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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黑影恨不得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
一直到日落西山，那些工匠收工，周长宁才磨磨蹭蹭回了房间。
他离她有一丈远，不讨喜的嘴巴又开始了。
“好臭，比昨天那个胖胖的老太婆还要臭。”
姜婉：“……”
没完没了是吧？
她和那个人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连个肢体接触都没有，就算身上沾上那人的味道，又能有多少。
这只小鬼说什么鬼话呢。
他再叨叨一句，信不信她这身衣服三天不换，天天见那个赛半仙，把他熏得屋子都不敢进。
姜婉到了晚上还是洗了澡换了衣服才上床。
周长宁盘腿坐在床上。
等她躺下来以后，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她身上嗅了又嗅，闻到她身上又变回了香香的，身上都是他喜欢的味道以后，这才满意地躺下。
想到自己还没吃东西，这家伙又爬起来。
他都没有下床，召出一团黑雾，团成团，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吞下又躺回去。
姜婉无声翻了个白眼。
这玩意儿也懒到一定地步了。
还是个事精。
她和赛半仙说句话他都觉得臭了。
他搜集过来的梦境，里面有着人类的欲望、贪念、恐惧、哀痛，所有暗黑的情绪都被他收集完了，也不见他有任何嫌弃。
抱在怀里，当个宝贝似的。
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嘎嘎香。
工匠来的第二日，姜婉给了领头的工匠一块碎银子，指着西南角的一块空地，让他们帮着在那里搭一个秋千。
工匠很痛快便答应了。
当天走之前就安好了秋千。
那小鬼看到姜婉坐在秋千上，也就是瞟了两眼，看着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
然而到了晚上，这小鬼确定她睡着之后，飘出房间直奔那秋千。
这看了看，那摸了摸。
看什么都很新奇。
他脚尖点着地面，前后晃动。
小翠半夜起来如厕，本来是迷迷糊糊的，在看到不住晃动的秋千以后，所有的瞌睡虫全跑了，定定看了几息，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没有风。
秋千在动。
手臂是疼的。
小翠失声尖叫，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
周长宁被这刺耳的尖叫声吓得一大跳，忙从秋千上下来，左顾右盼，也没看到什么危险。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才懒得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类，继续玩这个新鲜事物。
还挺好玩的。
姜婉披着衣裳从房间里出来。
周长宁一身黑，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别说看不了鬼的人，就是能看到鬼的她第一眼都只能看到自己晃动的秋千。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寻到小翠，俯身把人抱回房间。
姜婉抬手在她脑袋上轻点了一下，让小翠认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发生在梦里。
她从小翠房间里出来，那人竟然是还在玩秋千。
翌日醒来，小翠坐在床上发呆。
她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梦到了什么。
当她打开房门，看到院子里的秋千时，蓦地想起了。
她梦到了秋千自己动啊。
嗐，果然是个梦，秋千怎么可能会自己动。
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那点凉飕飕的感觉也没少多少，做事也都是慢吞吞的。
姜婉出现在她背后时，她整个人一激灵。
压下心底的惶恐听她吩咐。
姜婉明面上不能随便进出周家，小翠认识的那些小姐妹有出去的机会。
姜婉给她两块碎银，就托她让她的小姐妹在集市上带回来一些新鲜小玩意儿。
“我自小就在村子里，平时出村子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来城里了，我也不知道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觉得有意思的都帮我带一些就好了。”
小翠迟疑地捏紧手中的碎银：“不知道少夫人想要的是些吃食，还是什么胭脂水粉？”
姜婉摇头：“小孩子喜欢玩儿什么，帮着准备些就成，说来说去，还是整日里待在房间里太无趣了，在帮我买一些有趣的书籍。”
不值得挂在嘴边的小事，再加上她出手大方，小翠应下的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房间里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
有拨浪鼓、七巧板、九连环、布老虎、花灯……
总之，凡是她们见过的，觉得自己小时候喜欢玩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姜婉将东西摆在房间里当各种摆件，她又不喜欢玩这些，她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看小翠给买回来的书，再就是临摹一些字帖。
她觉得挺幼稚的小玩意儿，有人觉得有趣。
她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叮叮哐哐的声音，早晨起来，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摆在案几上的东西移了位，姜婉只当完全没发现。
周长宁嘲笑着这人的粗心大意，愈发的明目张胆。
如今她间房子，姜婉也不再让小翠打扫，只说自己想活动活动。
姜婉看得到他藏的那些食物，所以清扫的时候能避开他这些吃食，顺便帮他把那些阴气更聚拢到一起，不至于一拍就散了。
她的床搭子十分担心自己的东西留不住。
姜婉清扫的时候，旁边这个小鬼嘴里念叨个不停。
等姜婉从床底扫出来一个拨浪鼓时，旁边这人一下子哑巴了，飞身上了房梁，只探下一个脑袋。
姜婉俯身将东西捡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东西明明在桌子上放着，怎么跑到床底下来了？难不成房间里耗子？改天要让小翠备一些耗子药了。”
他一下子从房梁上飞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先是说着她笨，接着又说：“说不定不是耗子，是只鬼呢。”
说完自己先嘎嘎笑了起来。
姜婉已经习惯了他的抽风，也懒得和他计较。
希望他能早点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耗子说得是他。
他还真当是夸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