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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姜婉垂下眼睫，语调苍白无力，“我什么都没有，他能骗我什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眼前的人说不出的可怜。
浓密纤长的眼睫上挂着水雾，蝶翼般轻颤，豆大泪珠顺着瓷白精致的脸颊滑落，一颗又一颗，怎么都擦不完。
裴佑安心口酸涩的厉害。
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同他撒娇，同他生气的模样都鲜活的出现在眼前。
他对她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
裴佑安突然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戳破那些谎言，即便是以后自己结了婚，也可以把人当金丝雀养在身边。
又或许和她结婚也没什么关系。
比着所谓的联姻，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放在家里，还不如养一个好看的花瓶。
以姜婉的性子和家世，婚后她只能逆来顺受。
她骂自己的那些话，自己就大度的不和她计较。
想通之后，裴佑安抬手想要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就见对方抬手躲了一下。
裴佑安的手僵在半空，又默默收回来，眸色深沉：“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有我的喜欢，只要是我喜欢的，裴庭川都要想方设法的得到，他就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
“喜欢？”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泪眼朦胧望着他，“你的喜欢就是把我们都当替身，让我们都活成你白月光的样子。”
裴佑安捻了下手指，压下心底那点酥酥麻麻的痒意，深情款款道：“那是我之前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听到那些话，我是知道自己对你动了心，所以才会……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自欺欺人，我不该伤害你，婉婉，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是不是忘了，他自以为是的深情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这么渣的行为都能被他说得这么清丽脱俗，也不知道这脸皮是有多厚。
“你身边不是有了其他人？”
“早在我意识到我喜欢的是你以后，我身边的那些人就断的干干净净。”
姜婉垂眸不语。
裴佑安又说：“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带你去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车子在一处婚纱店停了下来。
两人透过车窗能看到橱窗里精美华贵的婚纱礼服。
裴佑安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带着她走进婚纱店里。
来之前，裴佑安应当是和这里打过招呼了，工作人员热情迎上来，带着两人去了vip室，店长带着几位穿着工作服的店员推着一款婚纱走了进来。
裴佑安神色认真：“你之前说过，你结婚时的婚纱想要长长的拖尾，要看起来有质感而不高调，端庄典雅富有浪漫的气息，这一款是我静心挑选过的，是不是如你想象中一样梦幻？”
店长知道裴佑安是个大客户，她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把姜婉夸的像朵花一样。
听到她们说姜婉和自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裴佑安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朝着姜婉伸出手：“先试试看，只有试过以后才知道喜不喜欢，合不合适。”
店员热情的带着姜婉去了试衣间。
裴佑安在外面等着，心下没有觉得半点不耐烦。
甚至是觉得还挺新奇。
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陪人试婚纱。
这个人还是姜婉。
过了有二十分钟，试衣间的门打开，裴佑安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下一秒他和店里的其他人一样，视线定格在了她身上。
婚纱层层叠叠，该收的地方收紧，勾勒出她身前饱满的弧度和不盈一握的腰身，精美的刺绣花纹上点缀着亮片钻石，长长的裙摆蓬松富有质感。
华丽的吊灯灯光打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整个人都似是在发着光一样圣洁，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透着不谙世事的清冷，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裴佑安眼底藏不住的惊艳，还有着一抹不自知的狂热，他起身朝着姜婉走过去，毫不吝啬地称赞她的漂亮。
他刻意忽视了她的漠然，畅想着两人的未来。
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裴佑安此时西装革履，单从外表来看确实般配。
裴佑安摸出手机，将镜子里的两人定格在手机屏幕里，“我们很般配不是吗？这件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就再看看其他的，或者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定制。”
姜婉垂眸，手指轻抚着婚纱上复杂的纹路，“先换回来吧。”
“好，我们再看其他的。”裴佑安宠溺纵容地说着。
她去里面换衣服，裴佑安还欣赏着照片中的两人。
他想把照片发给裴庭川，让裴庭川知道，姜婉是他的人。
可真要发过去时，又起了私心，这份美应该珍藏。
姜婉换上自己的衣裙出来，他才收起手机。
她站到他跟前，定定看着他：“裴佑安，我应该谢谢你帮我确定了一件事。”
裴佑安心下有着不好的预感。
她不给对方开门的机会，直言说：“穿上婚纱的那刹那，感触良多，唯独没有曾经的期许，真是感谢你，再一次帮我验证了困在我身上的枷锁已经断裂，我从过去走了出来，对你已经彻底没有任何感情。以后，请你和你的母亲不要我再打扰我的生活。”
姜婉眉目舒展，再看向他时，目光里真的就只剩冷然，仿佛真的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店长见情况不对，连忙招呼着店员退出去，留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在姜婉要转身离开时，裴佑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手指不住收紧，脸色难看地问道：“那你心里的人是谁？”
她吃痛挣扎。
“你别和我说是裴庭川？我都说了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信他不信我？”
“你放开我。”
姜婉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力道收的越紧。
她抬手给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裴佑安松开桎梏她的手，脸侧过去，舌尖抵着口腔内侧，感受到脸颊上火烧火燎的痛意，能吃人的目光落到姜婉身上。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过他。
对上她冷漠的眼神，裴佑安满腔的怒火又化为乌有。
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没有开口阻拦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