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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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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菡不知道在车里睡了多久,直到司机回身轻声唤她:“小姐,到了。”

    她才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推开车门,便黎璟鈞站在沈府门前,她抬头看他,刚巧他也正在看着她,视线碰撞的一瞬间,雅菡不着痕迹的避了开来。

    她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和沈默曦结婚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想不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到他,不知为何,她明明不喜欢他,看到他却会感觉很踏实。

    其实他是一个很迷人的人,他总是不多言语,却心深似海,他的肩也特别的宽厚,让人有一种觉他可以撑起一片晴空的幻觉。

    只是遗憾,他们相遇的太晚。

    爱情从不等人,迟一步,往往就错过了一辈子。

    雅菡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黎璟鈞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从她手中接过她随身的手提包。

    “欢迎回家!”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雅菡收敛起自己的心绪,极为自然的伸手挽住他的臂弯道:“终于肯见我了?”说着她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轻声慢语的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呢!”

    黎璟鈞回以淡淡一笑并未作答,见与不见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分别,总是心里深深的思念罢了。

    雅菡见他笑,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差,便趁热打铁,问他:“听说,你有一支神枪手大队?”

    黎璟鈞点了点头道:“是,只是他们太过无视生死,所以我很少用他们。”

    “那——”雅菡拽着长音看向他,问:“那如果是我想借,你是借还是不借”

    “不借。”黎璟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

    他以为雅菡会生气,可是雅菡却是黯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我已经求别人了。”

    黎璟鈞停住脚步,凝视着她,声音变得格外严肃,“雅菡,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玩笑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杀一个人,一个非死不可的人。”雅菡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黎璟鈞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的道:“你根本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有多可贵。”

    “是,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雅菡微微扬起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

    “会的。”他的声音温柔而深沉,“你总有一天会知道,那是你失去你最爱的人的时候。”

    雅菡后背一凉,竟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逃避般的越过他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刚换好衣服,她房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雅菡瞥了一眼电话,才懒懒的走过去,接了起来,“喂?”

    “是沈小姐吗?”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生音,他的声音有些冰冷,没有一丝生气。

    “我是。”她应着,已经猜出电话那端是谁了。

    “沈小姐,我太太怎么样了?”那个冰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她很好,只是你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只怕她等的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等不及了,我让你解决的人,我劝你还是尽快解决,不然我恐怕找不到好的医生帮她接生。”

    “好,我尽快。”

    撂下电话,雅菡的手还在隐隐的发抖,她不是天生的刽子手,她会怕,也会心慌,这几天她被这件事情搅得几乎夜夜失眠,可她仍是孤注一掷。

    从沈默曦婚宴回来之后,许宛柔变得越来越沉静了,她总是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上午,有时甚至是一天。

    叶恒也发现了她的变化,只是他对此并无任何动作,他从来不想改变她,以前如此,以后皆然。

    他有空的时候就会去陪着她,和她一起看窗外的树叶飘落,候鸟飞过,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还能看到漫天飞雪。总之,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无时无刻的陪伴着她。

    叶恒做好了这样陪她一辈子的打算,可许宛柔却改变了主意,就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叶恒像以往一样的去看她,只是这次,她不在是看着天空发呆,她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她微笑的对他说:“去拿两杯咖啡来好吗?”

    其实,此时的许宛柔已经谈不上美了,和街上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无异,因为过于消瘦,她的眼角下甚至出现几道细纹,可是,她这一笑还是迷惑了叶恒。

    叶恒不多时便拿了过来,是她最爱的(卡布奇诺)。

    她端起来微微摇晃了一下杯子,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最爱吗?”

    叶恒端起剩下的一杯尝了一口,道:“说实话,我最爱的咖啡不是它。”说着,自己竟笑了起来。

    “你会爱它的。”许宛柔顿了顿道,“我爱它是因为,它的特别,第一口总让人觉得苦涩中带着酸的味道,它的泡沫就像人年轻时浮华而虚幻的生活,而泡沫的破灭与那一点点的苦涩又像是梦与现实的冲突,最后品尝过生活的悲喜后,又让人回归本真。现在的我,退去光华,就像没了泡沫的。叶恒我该兑现诺言了。”

    叶恒一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不能立即适应,他自然是知道她指的诺言是什么,可是这真的是她的心里所想吗?

    叶恒稳了稳有些激动的内心,问她:“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他的眼睛道:“我答应过嫁给你的,现在我想兑现承诺了。”

    她的语气平淡,不喜不悲,可是叶恒却知道,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不敢希望她像那些平常女子一样,欢呼雀跃的嫁给他,她这样他已是万分的满足了。

    他起身走到许宛柔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在她面缓缓的单膝跪下,眸光灼灼的看向她,对她道:“宛柔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就今天的选择,我向你发誓,我生不负你,死不背弃,生生世世,护你爱你,倾其所有,无怨无悔。”

    许宛柔看着叶恒,看着看着,眼角竟不自觉的流出泪水,她有多久没有为沈默曦之外的人哭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为了沈默曦几乎哭干了泪水,可是她今后不会了,她不会再为沈默曦流一滴眼泪了。

    之后的几天了,叶恒有意无意的说了几次办婚礼的事,许宛柔知道他的心思,可她却只想平静静静的嫁给他,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可是,那天叶恒的奶妈过来帮她试喜服,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改变了她的想法。

    她说:“宛柔啊!咱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哪有人结婚不办婚礼的呢?这样太不体面了。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就算你不遗憾,少爷也会遗憾啊!”

    许宛柔当时没有多说,但心里却做了打算,第二天就差了人却跟叶恒说,她要办婚礼,要办西式的婚礼,要教父,还有礼服也要换,她要法国的婚纱,找人专门给她设计。

    虽然经她这么一折腾婚礼延迟了很久,但是叶恒却很开心,至少她对他们的婚礼上了些心,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漠不关心,只要她关注,她提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她的。

    时间总是不经走,转眼就到了九月十四日,叶恒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老黄历有意的开口说:“九月十五,好日子,宜嫁娶。”说着他眼神精光的看向许宛柔。

    “时间过得真快,这几个月一忙就过去了。”许宛柔一边检查自己的东西一边说。

    “快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还嫌太慢呢?”

    许宛柔笑着白他一眼,继续检查自己明天婚礼要用的东西不再答话。

    “坏了。”许宛柔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了?”叶恒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有些担忧的问。

    “婚纱之前有一点大,我让张妈送去设计师那里改了,原本应该今天取回来的,可是张妈儿子家突然起火了,这事就耽搁了,这可怎么办?”许宛柔急的皱起了眉头。

    叶恒抚了抚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我给Mark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一会去取。”

    “这能行吗?”许宛柔不放心的说。

    “没问题的,Mark和我是老朋友了,他不会眼看着我的新娘没有婚纱穿的。”叶恒微笑着说。

    他的笑总是让人很安心,以前是如此,现在依然。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叶恒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在她耳畔低声道:“你早点睡吧!我回来也直接回我房间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许宛柔看着他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

    叶恒出了许宛柔的房间,便急忙下楼给Mark打了电话。

    “Mark,你在家吗?”

    “在的,对了,你太太的婚纱还在我这,今天原本想帮你送的,但是太忙了。”Mark操着一口十分醇正的中文道。

    如果不是他说话是胸腔发音,几乎听没人能听出他是外国人。

    “没事,我这就去取。”

    “那你快点,我晚点还要出去。”

    “好。”

    挂了电话,叶恒赶紧去提了车,开往Mark的住处。

    他Mark打开了门,靠在门框上,双手插着口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恒道:“叶,你也太粗心了,我还以为你婚礼要改期呢!”

    叶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进去,“婚纱呢?”

    Mark闪身进门,从身后的模型上取下婚纱,在叶恒面前晃了晃,“漂亮吧!”

    叶恒从他手里夺过婚纱,搭在胳膊上,有些无奈的道:“别闹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明天一定要来喝一杯啊!”叶恒边说,便向外走去。

    Mark看着叶恒,眼神里有些矛盾的东西在他漂亮的蓝眼睛里泛出来,只是夜色深重,叶恒并没有看到,他只听到Mark爽朗的笑声传来,他一边笑一边说:“好啊!那你一定要多备些上好的红酒啊!”

    叶恒对他摆摆手道:“没问题。”

    说着人已经走出门去,他正要开车门,Mark突然叫道:“嘿,叶恒。”

    Mark很少直呼他大名,多数时候都是亲切的叫他“叶”,叶恒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忘说了,急忙转了身,可转身的瞬间,却看到Mark正拿着□□对准了他,叶恒眼睛在一瞬间睁的极大,可他却避之不及,因为Mark早已算准了他转身的时间,他看到的一刻,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的胸膛,

    叶恒看着Mark来不及相问,低头便看见左胸前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血点,血,无法抑制那个血洞蔓延出来,他的血染在婚纱,像一朵曼陀罗在绽放。

    叶恒知道Mark的枪法极好,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枪口有一天会指向自己,他变的很累,很想睡,他来不及思考,意识就已经脱离了他的大脑,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他眼里的画面定格成雪白的婚纱,眼里竟缓缓流出了血泪。

    江城是从来不下雪的。

    可此时,天上却洋洋洒洒的飘下了雪花,Mark抬头看向天空,心也像被冰锥扎了一下似得钝痛——他杀了他最好的朋友。