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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觉得自己脸皮薄？”
听了于蕙心路剖析的陈平安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惊讶说了出来。
脸皮薄的人，能一开始就凭几十块钱和两个证件，还有三寸不烂之舌，从他这儿赊批一台彩电出去？
能那么演，把人贩子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能……
于蕙嘴角噙着温柔可亲的微笑看着陈平安：“三哥，你是觉得，我脸皮厚？”
陈平安敏锐地感觉到了于蕙眼里的杀气，脑子里一个激灵：“没有，你脸蛋儿这皮肤吹弹可破的，哪里厚了！”
于蕙轻笑：“算你机灵！”
又险过一关！陈平安暗松了一口气，见于蕙的演草纸已经写到最后一页了，急忙把另外一本新的拿了过来，还殷勤地站到她身后帮她捏肩。
“累不累？别太辛苦了，要劳逸结合啊。”
于蕙的肩膀还真的挺酸的，干脆往后靠了靠，闭着眼享受陈平安的按摩服务：“没办法，想考个好点的大学，不努力不行啊。”
陈平安其实有些疑惑：“按一中以往的年级排名，如果你保持现在的成绩，考上京都和魔都的几所名校应该是没问题的。”
“鹏城大学跟那几所学校相比，好像名声不咋样吧？”
于蕙挑眉：“你不是说，我考去哪所学校，你就去哪里做生意吗？”
“我觉得跟京都和魔都相比，鹏城更适合你做生意啊。”
1991的春节已经过了，1992年还远吗？
鹏城正处风口，不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行？
陈平安并不知道历史的走向，听到于蕙的话，心里感动：“小蕙，做生意本来就是要四处跑的，我不管去哪里都行，还是你的学业最重要！”
“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京都和魔都的几所学校吧？”
于蕙嘿嘿一笑：“我就一小镇做题家，如果爆发外加运气加持一下，也有可能进京都顶尖的学校。”
“可是那些学校里面人才济济，我才不要进去就被打脸呢。”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要高分去鹏城大学，志愿不会被调剂不说，入学还能有高额奖学金，还可以在大学同学们面前装装B，难道不美滋滋？”
陈平安仿佛看到了于蕙背后高高翘起、还惬意摇着的尾巴，幽幽说道：“这是不是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于蕙笑容不变，伸手拧住了陈平安腰间的软肉：“给你三秒，重新组织下你的语言！三！”
然后手指一个用力，把陈平安腰间的软肉拧了半圈。
陈平安吃痛地咝了一声，一脸委屈：“你不是说给我三秒吗，怎么直接就数了‘三’？”
“没毛病啊，我说话的时间没有两秒吗？”于蕙用“你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陈平安，“那句话两秒，后面再加上那个‘三’字，难道不是三秒？”
“我这么讲武德的人，诚信守诺，言必行，行必果……”
陈平安叹为观止：“小蕙，你这吹弹可破的脸蛋儿是怎么做到针戳不进的？”
“呃……”于蕙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给了个答案，“大概是因为吹、弹和戳是三个不同的动作，所以效果不同？”
陈平安和于蕙对视片刻，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跟着庞娟进院子的王招听到笑声，哒哒哒地跑进屋：“陈叔叔，小于姐姐，你们今天这么开心啊？”
于蕙笑着扬了扬做完的一套试题：“对，姐姐刚做完了一套试卷，所以很开心。”
王招一脸迷惑：“做作业会开心？”
她刚读学前班，老师留寒假作业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可是都在惨叫的，怎么可能开心呢？
于蕙捏了捏王招的小脸：“姐姐不会因为你读书少就骗你的，做完作业，看到这么多题都做对了，心里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王招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得自己棒棒哒？很厉害？”
王招继续点了点头。
“看到这么厉害的自己，想想别人不会的我会，我要站出去喊一声，没一个敢喘气儿的，难道不开心吗？”
王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立即眉开眼笑：“我去做作业了，我要当一个厉害的人！”
陈平安斜了于蕙一眼，无声地用口形说了三个字：“灌鸡汤！”
于蕙的鸡汤跟发大水似的，吨吨吨地连小孩子都灌，简直“丧心病狂”啊……
于蕙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她能怎么办？
她总不能告诉小招，她和陈平安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在打情骂俏吧？
庞娟没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就长吐了口气：“开庭时间定了，就在下周一。”
“下周一？”于蕙有些遗憾，“周日我们就开学报名，周一要上课，娟姐，我恐怕不能过来旁听了。”
开学第一天上课就请假，她怕被老班李国英剋死。
本来她现在跟家里决裂，搬出来独住就够老班操心的了，要是第一天都不去上课，老班怕不得抓着她念上一万遍紧箍咒！
庞娟笑着摆摆手：“不用，别耽误你学习，放心吧，张律师说了，我肯定能胜诉的。”
顿了顿，又小声补了一句，“张律师把当年王芳的工作是王峰蛊惑我让出来的证据都找到了……”
王芳是王峰的妹妹，庞娟的小姑子。
当年庞娟高中毕业，运气好赶上毛巾厂招工，顺利地考了进去。
她一直暗恋的王峰也在这时接受了她的心意，不过条件是趁着毛巾厂还没公布招工名单，把这个名额转给王峰的妹妹王芳。
那时的王峰甜言蜜语，说庞娟聪明，在毛巾厂当工人又苦又累还浪费人才，不如等以后哪个单位招办公室或者工会干事再去考。
庞娟那时满脑子都沉浸在王峰终于回应她的幸福中，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因为名额换得快，也因为王峰让她对这事要守口如瓶，所以她考上毛巾厂招工这事，也没跟家里人说。
后来，王峰有一次跟她搂搂抱抱亲亲的时候被人撞见，怕被人冠上流氓罪，王家第二天就到她家提了亲。
两人很快结了婚，婚后不久她就怀了小招，再加上这样那样的家庭琐事，她再没有机会和运气去考工作岗位了。
没想到，天长日久的，反而被婆家各种嫌弃她干个体户，没个正式工作……
于蕙吃惊地瞪大了眼。
网络段子诚不欺我，恋爱脑果然是要挖十八年野菜的！
庞娟对上于蕙的目光，有些汗颜地低下了头：“我年轻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于蕙立马收回自己吃惊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谁的青春没有伤痕啊，醒悟了就好。”
庞娟抬头冲她一笑，用力应了一声：“嗯！”
等庞娟走了，陈平安给于蕙竖了个大拇指：“这鸡汤灌于无形，证明你功力又涨了啊！”
今天就跟鸡汤过不去了是吧？
于蕙回应他的，是给他腰间软肉来个托马斯大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