。
她太了解二哥了,自己小时候和他比武,给他打的狠了他都会哭。
虽说这几年少了,但自小见大,二哥这身份,这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啊。
更何况,这还是断了条腿。
这已经算是半个残废了,再想到他一回来后便总是咳嗽,以及这空气中散发的味道。
金长歌有理由相信,二哥在雁落山一战后,怕不是还落下了什么隐疾。
说不定....
二哥还是太逞强了,唉。
她看着金建德道:“二哥,腿断了就断了吧,至少你还回来了。”
“雁落山这一战,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可都是....”
一听到这,金建德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这瞬间,他又回想起那个雨天,战马的嘶鸣声中,弓箭在穿梭,弯刀割下一名接着一名手下的人头。
更别提山中潜伏着的,似无处不在的追兵,想到那个场面,金建德至今胆寒。
此刻再被妹妹提起,他急忙道:“别,别说了好嘛。”
金长歌的目光一直落在金建德脸上,此刻看他眼中的畏惧神色,她当即闭嘴不再言语。
但,在几息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哥,秦泽他在山中真的埋设了那么多兵马吗?你见到的有多少?”
见妹妹也怀疑自己的话,金建德心中怒火蹭一下又冒了出来。
“怎么没有,到处都是人,满山遍野都是!”
“那种情况下我哪里数得清,要不是我带着千机营的人一路拼杀,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早就死了。”
“只可惜未在乱军中杀了那逆贼,若不是他身边的兵马太多,就算打输了,我也能取下他的首级!”金建德咬着牙,开始幻想。
金长歌眉头一挑,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你和秦泽正面交战了?他现在,是怎样?”
金建德怎好意思说自己在雁落山中被一路追杀,甚至连秦泽面都没见到。
要是就这样说出去,那真是面子都丢尽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张嘴就说:“哼,还能怎么样,要不是逆贼身边兵马多,又有猛将护卫,那还不是随便杀!”
“逆贼占据地势,兵马又多,若是在平地战场上正面来打一场,早就被我杀了!”
金长歌低垂了眼帘,继续问道:“这么说,他甚至毫发无伤?”
还沉浸在自己大杀四方幻想中的金建德自顾自的道:
“害我断了一条腿,总有一日老天会收了这逆贼!”
“这无恶不赦的畜生,坏事做尽!不得好死!”
见他骂的难听,似乎已经听不进去自己说话,金长歌揉了揉眉心。
“二哥,饭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便听金建德叫道:“给我换床被子。”
“啊不,给我叫个丫鬟过来。”
金长歌撇撇嘴,答应了一声。
叫来丫鬟后的金长歌回到房中,皱着的眉头一会舒展,一会又再度皱起。
沉思良久,她从布袋中掏出红薯干,开始大吃特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